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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二少笑道:“见到她的那一瞬,我突然就明白了,我早就放下了,我心里在意的是好兄弟烨,原就是一份兄弟情,而自从知道烨是夜,他是与我大哥完全不一样的兄弟,我自己就糊涂了起来。我总想着未来妻子也是如兄弟这般,可大哥婚后的这些年我才发觉夫妻和兄弟本就是不一样的。我总想找夜回来能有个对症,今日见到她,原来我对她的期盼远不是相濡以沫,而是把酒言欢,你我这些年可笑不可笑。”
金二少自言自语般了这许多,脸上表情坦然而释怀。
二想了想,微微叹了口气,继而端起酒壶满上了杯子,道:“可喜可贺,喝酒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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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高悬的月,前路微明。
可怜虫一路跑,夜一路追。别看可怜虫这副瘦弱的模样,跑起来简直风生水起,上墙翻顶身轻如燕,堪称高手。
夜使足了力气在后面紧追不舍,亏得自从那次战后脱胎换骨,莫名地功力大增,否则怎么跟得上这样的速度。
二人一前一后跑了许久,跑得都蒙蒙亮了,夜已是气喘吁吁,可叫花子并不见有多累。夜心知这么跑下去估计再一两个时辰就要体力衰竭了,与其耗尽精力不如放手一搏,于是掏出流星,加快脚步做最后的冲刺,看准时机猛地抛出流星,勉强套住了可怜虫的脚踝。
可怜虫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夜箭步追上,喘着粗气道:“看你还,还往哪逃!”着拿流星捆了可怜虫的双脚,又要去捆双手。
可怜虫倒也不挣扎,很是顺从。
夜打量了一眼可怜虫的模样,这人看上去弱不经风,身上衣服破破烂烂,层层叠叠,但都十分单薄,头发蓬乱着盖住了脸,满身都是泥土灰尘,比一般的叫花子还惨上几分,让人见了都想绕着走。
夜心里恨恨地想着:就算你从上云伪装成地下泥,我也要掘地三尺把你挖出来,看你往哪跑。这么多年过去了,可算是找到了。夜心里正乐着,伸手去捆可怜虫的手,这手可生得真白嫩细长呀,哪是叫花子的手,完全是一双娇生惯养的手!然而,夜惊讶地发现,这双手所碰之处的草地草色皆败,灰白如死。
夜本能地退缩了些,不敢再去捆绑,呆傻地看着这一片荒凉。
叫花子见夜不再行动了,便开始解下脚上的流星链条。
夜见状,喝道:“慢着!再敢解一下,心我揍你!”
可怜虫缓缓抬起头,这才看清他的面容,白皙如玉的皮肤在微微晨光中更加透亮了,这般美颜,可不就是银!可他的眼睛却不像银,银的目光温柔清冷,而他却淡漠又狂妄,透着蔑视一切的不羁和戏谑。
夜虽然抢了嘴皮子的快,但完全不敢有实际行动,只能拽着流星的另一头以眼相杀。
“怕了还不赶紧跑?”叫花子一脸不屑地。
夜心里窝火得很,找了这么多年,你第一句话就这样?就不能来点煽情的感激的话?
叫花子见夜没接话,勾起嘴角蔑视地一笑,这笑容虽然微弱,但狂妄得很,恨不得抽他几下。
夜心火怒喷,嚷道:“我一眼就认出你了!银你就是个混蛋!一个人躲起来算什么?你知不知道葬礼上雪哭得多伤心!”
“知道。”
“知道你还躲?还躲成了个叫花子!”夜越发气了。
银懒得抬杠,只低下头试图解开流星。
夜继续发泄着:“你你干什么不好,非要当个让人绕着走的脏叫花子,你怎么对得起父母良心,怎么对得起你的兄弟姐妹!难道你们贵公子出了家门就一点自立根生的能力都没有?你你以前整闷在屋里弹一把破琴有什么用9不如学门手艺换口饭吃。看你往日那副风花雪月的样子,真是一点都不接地气!”
夜骂了个畅快,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一些。却见银全不理会,顿时感到一口恶气又瘪回肚子里,越发堵得慌,立在一边大喘气。
银解开了流星,见夜没声了,便二话不站起身要走。
夜见了心里发急,好不容易找到了难道就这么放走?怎么也得回去有个交待才好,于是大喊:“当初是我对不起你,你一次次救我,我却只顾着自己,可现在我想明白了,却不会再虚与委蛇,你跟我回去吧。”
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眼里尽是不屑和狂妄,道:“你以为你的选择是可以改变的吗?”
夜实在没有听明白,这话好像银真的在恨她。
银走过来,似坐非笑道:“你以为你没心没肺地选择好好活着真的是因为自私或者恐惧?”
夜看着银清澈透亮的眼睛心里发毛,不禁后退一步。
“这都是你的命,”银轻蔑道,“你的命从出生前就已是定数,你的一切选择皆不由你左右,而是冥冥中注定聊。”
夜不解,她的人出生本就是一场交易,一为了血祭,二为了银,她就是斩断血祭最好的诱饵,也是拯救银的良药。如今血祭已断,她确实充当了诱饵,可银并没有好起来,她这副良药并没有药到病除,不仅如此,今日的银不同以往。夜弱弱地声问道:“你,究竟是人还是魔?”
银站在月光下,眼神幽暗,戏谑道:“你看呢?”
夜愣愣地看着银,心里隐隐作痛,他已是魔,因为她的自私胆和恐惧,害得他最终还是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夜颤抖着,鼓足力气大喊:“只要你能恢复,让我做什么都行!”
“哦?”银冷笑道:“几年不见,你可是长本事了,就不怕灰飞烟灭了?”
“不怕!”夜义正严辞,又满肚子酸楚,道,“我的命原就是一场交易,活着也只是具傀儡,实在可笑,如果我连我的命数都无法实现,岂不枉活?何况你一向待我很好,我早该报答你。”
银细细地看着夜,这个夜,害他痛苦了许多年,他曾经记恨了许多年,而在白山第一次相见时便再无力恨下去,她这么弱,报复她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他忍受痛苦地活着,理应有更重的责任等着他去承担,实在无需浪费力气去恨这么个屁孩,可后来才发觉夜竟然是他的良药。
银微微一笑道:“这些年你一直在找我就为了这事?”
夜认真地点头。
“这么多年过去了,四海八荒估计都玩遍了吧,你看我如今也没什么事,你也该回家了。”
夜不明白,银是已经不再需要她了吗,追问道:“你的病,好了?你还会痛吗?”
“自然不会了,”银笑道,“我早已不是人了,现在连挣扎都不需要了。”
夜看着银淡淡的笑容,月光皎皎,银在一身破烂衣衫下依旧散发着独特的气质。
“你是不再需要我了?”夜问,半晌又问:“那我为什么还活着?我该灰飞烟灭才对。”
“你就这么着急回黄泉去?”银问。
夜摇摇头,继而又点点头,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干什么,只觉得活着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美好,似乎是一件挺沉重的事,既要面对世俗的眼光,又要抹平良心的纠缠,还要满足自己的快乐,红尘如道场一般,炼得人不知所向,甚至生不如死,可人们还是义无反关祈求活久一点,明明黄泉才是解脱。
夜想了半,道:“我本是黄泉路上的一朵花,因月的祈求,成了月与恶魔交易的筹码,有幸来看一看人世,却至今都没能完成月的心愿,我孤身一人,了无牵挂,现在已不想再这般苟活了,希望能为你做点什么,一来了却这场交易,二来报答你这些年善待于我,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我倾尽所有都会给你。”
银静静地听夜完,才轻言细语道:“我想回家了,走吧。”着牵起夜。来奇怪,银的肌肤所触之处可谓生灵涂炭,可夜被牵着却毫发无伤。
夜并没有跟着走,反而拉住银,道:“你既已成魔,人让而诛之,便不能再回去了!”
银回过身道:“你可希望我活着吗?”
夜点头,她的存在就是为了给银活路,如果银死了她还活着,岂不是太无用零。
银嘻嘻一笑道:“走,回家!”
夜被银一把拉起,风驰电掣地奔了片刻,定睛一看,竟然来到了白山牌坊下。夜愣愣地看着眼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牌坊,心里纳闷,银是要押她回白山?
夜偷偷瞄了瞄银的表情,可惜银的表情大多平静,看不出喜怒。
银望了望牌坊,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便朝里走去。随着银穿过牌坊,飘扬的青丝化成白发,在月光下闪着莹莹的光,细嫩的手也长出锋利的指甲。
夜睁大了眼睛,都白山十分奇特,凡所进入白山之人都不得不摒弃一切伪装,所有武器盔甲在此都如破铜烂铁,人只是人本身,最真实的本原。可这样赤裸裸地现出真容时,心脏还真有点受不了。
银发觉夜没有跟来,微微回首,赤色水晶般地眼眸在黑暗中像夺目的红宝石,口中若隐若现似有獠牙。
夜看得傻了。
银微微一笑,道:“怕吗?”
夜依旧傻着。
银撩起一缕银发,垂眼看了看,轻声道:“你夫人会留我吗?”
夜慢慢回过神来,跑起几步上前,一把拉起银的爪子,道:“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