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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旧伤仍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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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夫点点头,“在下便要在今日离开此地云游去也,也不能相送于你们了,祝你们一路顺风。”

“李大夫也一路顺风。”

女子说完,便又从隔壁出来,回到堂屋。

只见裴玉锵正将桌上的大枣剥开,喂给老人吃,倒是相当懂事的模样,女子笑开了颜道:“恨之,看样子你身体真的已经大好,明日我们便出发前往盛京,今日有好些东西要准备,怕是我要忙得分不开身好好与你说说话了。”

裴玉锵只道:“您忙您的,我只想要面镜子。”

女子道:“这好说。”连忙进里屋取了面铜镜出来递给她,她接过来,又道:“我大约是病了好久了,好些事都忘记了,还须婶子关照关照。”

“唉呦我的大小姐,您可千万不能叫我婶子,我哪当得起,唤一声兰姨已经是抬举我了。”

裴玉锵本也出身高门大户,马上便明白自己与兰姨的身份高低,点点头道:“兰姨,奶奶说想吃冰镇的绿豆汤,你且给她弄些来。”

这一下就使唤上了?兰姨面色微变,但还是应着声儿,连忙去准备了。

裴玉锵看了眼奶奶,她还在认真的吃着大枣,一脸满足的样子。

裴玉锵不由叹了声,即使她不是大夫,也能看出这位奶奶其实精神失常,这也是将她错认成那位恨之姑娘的原因。

此刻自己对所发生的一切都不堪明了,当下也不多想,只看向镜子里,却是一张略有些陌生的脸,这不是她印象中自己的样子,但却略约仍旧带着她曾经的影子。

这张脸比以前那张浓烈而明艳的脸多了些清淡,少了些咄咄逼人的艳。

这张脸上,没有最后留在她印象中的细密疤痕,脸上的皮肤白皙水嫩,倒使她显得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上四五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解,她明明还是她,她记得自己被飞龙将军灌毒,应是死在牢里才对啊?

可如今看起来,她的伤完全好了,样子也有很大的变化,难道在飞龙将军大牢里的一切,是场梦?

或许现在在做梦?她不由自主地再查看自己的脚,她可记得,自己脚筋也是被飞龙将军挑断的……

当时那种剧痛足够她铭记一生。

当她把裤管撸上来,马上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原来自己的两个脚腕处,纹有两条生动的汹蛇,蛇体横卧,结构对称。

若记得不错,这纹身敲就是在她的伤口之上,她用手细细地在那里触着,大约脚筋被挑断是很难痊愈的,虽然表面有汹蛇的纹身掩盖,但摸上去,还是可以摸出那里曾经受过伤的**感,而且隐隐酸痛。

她只觉得心头一紧,知道自己是没有做梦了,一切都是真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自己又被治好了伤,甚至洗去了全身的伤口,出现在这里?

是有人刻意安排?还是自己在滥死之际遇到了什么奇迹?

“奶奶,我给你耍一套拳吧!”

她站了起来,暗用劲儿,一拳击出,只觉得手腕处传来剧痛,这痛疼在霎那间曼延,以至于痛得她半个身子都歪了。

果然,伤痕的表面容易拂去痕迹,但深处的伤口依旧留着,她根本一点儿使不出自己的功夫了。

奶奶看到她的样子,倒是很高兴地道:“好看,好看……”

……

她走出屋子,看向周围,这应该是一个普通的小村庄,远处可见白山连续不绝,屋前有几只鸭子踏雪而过,一个磨米的石舀被冷落一旁。

她便坐在那个石舀旁,暗忖,我还是裴玉锵,我的伤还在,只是我的样子有些许变化,若我现在去找火琰,不知道他还能认得出我吗?

不,不能直接去找他!

她脑海里出现上刑大夫拿出的那个践土契约,上面分明是有火琰的签名和印章,是他把她送给了飞龙将军!

怪不得她在牢中苦候两月他不至,原是早已经不将她的生死放在心上。

上刑大夫说,她是被毁了脸后,才送至飞龙将军处的,也就是说,她在大牢中时,毁容的那个丑模样不是飞龙将军造成,而有可能是——

难道是火琰?

各种疑惑涌上心头,让她恨不得立刻冲到火琰的面前去质问个清楚,不过经过了这么多事,她甚至都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在心里告戒自己万不可冲动。

若火琰真的将她送给飞龙将军,那么她现在突然出现在火琰的面前,对火琰来说,绝非幸事。

正在这里左右衡量,就见兰姨过来,坐在她的身边,道:“恨之,你说你忘了好些事,不会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吧?”

“不是叫恨之?”裴玉锵对自己的新身份其实并不太感兴趣。

“是叫慕容恨之,你父亲慕容庸可是盛京的大人物,你可是慕容家的嫡女呢!如今新皇初初上位,全得仰仗你父亲支持左右,才能如此顺利。恨之啊,这次回到盛京,于你可是大好事,搞不好要成为皇帝的妃子的,这对你可是天降的幸运,你千万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哦!”

兰姨以“做皇帝妃子”为诱耳,希望她能扮演好恨之这个角色,裴玉锵怎能不明白?但此时她仍然不确定自己身处何地,又问,“皇帝是火琰吗?”

兰姨吓了一跳,“唉呦我的大小姐,皇帝的名字可是你叫得的?”

裴玉锵忽然想到,当初在盛京,叫得上名号又姓慕容的,就只有慕容庸一家,她见过慕容庸,也见过慕容庸的女儿慕容怜薇,对他的女儿也算是印象深刻。

在她的记忆里,似乎慕容庸是有两个女儿的,竟没想到他还有慕容恨之这样一个女儿。

可慕容恨之若是他的女儿,怎会住在这偏僻的小山村?

兰姨又道:“还有,老爷是有多年未见你了,虽说场面上的事儿好说,但到底你离开慕容府的时候都已经六七岁,不能说什么都不记得吧?你至少要认得你父亲吧?”

兰姨想了想又道:“不过这一路要走至少一个月,待年关前才能到达盛京,在路上慢慢与你细说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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