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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的时候,容伟诚又摆上了部队里自酿的烈酒,无论如何要林翰干上一碗。
这种酒后劲足不足且不说,林翰倒是有办法消解掉,只是喝下去那一瞬间如烈火烫喉,刀刮肠胃的强烈冲击感着实让人心惊肉跳,要足足干上一碗,想一想都害怕。
容雨姿蹾足道:“二哥!你自己要做大酒桶没人拦着你,把他喝多了喝坏了,你赔得起么?!”
容伟诚哈哈大笑,揶揄道:“刚才还像个仇人,转眼间就倒了过去,女大不中留!这话没错啊。”
容雨姿妙目瞪起:“要你管!爱喝自己喝,林翰只喝……一杯就好了。”
“成啊!”容伟诚道:“一杯也行,但是不能拖拖拉拉,一口气喝掉,才知道这酒的妙处。”
林翰鼓足勇气看了过去:“当真?”
容伟诚也不答话,真的举起大碗仰脖“咕咚咕咚”狂饮起来,片刻间一碗酒下肚,用手一抹嘴巴,“啊”的一声呼出喉间的气息,看表情又惬意又舒服。
林翰咽了一口口水,赞道:“二哥,看你喝酒真的是很香的样子,我就用这个小杯学一学!”容雨姿凑过来关切道:“你行不行啊,别逞强!”
林翰微笑道:“我且试试!”看了看一杯酒水,缓缓凑到嘴边,猛的一闭眼仰脖一口灌了下去!
只片刻之间,林翰便觉得口腔、喉咙、食道和胃里便如燃起一道道熊熊烈火,翻滚肆虐。辛辣的味觉冲击直抵大脑,刺激的耳朵都似嗡嗡鸣响,容伟诚赞的一个“好”字掺杂其中,声音忽远忽近。
“二哥!”容雨姿大怒,呵斥道:“你还说大口喝了好爽……看看,瞧把他辣成什么样了!”紧着端起茶水饮料的送到林翰嘴边,右手不停的在他后背又捋又抚。
“爽是不爽,你一会再问问他,嘿嘿。”容伟诚端坐椅上:“不先遭点罪,难品此酒的玄妙!”
林翰面前睁开双眼,度过了最初的难受阶段,只觉的胃中的烈火化成一段段绵绵细密的火线,四处蔓延开来,流变浑身的四肢百骸,热浪滚滚中说不出的受用舒服,飘飘欲仙。
“好爽!确实好爽啊!”他放下酒杯,咧嘴大声赞叹。
容雨姿吓了一跳:“傻子,你还说爽,莫不是被烧坏了脑袋啊!”
林翰摁住她的手臂:“别动,我是在说真的,这滋味……这滋味果然是先遭罪,后舒服!”
容伟诚哈哈大笑:“现在你知道好了吧?要不要再来一杯?剂量大些,才更过瘾!”
“倒满!”林翰居然猛的坐直了身体,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再不拒绝。容雨姿吃了一惊,仔细端详他双眼赤红,呼吸粗重,虽有醉态却不像是神志不清,嗫嚅道:“真的……还要喝吗?”
片刻之后,林翰又是一杯烈酒下肚,这次好像已经有了之前的“底子”,竟然没表现出“喝毒药”的神态,反而颇显酣畅淋漓,一张脸便如关公般变成了重枣之色,红的火辣骇人。
待到第三杯再喝下去,容雨姿想劝也劝不住了。林翰和容伟诚推杯换盏,越喝越顺溜,每人喝掉了不下二斤酒。最后双双半身打晃、醉眼迷离起来。林翰几次启动飞芒,发现消解这种烈酒的效率明显变慢。而容伟诚只是仗着酒量大一味狂灌,已然濒临伏案不起的迷离状态。
容雨姿找来勤务兵,把容伟诚直接抬回了宿舍,随后自己钻到林翰的腋下,一手扶腰一手跨肩抓住他的手臂,两个人步履蹒跚的走出餐厅。
林翰已经酒醒了大半,看到容雨姿吃力的顶住自己艰难而行,心下柔情涌动。借着酒劲突然反手拦腰抱住了她,轻轻一提再辅以左手伸出,已经把她横抱在胸前。
容雨姿吓了一跳,惊叫出声。待到反应过来,才会意这家伙还是有行动能力的,还搞了这么个恶作剧。索性单手搂住林翰的脖子,右拳捶在他的胸口:“你这个死人!借酒撒疯是么?害得我快要累死了。”
林翰低头凝视她娇美的容颜,脑中轰鸣乱响,低声道:“我就是要借酒撒疯!”突然低下头去,狠狠的寻住容雨姿性感的红唇,疯狂的吻了起来。
容雨姿果然全身酥软,情难自已。才热烈的响应他不到几秒,猛的想起这是二哥的部队大院,就算是午后休息时间,也不可能一个人没有,一把推开林翰奋力挣扎,满脸娇羞通红:“快放我下来!”
林翰不肯松手,舌尖打卷:“不行,我要抱着你走!”
容雨姿抗拒不过,低声道:“这过往的年轻战士长年生活在部队,个个都是饥渴难耐的花和尚,你这样抱着我非要演一出恩爱戏,不怕他们眼珠变绿,憋住犄角来么?嘻嘻。”
林翰还是不听,大步如飞直奔角落里的别克车:“他们有本事,自己也去抱来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羡慕我又有什么用?我怀里这个,任谁也不能动一动!”
容雨姿心底甜蜜,索性也不再挣扎,就任由他这样横抱,只要林翰别再有什么“激情”上演便好。
林翰走到车门处,凉风一吹剩余的酒劲再次上涌,低头看向一脸绯红的容雨姿,黯然道:“雨姿,你干嘛待我这样好?你这番情意……我怕一生也未必能对得住!”
容雨姿报以甜美娇笑,伸出青葱般的指头一点他的额头:“傻帽喝多了直冒傻气,说的话也发傻,嘻嘻。”拧动腰肢,总算自林翰怀里脱离落地,站稳脚步。
林翰被酒劲带动,确实心里冒出几分多愁善感,觉得自己面对的情事多且烦乱,结识的几个红颜个个对他情深意重,拿不准未来到底该怎样去面对。眼前的容雨姿,也只是其中一个罢了。若是快刀斩乱麻,就此不理不睬,却无论如何又狠不下这个心。
凉风继续阵阵吹来,这烈酒的冲击一波接一波,果然后劲十足。林翰身体微微椅,打开车门取出装有鸟娃娃的铁笼,和容雨姿信步走向大院的后门,直奔深山。
途经那块容伟诚视为圣地的参田,看到里面的参苗长势繁茂,却不再有专门的士兵“站岗放哨”。周遭一圈高高围起的新鲜酒糟代替了人工,把参田包了个水泄不通。容伟诚勘得对付偷吃贼们的妙计良方,隔一段时间便遣人拉回新鲜的酒糟加固“城池”,此法百试不爽,已经彻底绝了后患,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了。
林翰本来头重脚轻,再突然闻到阵阵酒糟气息飘来,紧走几步跑到路边几欲作呕,胃里、脑里翻江倒海,浑身都一阵抽搐。容雨姿给他连连捶背,再次搀住林翰的手臂。
鸟娃娃在笼中亦被熏的昏天黑地,再没有了快如闪电的移动速度,脚下虚浮椅,眼瞅着便要大头一沉栽倒过去。林翰担心它真的顶受不住,强忍干呕快步前行,匆匆绕过参田。
这一口气走了二里多地,酒糟味逐渐消失,林翰和鸟娃娃的状态略有恢复,容雨姿一路急行却被累的上气不接下气,香汗淋淋。
林翰抚胸稍作调整,回头笑道:“这里有棵大树,刚好可以遮凉。你坐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再往里走一块,放走了这个小家伙马上就回。”
容雨姿吃力的喘息着,想了想点点头,嘱咐道:“我就在这里等你了,快去快回,累死我了!”
林翰答应着,提起铁笼又向山沟里进发,很快就转过了山坳,来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山脚下。
他缓缓放稳铁笼,鸟娃娃似乎颇有灵性,看出了这里是它曾经熟悉的生活环境,围着笼子疾走,不停的“吱吱”而鸣,仿佛急欲破笼而出,跳到深山老林的怀抱。
林翰点燃了一支烟,看向笼中的鸟娃娃,微微笑道:“鸟娃娃啊鸟娃娃,我不远千里把你带回了巢平,感谢你对我做出了那么大的帮助,大恩大德此生不忘!如今我信守承诺,放你回归故乡就是,但愿你从今以后吃的好喝的好,安安稳稳的长命百岁,要是有缘,我以后还会常来探望你。”
他说着站直身体,朝铁笼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俯身轻轻触动门口机关,轻叹道:“就请上路吧。”
笼门开启,鸟娃娃果然看出端倪,身体暴射而出,快若惊鸿。只一眨眼间,已经消失在笼外几十米的深草绿林之中。
林翰点头微笑:“这些日子可把你憋的苦了,没有什么比自由更珍贵了是吧?”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铁笼,心底里颇有些怅然若失,决意也不再带回去,随便就扔在大山里算了。
他一番感慨唏嘘,转身摇椅晃离去。才走得几步,猛的听到身后“吱吱吱”而叫。回头看去,却是那只鸟娃娃去而复返,在草丛中露出半个身体,探头探脑的朝他鸣叫。
林翰又惊又喜,哈哈笑道:“你还要再送我一程吗?不必不必,咱们之间的缘分已尽,从此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吧,我会时时把你的恩情记在心间。”
鸟娃娃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他的话,继续报以“吱吱”鸣叫声回应。
林翰摆摆手:“不谢不谢,就此别过。”大步前行,再不回头。
哪知再走得几步,那只鸟娃娃突然出现在他的前方拦住了去路,还是吱吱而叫,却无半分怯生害怕之意。
林翰大为惊奇,站定脚步:“你这是何意?拦住去路,不许我走掉么?”突然眼睛一花,鸟娃娃飞也似的已经转到了他的身后,叫了几声后蹿出很远,然后站定再叫几声,翘首以待。
林翰心中一动,讶异道:“你这小精灵,如此表现,莫非……是要我跟你走上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