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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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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这一日,夜郎郡却因为官府要开棺验尸,重审玉面白狐杀人案而引起了轰动。

开棺这日,风和日丽,可是,当看到空空如也的棺木,郡监一脸呆滞,本来他以为开棺验尸只是一个过场,说不定是郡守大人倾心那戏子而找的一个台阶,而如今尸体消失了,那么事情就显得严重多了,他一面维护现场,一面让人去通知郡守大人,在场有很多闻风而来的百姓,见到棺木是空的一时之间人心惶惶、流言四起。

云竹正在衙门里处理公务,最近夜郎涌进的商户实在太多,不管是治安还是政策方面都要重新调整,书案上的文书已经把他淹没。随侍文起在一旁伺候笔墨,一个官差脚步匆匆地走了过来:“报!”

云竹头也不抬地吩咐文起:“你去看一看。”

文起转身朝那官差走去,躬身一揖:“可是郡监大人那里有什么消息?”

那官差因为来得及,满头大汗:“蔡大的尸体消失了,棺木里是空的。”

“什么?”坐在书案旁处理公务的云竹猛然站了起来:“怎么会空了呢?”

那官差哪里会知道,被云竹质问,便有些语塞,文起忙跟那官差说:“大人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官差看云竹一张脸黑成了碳,匆匆行了礼就退下了。

云竹眉头紧锁,本来只以为是一桩误判的案子,开棺验尸只是投石问路,却发现这水深得很呐,他抬头看了看外面旭日高照:“走,我们也去看一看。”

山上已经围满了人,官差正在维持秩序,百姓们听说了这件事都跑上来看热闹,本该宁静的墓地却吵吵闹闹,喧嚣不已。

蔡大的墓地已经全部被挖开,那被撬开的棺木空荡荡的,棺木里的陪葬品都在,尸体却不在了,盗尸,他后背突然发凉,不会是章始做了糊涂事吧,他突然一刻都不愿意多呆,便吩咐郡监:“安排几个人在这里守着,让百姓们都下山。”

“是。”

说了几句话之后云竹就匆匆下山直奔章府,章府今日去查看几个铺子的生意,并不在府中,门子见郡守大人火急火燎的忙叫人去寻章始。

云竹有些气愤:“孝期不好好呆在家里,到处跑作甚?”

家里仆从听到郡守大人发火,都屏气凝神,给他上了茶水就立在一旁,并不敢言语。

一炷香的功夫章始就回来了,蔡大尸体消失她在街上也有所耳闻,听到云竹来找自己,就明白是什么原因了。

果然,一见面,云竹就劈头盖脸地一顿质问:“是不是你做的?你最近是怎么了,做事情怎么不长脑子。”

上次争执之后,两个人就没有再见面,云竹嘴硬心软,章始自然是知晓的,否则也不会重新审理案件,此刻见他一脸担心,便说道:“放心,不是我,你那日不是让人个我传话了吗?说要重审案件”

云竹这才想起来的确让人告知过章始,一时有些尴尬:“好,不是你就好,这件事情已经闹得满城尽知,只怕一时压不下来。”

章始在听到蔡大尸体消失的时候,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你说,我们会不会不小心触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云竹面露沉思,这件事情太过诡异,尸体无故消失,证明尸体上已经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会让人查一下蔡大最近接触了那些人。”

嗖!章始突然奋起,抓着云竹退到了一旁,一直箭赫然钉在一旁的柱子上,两个人的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云竹四处看了看,上前拔下箭,上面钉着一封书信。

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字迹了,上书“莫要查。景泰。”简明扼要,云竹捏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他这是做什么,耀武扬威吗?

章始拿过信纸看了看,眉头也皱了起来:“景泰背后是不是有人?我们一直不知道他在替谁做事。”

景泰的这封信是警示,是在告诉他们事实的真相他们承受不了。云竹几乎要抓狂了,在大厅不停踱步:“我管他背后是谁,他不要我查,我偏要查,就要查个水落石出。”

可是,蔡大的尸体消失,两位儿子也出事了,这件事情似乎没有了突破口。云竹如一只困兽,双眼血红。

这件事情如果不查下去,玉面白狐的事情就只能搁置,可是那监牢哪里是人该呆的地方,章始便问道:“玉面白狐怎么办?”

提起玉面白狐,云竹就就来气,如果不是玉面白狐这件事情哪里会这么复杂,而这个人竟然是章始的至亲,也太让人匪夷所示的,还有一丝他不愿意的承认的醋意,就像自己千辛万苦养大的孩子就要被别人拐走了,以后,章始将不仅仅是自己的章始,她会有自己的亲人、朋友、夫君、孩子,会有很多的身份,而自己将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点而已,想起这些就让人心酸。

可是,不管如何,也不愿意让她难过,云竹只能故作轻松地说:“等这件事情的风头过去之后就放她出来。”

章始点了点头,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只能打点打点狱卒,多加照顾了。

“你放心,我会让人多加照料的。”

两个人又坐了一会,云竹就要离开了:“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先回去了。还有,不管如何,你也正在孝期,莫要四处走动,太招摇了会引来闲话。”

“好,我知道了。”

云竹把那封信带走了,章始看着那只被遗落在桌子上的箭,那箭做工精良,冒着寒光,景泰到底在为谁做事,他要取暗河,那么所图肯定不小,蔡大是不是无意中窥见了什么,才引得他们斩草除根。章始感觉眼前是层层叠叠的烟雾,只有等拨云见日的那日才能看清全貌。

人总是容易健忘的,用不了多久就没人会记得蔡大,也没人会记得玉面白狐,这件事情就会悄无声息地化解,会有新的事情发生,会有新的人需要关注,乱世之中,人命已然不是大事,死了也就一了百了,活着才是最为艰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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