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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冲急忙问道:“从前我也不关心朝局事实,施大哥博学,还请指教一二。”
施福有些诧异,这大公子今天聊天的思维很跳跃啊,当还是微笑道:“公子但问无妨,只要小人知晓的,一定据悉回答。”
“建奴闹得凶吗?”“建奴?那还用问?闹得可凶了,去年第三次打到关内来,听说杀得关内白骨千里!”
郑冲心道:“我++你大爷!”又问:“有闯贼吗?”“有,可闹了,今年打到四川,建个伪朝廷,叫什么大顺朝。”
郑冲觉得自己踩了狗屎:“瓦特?闯贼都建国了?”绝望的问:“有灾荒吗?”“咱们南面还好,北面几个省三年大旱!流民无数!”
郑冲欲哭无泪:“好吧,小冰期的气候影响好像更厉害了。”郑冲感觉自己穿越到了魔改版的明末,难度调得太大了吧,原地球历史上,崇祯六年的时候,建奴和闯贼都没这么嚣张的吧,大明朝还有救吗?
郑冲渐渐冷静了下来,细细想道:“既然自己穿越回到了这魔改版的明朝,也回不去了,现下被认作是郑芝龙的长子郑冲,不如将错就错,就做这郑家大公子。还好靠着郑氏这颗大树,起点不算低,郑氏海军冠绝东亚,若非郑芝龙后来降清,国姓爷微操失误,郑氏当可恢复中华,不至让满清立国的。现在就算是难度调大了,但自己背靠郑氏这棵大树,或许自己真能做点什么,改变历史!”
至于那真的郑冲,他猜想应该是自己被从海中救起的时候,真的郑冲已经石沉大海,葬身鱼腹了,应该不会再回来,自己也就没有穿帮的危险了。
想通这一节后,郑冲顿时也浑身轻松起来,同时也给自己确立了一个远大的目标,那就是挽救郑氏,挽救大明,挽救中华!
郑冲这里心中忙着盘算,那施福却续道:“对了,倒是公子今日落水被救起后,不但武艺大进,而且待人接物也比从前得体,更在战场上身先士卒,勇武非凡,和从前大大不同。”
听了这话,郑冲背上惊出一阵冷汗,但面色不变,镇定自若的微微笑道:“其实我早年间跟一个游方道士学过一些刀法,后来来到军中后,便一直没有显露,只想一鸣惊人,也好让大家惊喜一番。”
施福颔首笑道:“公子有心人。”跟着提起那件破损的鸳鸯战袄,只见上面几个铅弹洞赫然在目,又笑着问道:“公子武艺果然非同凡响,连铅弹都不能洞穿啊。”
郑冲心头一个咯噔,这家伙什么意思?当下撸起衣袖,露出那件黑色的防弹紧身衣道:“这件乃是乌蚕宝衣,当年我流落坊间时,一个游方道士所赠,说刀枪不入,不惧枪弹,今天冒险一试,果然是真的。”
施福一脸惊骇,躬身道:“公子能得高人赠送如此稀有宝甲,真乃洪福之人。”
郑冲古井不波道:“我是想建功立业的人,自然是要有洪福的。”跟着看了施福一眼,试探的问道:“施大哥觉得如何?”
施福躬身一礼道:“小人敬佩公子抱负远大,今后有用得到小人的地方,愿供驱策。”
郑冲对施福的回答不感到意外,自己算是郑芝龙的长子,算算自己那便宜二弟、日后叱咤风云的国姓爷,现在才不过九岁,施福这种聪明人自然是优先选择为自己这个将来可能继承郑氏的成年子嗣表忠心的。
一想到国姓爷,郑冲就感到头痛,人家是郑芝龙正妻嫡出,对了自己是哪里冒出来的?但想到自己穿越的是魔改版的明末,郑芝龙年龄都变了,有个长子又有什么奇怪?
只是郑冲苦于没有这个时代的记忆,不知道自己身世详情,当下只得继续和施福闲聊。费尽脑汁,郑冲总算是没露出什么破绽的情况下,通过施福的话,一半猜测一半推敲,大致把自己的身世搞清楚了。
他推敲的和郑冲真实身世没有太大出入,但让郑冲感到有些郁闷,原来这个郑冲是郑芝龙出海为盗前留下的私生子,就算后来认祖归宗了,地位一定比不上国姓爷这个嫡子,自己该怎么办呢?
换好衣裳,稍作梳洗后,郑冲怀揣一肚子的苦恼,跟着施福回到甲板将台之上。才到将台旁,就听得郑芝龙叽里咕噜的用什么语言和一人争辩着什么,抬眼望去,原来郑芝龙正在和被自己擒住的那荷兰舰队指挥官说话。
若是没有记错,这荷兰舰队的贼酋应该就是第四任台湾长官普特斯曼,看来两人说的应该是荷兰语了。记得看郑芝龙传记时,说郑芝龙是个语言天才,他通晓闽南语、南京官话、日文、荷兰文、西班牙文、葡萄牙文,是个非常牛的语言专家。如今亲眼所见,果然是真的。
郑冲回头想想自己会的语言,普通话和南京官话有很大区别,好在他是闽人,闽南话还可以,是以刚才和郑芝虎等人对答都是用的闽南语,看来这普通话还是不好再说了。接下来自己还是要尽快学会南京官话,平素就用闽南话,好在这郑冲从前不学无术,也不会什么南京官话这种高雅语言。
至于外语,郑冲的英语倒是过了六级,但这个时代似乎英语没用,现在欧洲流行的还是拉丁语、荷兰语、法语、西班牙语等,英语算哪根葱?而且也不知道现代英语和17世纪英语有没有差别,所以这英语看来是没用的了。
看来只有重新学习外语了,起码也要学会拉丁语,拉丁语是意大利语语系,从中世纪起,罗马教廷就一直用拉丁语作为公用语,是以大多数信奉天主上帝的欧洲人还是会几句拉丁语的。拉丁语算是这个时代的英语,应该要好好学一学的。
郑冲努力竖起耳朵听两人说话,但根本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那普特斯曼一开始显得很激动,但被郑芝龙说了几句后,便低下头去,最后郑芝龙吩咐将普特斯曼带下去单独关押起来。
普特斯曼被带下去后,郑芝龙眉头深蹙,似乎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最后起身道:“大家跟我到舱中议事!”说罢当先便走,下了将台见得郑冲和施福后,郑芝龙朝两人一指道:“你们两个也一起来!”
施福大喜过望,低声对郑冲道:“大帅有不决之事要商议,只招呼了郑氏心腹将领参与,也叫了公子参与,看来公子前途不可限量。”
郑冲也是暗暗欢喜,面上却笑着道:“施大哥说笑了,也许是我沾了施大哥的光呢?”
施福哈哈一笑,做个请的手势,口中低声道:“说反了,是小人沾了公子的光。”
郑芝虎来到两人身边,呵呵笑道:“闲话少说,现下先去商议正事,私下里你哥俩多亲近便好。”当下两人应了,跟在郑芝虎身后下到船厅来。
此处乃是大福船最大的舱室,其内正中设了虎皮交椅,后面屏风大书一个郑字,左右皆有交椅,一众郑氏大将分别落座。郑冲到了这里却微微一愣,他不知道自己该坐哪里。
郑芝龙见得郑冲站在那里,便微笑着朝他招招手道:“,冲儿,来这里坐!”郑芝龙手指着自己身前一侧的位置,这位置不在左右两边交椅之列,但在左右两边交椅位置之上,只是在郑芝龙安坐的主位下首,但却没有座椅。
施福很是机灵,郑芝龙安排的这个位置很是敏感,位在诸将之上,仅次于郑芝龙本人,可见郑芝龙对郑冲极为看重了。施福当即搬过一张杌子来,放在那里,郑冲道声谢,便坐了下去。
诸将都落座了,经过今天一役,诸将对郑冲都不再轻看,这大公子看似唯唯诺诺的,但阵仗之上绝不含糊,初阵便立下大功,生擒红毛贼酋,斩杀刘香佬,这两件功劳随便一件拿出来都是惊世骇俗的,何况两件都出自同一人之手?郑氏老人之中,也深感欣慰,均是暗想道:“大哥有子如此,郑氏后继有人了。”
郑芝龙也是面有得色的看了郑冲几眼后,这才清清嗓子道:“今趟大胜红毛鬼与刘香佬联军,生擒得红毛贼酋普氏,刘香已经授首,稍后自然是呈报首级至邹巡抚处,只是这红毛贼酋普氏适才提审时言道,愿用重金赎回自己并手下性命,我这里拿捏不定,是以想听听诸位兄弟的意思。这里没有外人,心有所想,但讲无妨。”
郑氏诸将心头都明白过来,若是将红毛贼酋交给了邹巡抚,自然就变成是朝廷处置这些红毛俘虏了,不论是重金赎命,还是杀人立威,都不关郑氏的事了。而能让郑芝龙心动,适才又说出重金二字,看来那红毛贼酋为了赎命,还真是下了血本的。
郑芝虎舔舔嘴唇道:“大哥,这些红毛鬼赎命钱能给多少?”
郑芝龙哈哈笑道:“那贼酋普氏愿用自己的私房钱,一万佛郎机金币,三万花边银币才自赎性命,其余大徐毛船头,每个赎金一千银币,其余小兵每个一百银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