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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佳音拿着侯世军给的袋子进了房间,侯相思不在,她把房门小心关好,打开了袋子。
里头装着两件厚内搭毛衣,侯佳音拿出来,尺寸写着:165。
她怔了下,鼻尖就酸了。
*
夜间,她洗完澡,坐在台灯下复习,哪怕学不进去,都不想辜负爸爸对她的期望,也哪怕,爸爸对她根本没有期望。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挺奇怪的。
哪怕爸爸经常忽略她,可只要偶尔对她好,她就很想发奋学习来回报他。
客厅里,是孙蓝赞美侯望心的声音,“哎哟,我们望心穿这身旗袍真是太漂亮了!整个小仙女!”
“就是就是,大姐太漂亮了,我们以你为豪!”侯相思看着美若天仙的侯望心,眼里充满了嫉妒。有时候,多子女的家庭并不一定是和睦的,也很可能,处得跟仇人差不多,这大概源自于家庭环境和父母教育。
侯望心微微一笑,纯真淡雅。
“到时候校庆,你大姐就站在队伍第一排的中间呢。”孙蓝表情骄傲,并意有所指地说:“哪像另一个,交了钱,就在队伍里走个过场,要我说,那简直就是浪费钱,就不应该让她参加的。”
闻言,侯世军放下了手里的报纸,不高兴地说:“这演出是全班参与的,都得参加,又不是佳音自己想去参加的,你要怪,就怪那个老师去。”
孙蓝拉下一张脸,讽刺道:“是啊,要怪就怪那个老师,那么多事干嘛?像那种呆得跟石头没两样的学生,要是我,直接劝她退学算了,反正读书也是浪费父母的钱而已。”
“那也是我的钱!”侯世军冷哼一声,眼也不抬。
“侯世军,你什么意思?难道我没有赚钱?”因着侯世军几句话,客厅里的火药味顿时浓了起来,孙蓝吐掉嘴里的葡萄籽,站起来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拿钱给她了是不是?院子里晾的那条围巾,我一看就不对劲,是你给她买的是不是?”
这些话,其实孙蓝是说给侯佳音听得,故意说得很大声,“上次你给她钱,骗我说借给老张了,我不跟你计较,这次你又给,她是把我们当银行了吧?呵……”
“没有的事!”侯世军气得脸红脖子粗,“我都说了钱是张老借的了,你要不信,你自个去问!”
“那院子里那条围巾呢?那即不是望心的,也不是相思的,还会是谁的?你说前两天,好好的毛衣她就给拆了,她不心疼钱,我还心疼呢,就没见过这么糟践钱的……”
“你小声点!”
“我为什么要小声?我就是要说给她听,自私自利,把父母的钱当成大风刮来的,在家不尊重父母,在外也不懂得灵活变通,老师让她参加演出就参加了,一点主见都没有……”
“爸,妈,你们别吵架了!”侯望心起身劝架。其实,她明明知道那条围巾是何庭羲的,但她就是故意不说,把秘密闷在心里看父母两吵架。
门后。
侯佳音双手撑在下巴上,表情麻木。
客厅里的争吵她都听清楚了,有时候,她真希望孙蓝变成一个哑巴,这样,家里就不用在吵架了,也不用在听她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了。
侯相思见状,气愤地跑进房间里,对侯佳音说:“只要有你在,爸妈就永远有吵不完的架,你这个扫把星,我讨厌死你了!”
侯佳音睁开眼睛,漆黑的眼底只有沉默。
难道她觉得,她会希望自己生长在这个永远充满争吵的家庭里么?
不,她宁愿自己从来没有出生过,这样,心里就不必长久的哀和痛着了。
*
隔天,笛子队在礼堂彩排。
全体女生换上旗袍,站在大礼堂中央,声情并茂地合奏《春江花月夜》。
宋瓷儿站在林依跟侯佳音中间,眼神阴沉地盯着前头那个占据了自己位置的沈宴秋。
林依扭头问她:“瓷儿,你在看什么?”
宋瓷儿拿开笛子,脸色不善地说:“我在瞪一个贱女人。”
“哈?贱女人?是谁?”
宋瓷儿看了林依一眼,不打算告诉她,“不管你的事,你别问那么多。”
从理论上看,宋瓷儿跟林依的感情并不是很好。
侯佳音听着两人说话,等宋瓷儿去喝水,就问了林依一句,“林依,你跟宋瓷儿不是关系很好嘛?”
“怎么这么问?”林依抚着笛子上的薄膜,表情看不出是心情好,还是心情不好。
侯佳音摇摇头,“没。”
她没敢说出那句,‘感觉她对你好像态度很不好’,怕说了,像个挑拨离间的坏女人。
她不说,林依却猜到了她的想法,笑着说:“你是想说,瓷儿对我不太好吗?”
侯佳音没说话。
林依自顾自地回答她,“其实就如你看见的那样,我跟瓷儿的关系,并不是特别的好,但是我跟她毕竟是邻居,又是同个芭蕾班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不能闹太僵。”其实林依一直都知道,宋瓷儿有点看不起她,但谁叫两人是发小呢,从小认识到大,想绝交疏远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况且,宋瓷儿也没对她做什么,只不过是语气态度差了点。
侯佳音听完,仍然没有说话。她笼统也就那么一两个朋友,评价不了别人的友谊,况且,她跟林依认识的还不深,也不知道她是真心假意,万一要是假的,到时候两人串通一气,自己倒成小人了。
忽然,礼台上发生了一阵喧哗,然后是一阵笑声。
侯佳音被林依牵住手,回过反应来,一起走到了事发地。
原来,是沈宴秋被宋瓷儿推下了礼台,人没事,就是大腿摔出了一片淤青,以及旗袍中部遮住大腿位置的布料被勾破了。
听见衣料撕裂的声音,沈宴秋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她起来后先查看的不是自己受伤的大腿,而是看着自己旗袍,随后目光看向宋瓷儿,眼睛红红的,控诉道:“宋瓷儿,你故意推的我!”
“什么叫我故意推的你?沈宴秋,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自己从礼台上跳下去的,就冤枉是我推的你?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的推你?”宋瓷儿眯着眼,表情三分薄怒,七分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