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悯雀见布谷的神情就知道已经有了结果,于是拍了拍那人肩膀,打了声招呼便离开餐厅,边走边问布谷:“构想采集上想到了什么?”
时间回调至头一天的清晨,悯雀刚在前一个晚上接待了一批鳍族往西莱市进货的商队,几乎只睡了半宿,本来和布谷打了招呼自己会晚起一会儿,但天还没亮的时候就隐约听见大门口传来的“咣咣”敲门声,俱乐部的工作人员开了门,悯雀也一骨碌身坐起来,走出房间,从二层楼梯边看到外面陆陆续续进来三十多人,还有不少架悬翼机,后面都带着包袱。
“欢子,怎么回事?”悯雀在楼上问。
“当家的,是长人族的人。”
悯雀从楼上下来,看这些人果然有长人族的标记——耳轮都极为尖细,于是便走到这些人面前问:“众位,是探亲还是走货?”
其中有一个站出来,“走货?要是能走货,我们还用得着赶一夜的山路吗?”
等了几分钟,里面的几个人开门走出来,不说一句话,也不理悯雀,只是径自走向东院。
悯雀笑了笑,“那您这一队人马莫不是探线过来夹匣的?”这是句黑市上的暗语,意思是从边境偷渡过来卖私货的。
“呦呵,你是道上人啊,难不成这里就是道上赫赫有名的环界俱乐部?”
“不敢说赫赫有名,在环界半岛和溯月湾这一带有点小名气罢了。各位是从谧洛山的岗哨那边探线过来的吧?想必赶夜路疲乏得很,赶紧去住宿区休息休息。”
“您是这里当家的吧?”
“没错,在下叫悯雀。”
等了几分钟,里面的几个人开门走出来,不说一句话,也不理悯雀,只是径自走向东院。
“当家的,抱歉我不便报名。我们在这儿呆不了多久,休息一会儿,然后吃点东西,下午就上路。”说着,从身上取出盒烟草递给悯雀,“从枫荫三角洲那边带过来的上等芝穗烟,当家的别客气,只求给我们一行人行个方便。”
那几个人被俯冲下来的短尾鶶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大叫“什么东西?什么东西?”悯雀则趁此机会急忙将领头人扶住,连声抱歉:“实在对不起,实在对不起,那是我这里养的一只宠物,没吓着几位吧?”
悯雀接过来说:“那没的说,虽然咱们不是一个族群,但也知道各位都不容易,住宿区有足够客房让各位休息。”说着,他向这些人队伍后面看了看,发现约莫有七八个人不像是长人族的,都披着黑披风,脸上都黑黢黢的看不清样貌,和前面的人似乎并不合群,单独组成了一个小团体。
“后面那几位也是和你们一起的?”悯雀问带头人。
“哦,他们啊,是我们探线顺道带过来的。”
“也是你们长人族的?”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他们神神秘秘的,只说也是夹匣的,希望我们探线把他们一起带过去,但他们的匣子在哪我们都没看到。”
“好好好,您放心,您的金玉良言我一定记在心上。”悯雀打断他的话,“您的伙计们都等您呢。”
悯雀心中不免对长人族队伍后面的那几个神秘人产生了一丝疑虑,再加上之前已经收到军事部署规划局的通知,最近几天督勤官就会到,为避免出现意外情况,便想仔细探一探这些人的底细。他将所有人安排停当以后,去了布谷房间,和布谷说了一下外面的事情,问她有什么主意。布谷想了想,然后小声对悯雀交代了几句,悯雀点点头,也让她注意安全,随后出去加以准备。
“好好好,您放心,您的金玉良言我一定记在心上。”悯雀打断他的话,“您的伙计们都等您呢。”
到了中午,悯雀让服务人员唤起那些来客,让他们去餐厅用餐,自己特意亲自去叫那几个神秘人。
“几位,午饭已经准备好了,餐厅在东院。”
几个人都没有再吭声,也不在理会悯雀的搭话,互相点点头,然后启动悬翼机,出了俱乐部,拖着几道白线飞也似的往海岸线方向疾行而去。
等了几分钟,里面的几个人开门走出来,不说一句话,也不理悯雀,只是径自走向东院。
“各位也是往西莱那边夹匣的?”悯雀跟在后面问。最前面的那个人回头看了眼悯雀,只是点点头,然后继续往前走。
“那您的匣子都是些什么货啊?”
“好好好,您放心,您的金玉良言我一定记在心上。”悯雀打断他的话,“您的伙计们都等您呢。”
那人没再理悯雀,他后面的人将悯雀轻轻推在一旁,“请让让。”说完,便将悯雀与领头的人分隔开。
悯雀看了眼刚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布谷,朝她微微点点头,布谷心领神会,拍拍身边短尾鶶毛茸茸的脑袋,轻轻在它耳边吹了几口气,短尾鶶一下子就飞了起来,直朝那几个人冲了下去,她自己则一溜烟跑去了悯雀的房间。
那几个人被俯冲下来的短尾鶶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大叫“什么东西?什么东西?”悯雀则趁此机会急忙将领头人扶住,连声抱歉:“实在对不起,实在对不起,那是我这里养的一只宠物,没吓着几位吧?”
领头人狠狠瞪了悯雀一眼,悯雀从近处看去,这人虽然满脸被伪装色罩黑,无法分辨真实样貌,但他的眼睛却是真真切切地在滴溜溜转动,不搀一丝伪装。悯雀心中已经有了数,不动声色地将他们领到餐厅。
饭菜已经摆满在餐桌上,长人族那些走私团的人都饿得难受,也不顾及其他了,直接都狼吞虎咽起来。倒是几个神秘人吃饭很斯文,慢条斯理地用勺子盛汤一点点喝着。悯雀凑过去向他们搭讪:“几位,莫不是我们这里的饭菜不合口味?看样子不是很满意啊。”
领头人抬头瞄了一眼悯雀,向他点点头,说了一句:“挺好,我们很满意。”
“满意就好。几位饭后就和其他人一起往西莱那边去是吗?”悯雀继续问,那人点点头。
“从这儿往西莱也不近呢,走得快起码也得有四五天的路程,中间也没有间歇所,要不您可以在我们这儿多留几天,把给养供足了再走呗。”
“也是你们长人族的?”
那人要送到嘴里的汤勺轻轻停了一下,然后再送到自己嘴里,微笑着摇了摇头。
布谷继续写下信息——“云塔城的确有我们的‘亲友’,只不过是混在了督勤小队里,我们很快就能汇合了。”
与此同时,在悯雀的房间里,右眼紧闭着、左眼闪烁着透明光亮的布谷已经将构想解读器上截获的信息写在了纸上——“哪会有五六天,只需要半天,我们就能收到西莱那边爆炸的消息。”
悯雀继续说:“看各位也没有什么夹匣的货,难不成纯粹就是投亲靠友?西莱可是鸟族联邦的大城市,有些地方比首府云塔城也不逊色呢。”
那人没再看悯雀,又只是笑笑。
布谷继续写下信息——“云塔城的确有我们的‘亲友’,只不过是混在了督勤小队里,我们很快就能汇合了。”
“从溯月镇到西莱这一线,海岸线直到浅海东端,最近两天据说可能有一场暴风雨要光顾,您几位要是赶路的话,可得做好充分准备。”
那人并没有在意,向悯雀点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
布谷把第三句话写下来——“早知道会有暴风雨,如果西莱那边有什么差错,我们也和其他人汇合趁着夜色和暴风雨把督勤队全歼在离这里半天路程的海岸线附近。”
布谷将这段文字写完以后,感觉左眼隐隐作痛,于是断开了构想端口,左眼上的透明光亮逐渐消散。她轻吁了口气,站起身出了房间,径直跑到餐厅门口大叫:“悯雀哥!悯雀哥!”
悯雀见布谷的神情就知道已经有了结果,于是拍了拍那人肩膀,打了声招呼便离开餐厅,边走边问布谷:“构想采集上想到了什么?”
“两只在地底钻来钻去的大蜥蜴,把土地里都掏空了,”布谷向悯雀形容说,“但两只蜥蜴始终挖不到土中的一颗白色宝石,总在要挖到的时候拐了弯。那蜥蜴样子可真恶心。”
“也是你们长人族的?”
悯雀拍拍布谷的头,问她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她摇摇头,表示没关系,让悯雀放心。悯雀随即拿起了布谷写下字的纸,皱着眉头仔细想想,然后问布谷:“和督勤队的构想质联络线开通了吗?”
“开通了,不过是那边的单向通道,他们不主动给通信权限,咱们没法给他们发信息的。”
悯雀有点焦躁,叮嘱布谷说:“你就辛苦点盯着构想联络仪,下面的事情你什么都不要管,我去应付。如果那边给了通信权限,立刻告诉他们,让他们小心爆破物,尽快离开待的地方,还要让他们知道,他们中间有奸细,千万注意。这样,你先把这段话的构想质设计好,一定第一时间发给他们。”
布谷点头答应,让悯雀放心。
悯雀刚从屋里出来,就看见场院中长人族的走私团伙和另外一拨神秘人都在打点行装准备上路,急忙赶过去打招呼:“各位,那么快就动身了?不再多休息休息吗?”
几个人都没有再吭声,也不在理会悯雀的搭话,互相点点头,然后启动悬翼机,出了俱乐部,拖着几道白线飞也似的往海岸线方向疾行而去。
“感谢悯雀当家的盛情款待,我们已经都休息够了,也吃饱喝足,账也已经在伙计那付清了。”团伙老大对悯雀双手食指弯曲并拢,这是长人族对外族人的感谢礼节。
“既然这样,那就不多留诸位了,祝大家财源广进哈。”悯雀对他们客气一番。
“那还不是托当家的福气吗?哦,还有,”说着,团伙老大将悯雀拉到一边,偷偷指指那几个神秘人,小声对他说,“我刚才问那几个跟不跟我们再往东边走,他们说不和我们走了,说是往海岸线方向去。似乎话里话外还有一些有意隐藏的事情不方便和我们说的。您想,我们自己本身就是走私货的,已经够隐秘了,这帮人比我们还神秘兮兮的,莫不是有什么更见不得人的勾当。我的意思就是让当家的你去你们联邦政府去告发他们,没准能端出个反政府的武装团伙也说不定。你是不知道长人族联邦南部边界那边的长领族反政府武装闹得有多凶,要是在鸟族联邦这边闹……”
“好好好,您放心,您的金玉良言我一定记在心上。”悯雀打断他的话,“您的伙计们都等您呢。”
“那行,我们就上路了,当家的,等我们货都出手回来时,再到您这里和您叙旧。”说完,二十多号人出离了俱乐部,向东而去。
悯雀又转身看向那几个神秘人,发现他们在几架悬翼机上正在看着各自的手背,似乎是在核对时间。于是便凑上去搭话:“几位,没和他们一起走?”
领头的扭头看看悯雀,低声说:“我们和他们不是一路。”
“您几位要是不往东走,除了往南到鳍族领地,就是往北走海岸线了。”
悯雀见布谷的神情就知道已经有了结果,于是拍了拍那人肩膀,打了声招呼便离开餐厅,边走边问布谷:“构想采集上想到了什么?”
几个人都没有再吭声,也不在理会悯雀的搭话,互相点点头,然后启动悬翼机,出了俱乐部,拖着几道白线飞也似的往海岸线方向疾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