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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之后,宋奕想尽办法不与慕修寒见面。
她自责于当晚贪杯以至于没了把控逾越了关系,又担心自己女儿身的事被揭露。
本来是君臣,可是一夜之间却变了质……
所幸惴惴不安几日后慕修寒似乎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一切照旧。
自宫宴上和宋奕一同饮酒之后,接下来的三四日段睿逸就再没见过她。
虽然心中好奇宋将军的状况,可是碍于身份特殊,段睿逸并没有多问。
这日一行人到了天烬国神庙参拜,陪同的除了官员还有那看起来冷如冰山的皇帝慕修寒。
两人同为天子,性格却截然不同。
那剑眉星目的男人不发一眼打量着庙宇上的尊尊泥塑,却从不跪拜。
“皇上,这灵隐寺的神像是最灵验的,平日百姓都来这里发愿,您不妨也试试?”李全看出了慕修寒的心不在焉,想着办法让那人提起兴致,可慕修寒依旧兴致缺缺。
“求菩萨有用的话,护国就不用将军了……”他淡淡的说道。
另一个身着华服的男人段睿逸微微一怔,听到“将军”二字心中便想到了那人衣袂翩翩的模样,可微微张了张唇,终是没有开口问出来。
这时旁边一位官员徐缓的声音传来,“也不知道宋将军这两日是怎么了,连个人影也见不到了……”
这正是段睿逸心中疑惑的,没想到有人竟替他问了出来,他微微抬头看着那泥塑可耳朵却专注的等着旁人的回答。
“听说是偶感风寒,在家中养伤,这几日也不知怎么了,宋将军沙场上战无不胜,可是回了朝这身体却不好了。”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官员感叹道。
其实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宋奕忠肝义胆,朝中也不乏有人钦佩他,可是他驻守边疆没机会与人交好,所以出了事大家也不愿意为他得罪朝中大臣。
生病了?段睿逸的注意力有些分散,难道是那晚饮酒着了风寒所以生病了?
“皇上不是还说让宋将军陪着来游玩,真是可惜了。”那老臣又补一句。
原本无波无澜的慕修寒神色一怔,微抬眼稍看了一眼那多嘴的臣子,冷冷说道,“朕何时让他来陪同过?宋将军话也不说几句,怎么会安排他来?”
那老臣一双历经风霜的眼看着慕修寒,满脸的疑惑,在祈天国皇上来之前不是明明商量好让宋将军陪同护驾的么?怎么现在皇上就不认账了呢?
君心难测,那大臣想了想,收敛了神色说道,“是臣老糊涂记错了……”
“那今晚本王去探望一下宋将军。”本在专心看佛像的男人忽然转过头来笑道。
凤眸微动,慕修寒眸色幽深,眼角余光撇了一眼那温润如玉的人,随即面无表情的说道,“段兄一国之君,去看望一个区区的将军不合适,等他痊愈了朕自会命他主动去拜访。”
“无妨,”段睿逸俊逸的一转身,脸上带着淡淡笑意,“宋将军与本王颇有缘份,本王不在意细枝末节,而且他住的地方与驿馆颇近,顺路而已。”
两人目光相触,旁人顿时感受到一股诡异的气氛。
良久,收敛了视线,慕修寒不发一言的冷冷转身,他眸光看了看前路,两个时辰不到这佛庙竟然已经看完了。
想了想身后的人,那段睿逸一个祈天国的皇上平白无故给天烬国的将军献什么殷勤?
微微清了清嗓子,慕修寒声线平稳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同去看看宋将军。”
称病不去上早朝的宋奕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人会一同来看她。
一开门扑簌簌的十几人涌入了房内,本来宽敞的房间瞬间变的拥挤了许多。
大臣随从之类都站在后面,唯有那两人一左一右的坐着,都是九五之尊,虽然气场截然不同,可王者之气都不相上下。
“宋将军,可好些了?”段睿逸先开口,看着宋奕时眼里含着淡淡的笑意。
“已经无碍了。”低垂着眼稍,宋奕不知该如何面对慕修寒,可还是尽量语调平缓的回话。
即便是微弱的异样,可段睿逸还是感受到了宋奕的紧张,他转身看了看身后乌压压的人,淡淡开口道,“你们先出去吧,本王和宋将军闲聊几句。”
话音落下,屋里的人走了一半。
祈天国皇帝都这么说了,旁边冷若寒冰的男人一抬手,身后的人也走掉了,房间内就剩下了三人。
气氛莫名的有些怪,可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慕修寒也不知道是来做什么的,全程冷脸在一旁听段睿逸对那人嘘寒问暖,可他自己却不发一言,好像……段睿逸感觉他是来监视自己和宋奕的。
因为有旁人在场,段睿逸许多话也不好说,只能问些无关痛痒的问题。
闲聊了一阵,话锋一转,段睿逸收起笑意认真的看着宋奕,语气轻柔的问道,“本王后天便要回国了,既然宋将军身体无碍了,明日可愿意与本王一起游千岛湖?”
这语气就像是自家哥哥询问弟弟明天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宋奕微微一怔,段睿逸于她有恩,这样简单的要求她实在不该拒绝。
微微颔首,唇瓣微弯,那衣衫素净寡淡的人竟然还露出一丝笑意,答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明早本王让人派车过来接你。”段睿逸眉眼间都浸着笑意,语气愉悦。
这两人是当他不存在?
慕修寒眸光微暗。
尤其是宋奕,眼神闪躲,自始至终几乎都没看过他。
慕修寒凤眸微眯,打量着带着淡淡笑意的两人,看来两人关系好的不一般呐。
“明早你不是要去军营?”突然,清冷的声线响起,慕修寒定定的看着宋奕说道。
宋奕闻言眉头微蹙,俊秀的眼中闪过一丝迷惑,“宋家军不是都已经交给景羽寂监管了,臣早已不去军营了啊……”宋奕抬起眼稍打量了一下沉着一张脸的慕修寒说道。
刚巧慕修寒也抬眉看向了她,四目相对,前几日在废殿里发生的一切清晰重演,那天一地旖旎的画面又出现在宋奕的脑海,以至于她的脸上倏然间染上了一抹不自然的红。
这一变化被慕修寒尽收眼底,他微微挑眉,打量着宋奕发红的脸颊说道,“宋将军伤寒未愈,此刻发烧脸红成这个样子,如果明天不愿意去不用勉强。”话虽然听起来是在关心她的身体,可那威胁的眼神充满了暗示。
明明知道他的意思,可心中却不愿意去遵从。
他纵然可以一手遮天,那天她被靖王诬陷他却没有为她分辨过一句,还是眼前这个别国的皇帝替她解的围。
如今段睿逸马上就要离开,她连陪伴一天尽一番地主之谊的权利都没有么?
移开视线,宋奕嘴唇微动,在慕修寒势在必得的目光中说道,“宋奕的伤寒已经全好了,不碍事。”
坐在椅子上的一袭黑袍的慕修寒脸色渐渐沉了下去,薄唇紧抿,鼻翼翕动,似乎有怒气却不好发作。
“好,那就说定了。”段睿逸站起身来,俊逸的眉眼中带着关切的说道,“宋将军好好休息,本王就不多打扰了。”
像一阵温柔的清风一般,段睿逸走出了宋奕的房间。
座椅上的人见他终于出去,一双凤眸幽深的看着那刻意回避他目光的人,“看着朕!”他压低声音气势逼人的说道。
宋奕俊秀的眉眼带着不甘愿看了过去,倔强的嘴唇紧抿着,不似刚才和段睿逸聊天时那样轻松愉悦。
两种态度的截然不同让慕修寒怒火中烧,冷笑了一声说道,“宋奕,你现在可还知道朕是天烬国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