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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出身的女人怎么能当贵妃呢?还让她弟弟做军器监。侯爷您说,这叫什么事儿?”韩修在自家花园里对淮阴侯萧雅正痛心疾首道。
春寒料峭,乍暖回寒,韩修说起皇帝封一个风尘女子为贵妃的事,竟被气得浑身蹿火不觉得冷了。
萧雅正身子一僵,但是迅速就恢复如常。皇上眼线遍布京城,一旦发现有人非议他的行为,恐怕不会善了。也只有韩修这耿直的性子,敢在他这个皇室子弟面前说这些。
两年前,高宗尸骨未寒,新帝就公报私仇,大杀异己,高阀隆宠,齐阀衰落,虞阀被斩草除根。萧雅正费尽心机才保全了淮阴萧家这一支。
萧雅正活得不耐烦了,才要管后宫那么芝麻绿豆的小事儿。也只有韩丞相不知天高地厚地管皇帝的家事。
“韩相保重身体。保重身体。”萧雅正不咸不淡地说。
皇上封了一个出身风尘的王美人为贵妃,还让她亲弟弟当了军器监。韩首辅大为光火。正想找同僚一同上书,奈何大臣们都惧怕皇帝凶残手段,畏首畏尾,无人响应。
新皇年少多疑,初登大位就颇为残忍嗜杀,萧雅正偏居一隅,不愿趟着浑水。
“王瑾小人安分守己也就罢了,若他有徇私枉法之举。老夫定然……”
王瑾是王贵妃的亲弟弟。坊间传闻,他也是皇帝的外宠。内庭外朝已经被皇上和王氏姐弟,搞得乌烟瘴气。宗室长老萧础,已经被这个惺帝气得卧床不起。
萧雅正:“韩相府里假山菖蒲白玉兰皆是不俗!”他故意岔开话题,未遂。
韩修坚持说完后面的话:“定然死谏!”
萧雅正看向远处,极轻地叹了一口气,尽量装作没听见。
雏菊型的贝母簪子在萧怀仁鼻尖下滑过,一个小脑袋一下子撞在了他的胸口。
韩修怒道:“放肆。还不向淮阴侯赔罪!”
韩微露收住脚,不看萧雅正却回头怒瞪自己的父亲。
萧雅正愣住了,这女孩眼睛怎么会如此明亮?那般恣意妄为的模样在他看来竟是美得惊心动魄。他感觉自己的心突然漏了一拍。他活了快三十年,这种感觉竟是头一次有。
“那个姓韦的,要嫁你嫁去,我才不嫁给一个满脸疮的男人!”
韩修在萧雅正面前被女儿训斥,颇有些挂不住。
“越来越没规矩!待会我请家法来教训你!”韩修吹胡子瞪眼,却明显底气不足。
韩微露明显并不惧怕,看来韩修在家一贯雷声大雨点小。
说不定连雷声都是因为淮阴侯在场才发出的几声。韩修老来得了这对龙凤胎儿女,宝贝的不得了。
“姐,韦公子送来一只小奶猫,可好玩儿了!”远处月门里探出一个少年的脑袋,俊俏的娃娃脸和韩微露颇有几分相似。
小弟口中的韦公子,就是她的未婚夫,韦嘉轩。
“谁媳……”
韩微露转身欲走,一缕发丝却勾在了萧怀仁胸前镶金的玉佩上。
韩微露吃痛地轻叫了一声:“啊!”
萧雅正目瞪口呆,“这……”
韩微露正在气头上,根本没耐心去摘头发,用力一扯,一缕青丝被无情扯断。她心不在焉地给淮阴侯施了个半礼。风一样地跑了。
萧雅正赶紧恭恭敬敬回礼,一抬头,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再看自己的玉佩上,还勾着一根女孩儿的黑发。他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
韩修歉然道:“这是韩某小女儿,露个头就跑了的是她的双胞胎弟弟,内人早早去了,疏于管教,侯爷见笑了。”
萧雅正一向端方雅正,不问人家私事。今日却主动问道:“令嫒刚才说的韦公子是……”
韩修:“昨天韩某做主给她订了亲事。兵部尚书韦孝贤之字,韦嘉轩。”
萧雅正心头一空,好像那里最脆弱的地方被人猝不及防地敲碎了一个角。冷风嗖嗖嗖地吹进来,吹乱了三十年自己画下的条条框框。
他忍不住追问:“令嫒刚才说的疮脸……”
韩修无奈地摇摇头:“见笑了。我这小女啊,竟然偷偷跑去看韦公子的样貌。不巧韦公子的脸长了脓疮。可我问过了,是吃东西过敏了。孝子都喜欢以貌取人。其实那韦公子金质玉相,颇为一表人才。哎,到时候她就知道啦。”
这个“到时候”自然是指成亲洞房。韩修宠溺地一笑。
萧雅正神色黯淡了片刻,过会儿就仓促地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