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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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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华听萧雅正这么说,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原以为,只有他白华和侯爷风风雨雨十几载才能被另眼相看。没想到一个耍嘴皮子的幕僚,竟也能和他平起平坐。他怎么能不嫉妒?

萧雅正见那武夫闷头坐在旁边,一脸的拈酸吃醋的样子,不由得就用狭长的眼睛横他。突然光线黯淡的车内一片大亮,晃了他的眼。

帷幔再次被人打开。上来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

那少女一露面本来满面春风,一见白华那一脸愁眉苦脸,愤愤不平的样子,顿时一张笑脸全部垮掉,她朝主仆二人点了下头,就紧挨着边缘一屁股坐下了。

萧雅正忍着伤痛,还是朝她微微点了下头:“刘姑娘,原来你也来了。“

这是刘军医的孙女。

刘姑娘名叫刘俊芳,白白净净,小鼻子小眼的,脸蛋肉嘟嘟的,是个看起来让人舒服的女子。

刘俊芳性格内向,还有些多愁善感。见白话对她没好脸色,干脆就把自己变成了一根木桩。

“木桩子”虽然不动,却有一颗多愁善感的琉璃心。一盏茶的功夫,女子已经偷偷抹起了眼泪。

是贺先生传话说,白公子叫她过来。怎么她满心欢喜地赶过来,却见白公子对她是那副“厌恶”的神情?莫非是讨厌她?她越想越伤心,时不时还哽咽一下。

白华自顾自喝醋,被萧雅正踢了一脚才回过神来。

白华疑惑不解地看萧雅正,意思是,你踢我干嘛?

萧雅正一个劲往刘俊芳那边使眼色——呆子,快哄哄刘姑娘去!

萧雅正不能忍受身边有女人在哭!

他萧雅正身边的女子都得笑,微笑、痴笑、浪笑……淫笑,反正都要笑,不能哭。他这么风流倜傥的翩翩佳公子,自然要惜花爱花。

萧雅正以取悦女子为乐。也算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吧!

白华抓耳挠腮了半天,也不知怎么和刘俊芳开口。萧雅正一手扶额,觉得他实在愧对自己多年的言传身教!他等啊等,等了半天,白华也不开尊口,他觉得越来越乏,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等他再醒过来时,发现马车停止了,他平躺在车里,刘军医正在给他施针。刘军医见他醒了,大喜过望地冲外面叫了一声:“侯爷醒了!”

白华冲进来,差点把年迈的刘军医挤倒下。

萧雅正迷迷糊糊地说:“我刚才好像睡着了…”

“侯爷,你差点就过去了!”白华带着哭腔说。

刘军医面有愧色:“都怪老夫医术不精,小看了芳靡之毒,让它又向侯爷的脑部逼近了一步。老夫一定加紧研制解药,说什么都不能让剧毒再向前一步!”

白华低吼道:“你是在用侯爷做试验品吗?”

刘军医哆哆嗦嗦地跪下,想要说点什么,可最终,没有说出口。

萧雅正叹了口气,对刘军医说:“老师不必自责,试问天下,能阻止芳靡夺人性命者,除了老师您还有何人?快起来继续给雅正施针吧。”

刘军医点点头,定定神,接着给萧雅正施针。

白华心痛地看着萧雅正白嫩的肉皮上被扎下根根银针,耳边传来萧雅正低低的埋怨:“你那熊脾气给我收敛点。别失了分寸。再让我看你和别人起争执,就给我回淮阴陪老夫人去!”

白华脱口而出:“我不是心疼你嘛!”

说完,萧雅正还没怎么样,他自己脸倒是腾地一下红透了。刘军医一言难尽地看了白华一眼,默默低下头开始给萧雅正取针。

说了刚才的话,白华在车上怎么坐着都觉得不自在,后来干脆招呼也没打就跑下了车。

车里只剩下萧雅正和刘军医两个人了。

萧雅正:“老师,雅正是不是活不长了?”

刘军医吓了一跳,赶紧解释说:“侯爷千万别胡思乱想,毒基本上控制住了,老夫配的药基本是对的,但是比例似乎差了一些,有一些药本身毒性也不小,我不敢贸然加入太多。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配出真正的解药。再说,侯爷身体虚弱,也让疗效削弱了不少。”

他说得很快,似乎生怕萧雅正胡思乱想。

萧雅正点点头以示安慰。

萧雅正:“这行军路上,刘姑娘跟着大军奔赴战场多有不便,要不然让白华送她回去吧。”

他有心撮合他俩。

刘军医明白他的意思,摇摇头说道:“上次侯爷说起的事,老夫认真考虑了一下,还是算了吧。”

“为何?白华有什么不好吗?我再给他个官职,刘姑娘嫁过来绝不受委屈。这里没旁人,萧某就直说了吧,您也能看出来吧?您孙女对白华有那个心思。您何不成全了您孙女?白华是个孤儿,正好入赘刘家。他武功高强,又有担当,会是个好丈夫,好孙婿。”

刘军医摇摇头:“不是白护卫不好,您不给他官做也配得上我家芳儿了。不过,我要找一个懂医术的,才能继承刘家的衣钵。白护卫显然不是学医的料。”

萧雅正摇摇头:“医术就是用来救人的,当然越多人学越好,何必拘泥于姓氏。要我说,就开个学堂,不管男女,都来学才好。学成一分出一分力,学成十分出十分力。让国中之人,人人健康,人人长寿,人人懂药理,懂医术,让那些江湖骗子、假药贩子都无处遁形,岂不更好?”

刘军医听了这话,思忖了一会儿,似乎有那么点道理,但还是舍不得自己祖传的医术让外人学去,又开始摇头。

萧雅正自觉是昌涂了,竟开始干涉人家的私事,有些抱歉地说:“雅正唐突了。老师勿怪。”

白华闷头往前走,前面一个矮个子小白脸迎面走来,要不是他功夫好,真的就撞上了。定睛一看,原来不是什么小白脸,而是刘俊芳。

刘俊芳怯生生地说:“白护卫,你那个绷带换了一半,我给你换完吧。”

白华听她提醒,这才觉得衣服了窝窝囊囊确实难受。

白华木讷地点点头:“有劳姑娘了。”说完就大大咧咧地随她进了一处军帐。

侯爷替他求亲的事,白华一点不知道。刘俊芳却从自己下人那里都听来了。她以为白华也喜欢她,心中一直欢喜。

现在白华对她淡淡的,她也以为白华习武多年,生性不善言辞也是情有可原。可她不知道,求亲的事只是萧雅正擅自做主,更不知道就在刚才,他祖父已经一口回绝了这门亲事。

刘俊芳小声问:“刚才我到你车上去,你怎么那样神色?吓我一跳。”

白华:“唉,别提了。和你没关系。多亏了你眼尖,发现侯爷不对劲儿,要不然就出大事了。”说完,白华对着刘俊芳咧嘴一笑,露出一嘴白牙。

刘俊芳不说话,冲他甜甜一笑,手上动作没停。不一会儿,白华的伤口又被仔仔细细处理好了。白华礼貌地对她一笑:“多谢刘姑娘。”

刘俊芳小声道:“何必这么客气。叫我芳儿便可。”

白华:“啊?那怎么行!”

刘俊芳:“你是不是怕学不会医术啊?祖父训斥你啊?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白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祖父为啥要训斥我呀?我干嘛要去学医?”

刘俊芳以为他装傻充愣的偏要逗她脸红,扭过脸小声娇嗔道:“以后你可不许这样逗我,明知道我脸皮儿薄的很!”

白华像被针扎了似得弹起来,他再呆也听明白刘俊芳的意思了。

“刘姑娘,你说什么呢?我白华虽然是孤儿,可也是堂堂大丈夫,谁不知你家要入赘女婿?我虽是孤儿,可也知道父母是谁,祖籍在哪,怎么可能给你家做上门女婿?”

白华这么一嚷嚷,刘俊芳哑口无言。待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简直无地自容。想到人家对自己根本没那个心思,自己还百般讨好,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刘俊芳哭哭啼啼地跑出去,白华看着她的背影思前想后不知该追上去还是不追。终于,他想好了要去看看,可别出什么事,可跑出去到处寻了一圈,却不见刘俊芳的人影。

眼看着天渐渐黑了,白华暗自祈祷:“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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