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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胆道:“南阳仙人乃一代道魁,既如这般安排,该自有他的道理,姑娘因不必太过忧心。”
飘红转过目光,提手掀去那湿重的破星罗绫,丢至一旁,冷削道:“话虽如此,但殊不知人鬼难分,真假难辩,善恶不知,虚实皆不可一目了然。哥哥,你猜南阳仙人虚设空冢,可笑门下弟子却皆都还不知,你说,他是不相信自己的这些徒子徒孙,还是......”微颦柳眉,接道:“还是他早就料知,他这一去,南阳观就再也无人能护住这片祖宗的禁地了,顾而效仿魏武皇帝曹操,后保仙骨不至遭遇汉武帝刘彻之茂陵的同等不幸吧!”她幽幽轻叹,话语中听来像是在和张大胆说话,但锋头却似另有所指。
道衣女子脸一沉,飘红的这席话,着实令人厌恶非常,她冷冷道:“姑娘为何初眼见我,便一直言语不相让,难道本道尼有让姑娘看着不顺眼的地方?”
飘红道:“我一与你前来无冤,二与你近来无仇,你怎可以这样说,我岂又和你为难了。”
道衣女子叹道:“姑娘如是说,却叫好象是我多心了。”又自叹一声,道:“西南山后峰乃我观禁地,如今,南阳观虽已是日落黄花,但身为观门后人,自必谨记先祖遗训,现日,你二人私入我观禁地,如我权作不曾看见,试问日后怎去面对家师先人,但我也不是不明情理,只要你二人能帮我查出盗冢恶徒,先师明鉴,当不会再怪罪你二人的莽撞行事。”
飘红暗自一惊,忖道:“果不出我所料,她是不会轻易让我俩轻易这样下山的,狐狸的尾巴,终有露出的时候。”她暗咬银牙,气染轩眉。
正思忖间,道衣女子接又黯然一叹,深声道:“罢了罢了,明知你二人不是坏人,却为何不能网开一面,先师侠义心肠,又岂会怪我。”转过身去,眼望不远处的那片密丛,欲言又止:“你二人......还是速速......下了山去吧!”
一听此言,飘红直楞楞了半晌,她自负久居烟花复杂之地十数载,阅见天下众脾性古怪之人无数,但眼前这道衣女子的态度变化之快,确属少见。她不及细想,缓过神色,便拽上还满脸糊涂的张大胆朝下山的径道快步走去。
近得道前,风声急唳,两人裹着一身尽湿的衣裳,挡不桩从心来,飘红娇身一颤,脚下却仍不敢懈怠,直取下山的泞道。
张大胆稍作镇定,道:“姑娘为何如此紧张?”
飘红道:“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依我看,有时候这女人怪起来,丝毫不输给老天。”她似乎忘了自己也是女人,叹了口气,又道:“只因我不听她人告言,差点就惹上一身的麻烦。”
张大胆未及细想,随口问:“她人是谁?”
飘红面色微变,支吾道:“她......是......是翠梅......翠梅总劝我再莫来南阳观了,只怪我都不曾听她的,这次还险差害了哥哥。”
张大胆道:“姑娘别这样说,有幸陪得姑娘左右,实属在下心甘情愿,倘若真遭遇什么事,在下也不会怨得姑娘半言。”说出这番话后,不禁把目光移向另处,或许连他也不知,这是真的心甘情愿,还是因为某些事情。
飘红当然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脸一红,道:“哥哥此言,可是属实?”
张大胆目光微动,道:“字字出自真心。”
雨后的天空,突又响来几声滚雷,飘红的脸更加红了,犹如晚霞染天,鲜艳了那白皙的娇靥。
天,确实已经黯下了,待两人步履沉重赶至山下的关帝庙中,却发现小马和车驾早已是不知去向,两人正咬牙切齿,心底恨恨咒骂那可恶的偷车贼时,忽听几声似无飘渺的哀乐声由远习近,这落幕临夜,远在如等荒凉的地方,谁还举办着丧事,张大胆一阵奇怪,飘红的心头却早就升起了一种不好的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