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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洛克看着老人的脸,问道:“你说过,人要有一个家。你也说过,这里就是我的家。为什么我要离开我的家?”
罗佩·罗斯怜惜地看了阿洛克一眼:“我的孩子,如果你不走的话,你的未来将在此刻被虚无吞没。家固然珍贵,但有时候比起你的生命……”
“他们杀不死我的。”阿洛克抬头道,“窒息不能杀死我,因为我无需氧气也能存活;刀斧无法杀死我,因为我很快便能再生;火焰与水无法杀死我,元素会拜倒在我脚下;毒药无法杀死我,因为最猛烈的毒药也无法深入我的骨髓。”
罗佩·罗斯隔着木笼,看着一脸疑惑的阿洛克。
“死,并非只有肉体上的死亡。”
“精神上也没有人能够杀死我。”阿洛克笃定。
“在精神的死亡之外,还有另外一种死亡。”罗佩·罗斯取出长老才有的钥匙,为阿洛克打开了牢门,“倘若一个人在社会意义上死亡了,那才是最悲惨的结局啊。”
阿洛克低下了头,不知道有没有理解。
“长老,你在干什么?”一个兽人从罗佩·罗斯身后走出来,“果然,我就知道您会救下这个小怪物的。”
“波桑伯斯,我是看着你长大的。”罗佩·罗斯将木笼完全打开,同时伸手挡住了兽人,“你也曾经参加过我三个儿子的葬礼,对吗?”
“长老……”本来要推开老人的波桑伯斯脸色变得犹豫,“您这样说,我会很难办的。”
“让他走吧,他再也不会回来。我们就当作阿洛克死了。”罗佩·罗斯佝偻的身影弯的更低了,“这是我作为一个垂死的老人最后的请求了……好吗?”
波桑伯斯抬头看向不远处进行葬礼的兽人们,记忆中的一幕幕闪过。
最后,他一咬牙道:“走吧!别再回来了!”
他无法忽视长老的请求。
罗佩·罗斯活了一百七十多岁,影响了这个村子整整两代人。就算是同样头发花白的波桑伯斯,也是被罗佩·罗斯拉扯长大了。
也正是如此,村里的人,不止是他,都能格外同情这位伟大的长老。为了这个村子,他牺牲了爱情、亲情,还牺牲了自己的青春。
罗佩·罗斯当年,年纪轻轻,便是一位地级的修行者了,可是他最终没有选择成为游侠小说中的主角,而是带着一群无家可归的孩子,来到了这个即将灭亡的村落。当他从上一任长老手中接过权力时,便宣誓将自己的一生都献给村落,都献给兽人,献给守护之神。
面对长老如同哀求一样的话语,波桑伯斯却是怎么也无法拒绝。他怎么能够拒绝啊?那会使他的良心受到鞭笞之刑的。
他转身离开:“我会当作没有看到的,请尽快,把这个小怪物赶走吧。”
罗佩·罗斯深深地点头。
他再回头去看阿洛克时,却发现孩子居然自己挣脱枷锁与口器。
“阿洛克,你的修行天赋依然是那么惊人。希望你,将来能够在旅途中学会更多的爱,能够学会控制你的力量……”罗佩·罗斯抚摸着阿洛克稚嫩的脸庞。
“我要到哪里去?”阿洛克问道。
“一直往北方去。一直往北方。在那里有着守护神奈菲利大人,如果是你的话,能够在奈菲利大人的兽贤团下发挥作用的,也能够在那里接触到更多的友善与爱。请到北方去……我的孩子……”罗佩·罗斯声音有些哽咽,可他强忍着。
葬礼也快结束了。几声钟声响过,代表下葬完成了。
留给阿洛克的时间不多了。
罗佩·罗斯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将自己的项链取下来,戴在阿洛克脖子上。
“我的孩子,我拥有的不多,这是我唯一的财产。带着它,去远方吧,希望它能够为你提供帮助。要小心森林里的魔兽,如果无法抵达北方的话,就请好好地生活下去啊。走吧,阿洛克,快走吧,他们要回来了。”老人轻轻地推着阿洛克。
孩子脸上充满疑惑,他一边朝着漆黑的夜之树林走去,一边回头看向罗佩·罗斯。
他很难理解,为什么罗佩·罗斯要这样帮助他。
在脑海中,似乎总有某个声音告诉他这是愚蠢的,这是脆弱的。
没入森林前最后一眼,阿洛克看见举着火光的村民将罗佩·罗斯包围住了。
……
光着脚走在灌木丛生的森林中,阿洛克头顶的月亮显得格外鬼魅。夜晚的森林是魔兽们的盛宴地点,那些迷路的旅人、晚归的丈夫都会在这里被魔兽们吞噬。
那些魔兽的腥红眸子在黑暗中一只只地打开。
走着走着,阿洛克才发现自己被数十只魔兽包围了。
各种种族,各种体型的魔兽。
它们从黑暗中偶尔伸出只鳞片爪,让低吼的声音回荡在森林中。
它们却没有离开黑暗,没有让自己暴露在月光下。它们是夜里的猛兽,是鬼魅的同义词,它们是食人的怪物,是冷血的捕猎者。
阴沉紧张的气氛弥漫在密林之中,连天空的月光也稍稍黯淡。
阿洛克用他那茫然又淡漠的眼神看了周围一眼,继续朝着北方走着。脚下的树枝被他踩断,发出的咔嚓声响彻整个树林。一瞬间,所有魔兽都屏息了,它们的舌头贪婪地伸出来,它们的肌肉蓄势待发,就等待那个可口的孩子下一步……
下一步,就要把这个猎物撕成碎片,把他的皮剖下,把他的脑吸干,把他的脏器挂在树上,把他的血肉吃得一干二净。
阿洛克的第二步跨出去了。
同时出现的,还有宛如泼出去的大水一样的魔兽群。它们从黑暗中倾巢而出,妖魔的丑态在此刻展现得毕露无遗。
阿洛克的眼中浮现一丝疑惑。
“你们,也是在请求我帮助你们去死吗?就像那只斑斓蝶,像那个吵闹的小鬼一样?”
他的语气,天真无邪,没有丝毫反讽。他的疑问,是孩童纯真的,没有做作的疑问。
你们要去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