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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作漆黑小鹰的洛洛站在布莱恩肩头，用那双黝黑的瞳不断审视着碧昂斯。以它，欲望马夫、旧神的身份，无论如何也猜测不到这个凡人有资格存活的意义。
在诸神的世界中，世界才是组成宇宙的基本单位，个体的生命顶多只是世界上的附生体而已。
布莱恩握着缰绳，驾着马车，往碧昂斯所指的方向而去。
“埋骨之地在一片被毒雾与酸水包围的旧要塞，要想突破埋骨之地的毒雾与酸水，还需要前往王城‘阿比盖尔’得到王具。”碧昂斯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来。
“王具？是很宝贵的道具吗？”布莱恩问道。
“不，并不算。只是一种能够过滤负面效果的护身符，在王都也是量产的。不过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想要得到王具可能比较困难。”碧昂斯解释道，“魔王迪亚波罗斯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世界某个角落便早就出现了联通了魔王界的通道。自诩为勇者的冒险者们聚集在王都，将所有可用于战斗的道具全部买走了。现在想要再买到王具，恐怕没那么容易。”
联通了魔王界的通道？
布莱恩眉头一紧。如果不是碧昂斯说，他压根不知道有个未知的通道存在。也就是说，这个通道免疫掉了他的神性——和兰贝又有关吗？
布莱恩的手指缓缓摩挲着粗糙的缰绳，眼神不自觉地飘到身后。
洛洛会意：“主人……？”
它在请示。
布莱恩摇摇头，继续驾着马车前进。
恐怖的魔王，越来越活跃的勇者……以及这片看似稳定实则充满许多不确定的大地，布莱恩越发感觉有趣了。那么，他这个旧时代的遗老，神话中的天灾，这一次又将在舞台上扮演什么呢？
在布莱恩的思考中，马车飞驰过荒野，留下一排深深的车辙与飞扬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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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到了送信人吗？”
这两天，惺帝最常问的就是这句话。
一周前，一封由古文字书写的信由一个强大的亡灵法师转交给了帝国的权威——皇帝。那位中立的亡灵法师十分严肃地叮嘱：“写这封信的人是连亡灵领主也十分忌惮、尊敬的存在，甚至可能就是那位消失了数百年的不死者之祖。无论如何，也不要轻视信中的内容，就算是我，也不想一个可以栖身的帝国瓦解啊。”
大皇帝常年在外，收到消息后乘坐狮鹫当夜就回到了帝都。惺帝已经在书房钻研了很久，在学者们的帮助下，他们才算弄懂了信的意思。
“第一，这个写信人说自己些许时日后便会赶到帝都。第二，他提到有能力支持帝国获取更多的资源。”惺帝言简意赅道。
大皇帝没心思辨别信中真伪，他直言道：“送信人是谁？查得到吗？”
惺帝思考片刻，拿出一份名单道：“我现在所能查到的，就是这封信已经转手过七次。每一次的信使身份都不凡，都是亡灵界乃至地下势力中的巨头。比如亡灵领主可汗罗丹，骷髅王奥尔加东，甚至是兽人也参与其中。可是，信的源头我们却迟迟查不到，任何消息也没有，好像那个地方没有活人一样。”
当然没有活人，人都被杀掉了。
“是恶作剧？黑暗势力的一次嘲弄？”大皇帝问道。
惺帝摇摇头，并不认同。他将信亲自交给自己的兄弟，道：“每一个信使都十分认真，郑重其事，你知道为什么吗？这封信上有一股在历史中被称为不洁的力量。”
“死亡。”大皇帝马上意识到了，“你的意思是，这封信是由不死者之祖送来的？也对，好像那位也曾经帮过开国女帝和萨瓦陛下。”
“如果真的是不死者之祖，那我们也没必要这么担心。”惺帝眉头紧锁，“这封信的语言系统十分落后，追溯起来……至少有七百年的历史了。如果是不死者之祖的话，也不该使用这种古老的文字，要知道，不死者之祖的典籍原文我们都有留下来，那位写出来的东西与我们今天也没有什么区别吧。”
“是其他的……”
“我好好查阅了史书，发现死亡力量在历史提到总共有许多次，而有七百年以上历史的只有寥寥数次。第一次，联盟时期，守成者之神死在巫神的死亡力量下；第二次，不死者之祖出现；第三次，我在太阳王留下的一些注解中发现的，某次关键战斗中爆发过强大的死亡力量。”
“巫神？”大皇帝一愣。
虽然有很多线索证明历史上的天灾之主就是巫神的传人，但要是真的要证实到那个神话般的存在的话……他还是接受不了。
“打住。这太扯了。”大皇帝果断地摇头，“一份小小的书信，居然牵扯到神话？依我看，这就是黑暗势力的一次阴谋，打算用这份信分散我们的注意力。让我们暂时放松对魔王界的看守，特别是把我调离前线，好趁虚而入。我现在马上就要回到前线去了，这封信就交给你处理吧。”
大皇帝也不磨蹭，说完这句话重新骑上狮鹫，离开了帝都。
惺帝也琢磨起兄弟的意思，最后下令道：“全城加紧戒备，严加审查外来者，没有身份证明的流浪者与平民一律禁止入城。这一个月都要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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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恩没想到自己一封书信居然还让帝都锁城，他和碧昂斯被拒之门外。龙巫妖摩挲着缰绳，对碧昂斯道：“这种情况下，如果是你，该怎么办？”
“只能等待了吧。”
“是啊……等待。”布莱恩心中闪过愤怒的火苗，但他很快按耐住那股因为被凡类挑衅而起无名之火，“这毕竟不再是那个破破烂烂的文明了，得小心一点，不要碰倒好不容易建起来的摩天大楼啊。”
洛洛听着布莱恩的话，不由冒冷汗。
布莱恩的话，看起来好像是对这个文明保有珍惜之意。可布莱恩的话外之意是，如若有必要情况，这个文明也可以被随时牺牲。毕竟，他只需要“小心”而不是保护啊。旧神的心思最难揣度，洛洛只能在蛛丝马迹中试图窥探布莱恩的内心世界。
马车掉头，往帝都外的小镇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