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女人们向怀远县方向跑去……那是自己的家乡,就觉得那快土地就要失去了,家乡的亲人快要失去了。
“别跑了,姊妹们,咱别跑了,回来吧!”金根姬追上她们,气喘吁吁地说道。
女人们在麦地里已经跑散了,当听到金根姬用大嗓门连声高喊着,确把她们给吓醒了,就好象听到了命令似的站住了。而金根姬就站在前方挡道,这种不客气的阻挡使她们在原地沉默了几分钟。
“回去吧……姊妹们!”金根姬意味深长地喃喃说。
女人们开始软了,垂头丧气在麦地中,一步步向金根姬走来,其实这个季节根本不到麦苗,光秃秃的,田野里是空的,静寂的;此时,怀远县裸湖麦豆原种场被撤销,女人们就象丢了魂似的,严如被自己的男人抛弃一样,泪水便情不自禁地地流了出来。
“过六零年的时候,俺们一家人没有饿死掉,就是因为俺们是麦豆原种场的员工,俺不能没有它呀,它救了俺们一家人的性命。……唉!啥也不说了。”一个女人小声说道。
那群跑散的女人们越来越密地合在一块儿,要知道,这里的土地是不能流动的,必须一步一步着回去,把那无边无际的平坦的沙坡弄得更窄小了。
“俺也知道跑是没有用……可心里挺难受的。如果农场的门牌还在,俺们几个能合个影拍个照,那该有多好呀!”另一个女个用头巾捂着鼻子哭诉道。
“不说了……怎么能没有感情呢,一恍就五年半了,”
“姐妹们!……姐妹们!俺知道大家是什么心情,是什么滋味……俺知道。离开家乡的事情俺也经历过……太多太多了,只要以想开了,一切就会好起来的。全队长快回来了,她回来会开会的——到时候大家就明白了。”金根姬带着哭腔招唤着她们。
她感到女人们聚拢在她的身边,那就是一种战斗力量——她可以听到女人们的呼吸声。此时此刻,她突然想到的是“我是一名劳模,确确实实的劳模,全大玉不在,生产队的事情自己要勇于担当,对沙坡村的老少爷们付起责任。”
“劳模嫂子,你娘家在哪里,你是什么心情,你是不是也会想家呀?”
“唉!想啊!怎么不想呢。”金根姬说道。
其实她早有预感,下意识的手掌心擦一擦眼泪,可眼睛里已经没有泪水了。她抬起头,用锐利的眼光望着远方,咽下了痛苦的口涎,竭力试用友情的谈话来制止激动的情绪。
“俺的家乡是朝鲜国家,离这好远好远……也是在东方。从蒙城县到怀远,再到蚌埠市……然后在到南京到上海……然后越过一条大海,才能到俺的家乡朝鲜。唉!俺也是有家的亲人,谁能不想家呀!可是咱们那个国家还没有统一……回不去的。”说道这她的声音里带着激动和失望的战粟。
“你去过吗?”
“没有啊!俺十六岁出来,再也没有回过家,家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样,我出来的时候,家里有爸爸,弟弟和妹妹,……唉!……那些事情不想说,太难受了,一言难尽呀!”她说道这,又一次用手掌擦一擦眼睛。
女人们都听正带劲,金根姬确不想说了。……她不想说自有不想说的道理。谁家在解放前没有苦楚,没有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说起来都不是什么新鲜事情……女人们以想到过去的事情,都有许多话不想说的——所以就是在追问。
大家共同的想法就是马上回到村子里去,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人们的心中的那块阴云已经消散了。而金根姬的心情还是没有立刻调整过来。
“劳模嫂子,你婆家呢,你婆家在什么地方?”有一名妇女突然问道。她看出劳模嫂子脸色难看,想换一个轻松有趣的话题,女人们都喜欢谈论婆家的事情。
“呵呵……”金根姬笑了,她一笑时满嘴的小白牙。“俺婆家呀,就是蒙城县人,是蒙城县城西马集人,俺是解放前离的婚……已经有十多年不联系了……婆家姓马。……其实,现在想起来,俺的那位男人倒是不错的,就是因为俺不能生孩子才离婚的。唉!十多年了,俺是一个人过也习惯了。何况周围一些人待俺象亲姐妹一样,呵呵……俺满足了!”
应当这样分析,在田地里的女人们就是一时的冲动,……她们想到怀远那边看看去,就一趟也行,有一些感情方面的问题;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就是想家的原故……自己的娘家婆家都是怀远人,怎么就突然变成蒙城人——接受不了。
这时候,金根姬跟过来,用胳膊搂着妇女们劝说道:
“姐妹们,来!咱们一起回来吧。咱们是沙坡的人,如果咱们都走了,那沙坡生产队就是存在了,对吧!咱们有大人有孝,有土地有庄稼。……行政划分是上级的按排,蒙城和怀远都一样的,你看,我原来是朝鲜人,在中国走过好多地方,现在就是中国人了吗……这人啊!什么都可以变,就是爱劳动,爱家乡的那颗心不变就好。咱们回到村子里去吧,晚上全队长会开会说说的。”
“金劳模,你是个大好人,你别上哪去了就在沙坡村,和俺们在一起吧!其实这改名不改名也没有什么的,咱们都是怀远县的人,对吧?”妇女们嚷起来。
妇女们一个个都向沙坡的方向走,她们走地很慢……
金根姬后在后面,她深情地回过头看东方,那里就是怀远县城,再遥远的东方是哪里呢?在她的记忆中那里就一定是朝鲜;那里有家乡的人,爸爸、弟弟和妹妹,他们过的还好不好。她明白自己是在想什么,也理解这些女人的心情。在这方面她和她们是心灵相通……可她的家太远了。
金根姬脑子里永远在为一件事情纠结着:
“俺是朝鲜人,家离这里太远太远了,闭上眼睛想想,俺能记得清回家的路线,怎么能回到家乡?说不清楚,说不清楚哟!那些事情一想起来就太累,纠心的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