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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金根姬的病情略有好转,决定要出院。时下,她正独自一个人,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院长,俺的裁了,不能老住在医院,如果身体有什么适,俺会过来看看。”金根姬找到院长的办公室说道。
“嗯,好吧,你可要多注意休息呀!党和政府会为你做主的。”院长说道。“噢!你等着,我再向姜书记请示一下。”
不到十分钟,公社书记姜子运来到医院。姜书记一见到她的面,就亲切地和她握手。是的,她认识来了,眼前的姜书记就是当年的姜子运队长。他与三十多年前相比,就是胖了一些,精神更加抖擞。
“好啊,好啊,金根姬同志!”
“你还认识俺吗?三十年前涡河救过俺。……一位东洋女人。不,俺那时是一位日本人的慰安妇。”可她没来的急说出口。
可这种离别的气氛里,她不愿意回忆了,是的,回忆是一种痛苦。
“金根姬同志,我同意你回家参加集体劳动,努力学习,反修防修。噢!我知道,你是人民公社的好社员,是治淮劳模。来!我送你一程吧。”
说着话,姜子运书记把她送到医院大门口。金根姬有多少知心的话儿要对姜书记诉说,可是已经来不急了。
“谢谢领导的关心和照顾,俺会积极学习,好好劳动。”
“来!这顶草帽送给你,它可以遮挡烈日,我还有其它事要做,那就不送了。”
那是一顶新草帽,上面印有“农业学大寨”字样。
金根姬头戴那顶草帽,一路上凉快多了。她几乎没有歇一歇脚,一口气便走到沙超生产队的地界。
——她见到第一个人就是郭哑巴。
郭哑巴是沙坡生产队的护林员,他啊啊啊地拦住金根姬,并亲切地用哑语对她说道:社员们都想你了,想到医院去看你,可全队长不让去,让知青们看你,她这样做不公平。
金根姬脸变的严肃起来,也用哑语告诉他说:你不能这样说全队长,咱们要把劳动生产放在第一位……知青也可以代表社员的。我已经回来了,你可不要再这样说了。
郭哑巴这下明白了她的意思。一边伸出大姆指,一边用哑语说道:咱听懂了,你是一位好人,你千万别有坏事情,不要离开我们的,你如果走了,那我们就会犯错误的。
金根姬满意的拍拍郭哑巴的肩膀,用手势告诉他,俺不走了,哪也不去了。好好学习,积极劳动。你在这里,也要看好公社的树木,防止坏人破坏。
郭哑巴连连把头点,嘴里发出,啊啊啊地声音。金根走出几十米远,郭哑巴跑过来用哑语告诉她:回家以后要好好养病。
……金根姬不愿意惊动任何人,想从人少的地方进村。
正在大槐树下,她看到几个穿露裆裤玩尿泥的孝,正纳凉玩耍,孩子们认识她,但没有要说地话。一条狗正趴在地上睡觉,突然抬起头来,警觉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慢慢地闭上眼睛,因为它也认识她。
一点声音也没有,一切显得无声无息。
……她挑水刚到家门时,见到一大群妇女正在自家门口等候着自己,有大塞子老婆,姜二狗老婆,还有黄兰英,郁俊芳等。
“你们进屋里吧,”金根姬说。“进屋里洗把脸,你看,俺这一场病,让你们操心了,真不好意思。”
“唉!你不知道劳模嫂子。……你一去住院,社员们都跟丢了魂似的,天天盼着你能回来,听刘素英说你回来了,大家都过来看看你。好了,你也能挑水了,大家都放心了。——俺在树底下站一会儿,马上回去了。”姜二狗老婆对她说道。
“刘素英呢?”
“她下在南路上的堤坝上放羊呢,她说,一会儿和娄庆华一起过来看你。”郁俊芳说道。
“你们回去告诉她,别过来看俺了,农活怪忙的。”
“现在不忙了,豆子,芝麻,红芋,高梁都耪过两遍了,昨天俺们又给咱队里高梁追了一遍化肥——没有啥忙的了。”郁俊芳又着说道。
“那……男劳力都在干什么来?”
“男劳力也没有事情做,昨天夜里,大塞子和后陆村的陆队长一起捉青蛙。这不,今天一早就上城去卖青蛙肉去了。”大塞子老婆说道。
“噢……后陆生产队的队长不是姓凌吗?是凌队长。”金根姬疑惑地问道。
“我说的不是他。凌队长怎么能去捉青蛙。捉青蛙的陆队长叫陆三客,也有人叫他三条腿。你不记得了,文化大革命刚刚开始的时候,咱们大队还批斗过他一次——他是工地大流氓吗。”
金根姬想起来了。她下要告诉她,这个人不是好东西。这时,黄兰英播话说道:
“那个后陆村的那个三条腿,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无论见到谁,不论认识不认识,都是哈哈哈的坏笑,他还有一句口头禅,动不动就是‘我日你嫂子’——他没说两句话,嘴里总是不干净的骂人。”
说到她会声会色地这说,妇女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了。大家笑过之后,金根姬便转身对大塞子老婆说:
“你不要再让你家的大塞子,和陆三客捉青蛙了。青蛙是野生有益生物,农作物害虫的天敌。青蛙越少,咱们的农业损失就越严重。这咱们在麦豆原种厂都学习过的,宣传过的呀!大家都应当明白。”
大塞子老婆低下头,好一会儿没有说话。而她发现,妇女们都用责备的目光注视注她时,抬头便说道:
“劳模嫂子,下午大塞子回来,俺就告诉他,这伤天害理的事不能做,让他立刻收手,好吗?”
“你呀!应该这样做。……你们知道我们这里哪种人是什么是走资派吗?”
妇女们都惊呆了,因为根本不相信农村也有走资本,但劳模嫂子是文化人,觉悟高,她讲说的话,她们不得不信。
“向陆三客这种人,不但是工地大流氓,他的一言一行就是一个走资派。为了得到一点蝇头小利,不惜损坏集体利益……如果咱们贫下中农再不觉悟起来,就可以会上他的当,咱们的国家就可以改变色,这不是小件事嘞,正是毛主席和党中央所担心的事情。……同陆三客斗,这就是阶级斗争。咱们贫下中农对陆三客这种坏人,决不能心慈手软。”
在场的妇女都吓害了。士别三日,应当寡止相看。她确实变了,不是病变好了,而是有政治头脑,爱憎分明。
大家清醒过后再想:在这批判斗争的岁月里,政治上无知的社员几乎迷失了方向,劳模嫂子是一位朝鲜人,愿意和贫下中农一起战斗,那是多么令人鼓舞地一件事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