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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父本是充满希望的见到了儿子,可是由于承受不了这再一次的打击,终于不放心的撒手人寰。
季九明还不知道,可他的心却再也安定不下来了。而这个告之电话却是江义锋打来的。电话里他说:“季大哥,你爸爸的情况很不好,你马上回来吧!”
老人临终时明明交代不要打扰儿子,可是当时在场的江义锋却意见不一样。他知道自己无权参与,但他认为应该让季九明回来见他爸爸的最后一面,而且老人的后事也应该让季九明来处理,这是他们父子还依然有着联系的最后一次机会。
然而季九明的姑姑那一派却坚决要满足哥哥的心愿:“让他在深川安心理智的处理商场,不要打扰九明——他什么都没有了,可是他还有很长的人生路要走!”
这江义锋却坚持说:“这样做,太残忍了!将来你们后悔都没有机会弥补了!”
他姑姑说:“都说跌倒再爬起来,爬起来,可是跌倒次数太多,就会使人疲于再爬起来的。九明已经输不起了!如果这时再将他扰乱以致商场再是一片漆黑,他的未来要怎么走下去?何况这是他爸爸生前遗愿!”
江义锋却说:“凭我对季九明的几面而定位,他不是轻易被打倒的人。就算季九明被打倒了,我负责将他再扶起来!”
与他姑姑正僵持,被杨简拽了一下衣角,他会意出到外面。杨简把季九明的电话号码给了江义锋,并叹了口气沉着声音说:“他们都糊涂了!”
季九明接到电话时就认为他爸爸一定很危险,但他相信自己的人,自己的振奋,自己的依旧没有被打倒,一定会让他爸爸转危为安的。他甚至想好了如何去对老人讲自己的商场的处理的谎言!
然而他虽是这样想着,这样自我安慰着,但心里还是充满了恐惧,尤其那个奇怪清晰的梦!季九明把这里的事情不得不委托给东子,然后急匆匆返回遇江。
季九明来到他爸爸床前跪下。医生的话他一直没有忘,可是他却沉在自己的悲痛中而疏忽了他爸爸。然而才几日不见,这白色的布单子就将他爸爸的眼睛,鼻子和嘴,整个人都给永远的盖上了!
他猛然将这白色的布单子给掀开,露出了几天前还是如一个大将般的鼓舞士气的脸,而转眼这张脸就发凉,眼睛就不再睁,嘴就不再张开,不再与自己说话,就躺下而不再起来了!他摇着他爸爸,摇着,摇着,像极了一个孩子,一个无助的孩子,眼泪直流,喊着爸爸,爸爸起来,爸爸你也走了,我还有什么——
原来那个幻化般的梦是爸爸向自己道别的!
这么多天自己好像一直在梦中!左一个梦,右一个梦,梦到他无痛,梦到他无觉,梦到他不知自己此时是不是又置身于梦中,而如果真的是梦,此生可还有醒时?而如果醒来依旧是痛,他还要不要醒来?
他姑姑把他爸爸临终时要交代他的话播放了给他听:“九明,你爷爷和你爸爸都是叱咤遇江城的人物。遇江城的发展是有我们季家人的贡献的,到你这第三代,我希望遇江会因为有了你而骄傲的!将你的小爱溶于大爱里吧!
九明,是爸爸没有让他们叫你回来的,是我离去的时间不对。爸爸相信你会东山再起的,只是爸爸最不放心你膝下无子。爸爸最后给你个任务,尽快让我们季家的孙儿叫我一声爷爷。爸爸无福享受天伦,但你不该。
爸爸不能陪你了,但爸爸相信你,而且爸爸从来就都相信你。别放弃,儿子,爸爸的人不在了,可是爸爸把心留给了你和你妈妈!当你遇到困难的时候,你就会感受到它!”
并将他爸爸的临终最后几句话也交待给他:“让他在深川安心理智的处理商场,不要打扰九明——他什么都没有了,可是他还有很长的人生路要走!”
天改色,地动容,自己才三十出头,就如一个走完了一生的老人一样历经了生命的沧桑与凄苦。鲁讯当年弃医从文,是想唤醒大众愚昧的灵魂,唤醒民族反抗意识。现在社会唱多高调的专家或多低调的专家都有,可他却听不到可以拯救自已于深度迷惘与沉醉状态中的声音!
出灵这天,天空下起了很熊小的秋雨,丝丝生寒意,越下心越冰。赵新强在一旁看着季九明的目光里时时充盈着的是一苞苞泪,而没有光。
他自己却也是一苞苞的泪,可是自己的这苞泪里却全都是初战告捷而至的喜悦!他转过身去,对着天空哈哈大笑,妈妈,我终于为你报仇了——你可以瞑目了——但是他季九明还欠我一条人命!
半个多月后
深川
季九明在半个月后返回,东子去接机,而季九明这回却是外表整齐而将沉重都有意的压在了心底。
他们通过电话,但季九明没有跟他说的太多,只是——人已转危为安。这种痛与别人分担也是分担不了的,何况在这种时候,极易转移他人的注意力。
但季九明从东子这儿几次得到的消息依然是——警方一直没有查到真凶!是凶手隐藏太深还是正义已经落伍?
东子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并与季九明沟通后,决定开业并同时对外宣布:“原因已经查明,管理不善,导致内部员工工作懈怠,失职断电,酒醉后点了明火引起大火!”
东子这样做一是为了稳定军心,二是为了让消费者对“好多乐家庭购物中心”和他的另外两个店重新恢复信心,为了让顾客有一个可以放心的购物环境,三是为了统一那些接连不断的内部猜测,外部猜测。
东子对警局的侦破工作开始是抱着希望,渐而有些失望,最后到了愤怒。东子一边儿督阵一边儿带着一双锐利的眼睛,同时也暗地里调查这放黑枪的主谋。同时宣布商场里的职工一个也不许离开,至少两个月,而且一切照旧。
商场在东子的内外周旋下,准备就绪。其它人尽管在那儿猜来猜去,可刘心同知道东子是对警察们的办案速度有些不放心了。最终他想引蛇出洞,或者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功夫如此到家,竟能隐藏如此之深。赵新强说的真是对,让自己迅速的爬到了一个高高的位置,让自己迅速的在季总经理的心里有了地位,全是为了自己的安全!
她所有的感情都被他赵新强给利用了!
商场开业会场上的热闹,气势,与往日有过之而无不及。而这回季九明却也来个先斩后奏,于是当季九明亲自去揭了这红盖头时,就轮到东子惊呆了。他明明是叫人挂上的“好多乐家庭购物中心”可怎么就变成了“宏达购物中心第三分店”?怎么还会有如此离奇的事,完了,他与他的老六之间的情与信任——犹如家底子再有万贯却也经不起如此折腾。然而外人会如何看,这名字的改来改去——原来这是内讧。东子明白了为什么他对外的宣传却事事都以东子的观点为主。
而季九明在东子瞬间的迟疑中,已经笑着用语言将东子推上了最高的位置,自己则趁机早早谢幕退场来到大会议室。而东子为了将来,为了在商场上继续前进下去,必须不能让这台上没有份量。所以即使心里有一万个结也得撑下去,直到他笑着同这些上帝们鼓掌同贺到退场。
东子带着脑海里浮现出的所有关于友情的负面词语,走进这大会议室里来却全场高层鸦雀无声。这在场的人对刚才季九明的当众宣布的内容仿佛还没有消化,目光就被迅速集拢了过去。
东子进了门就看到最高领导人的位置给空着,而且桌前是一大叠文件——关于商场的昨天和明天的。
东子站定就大声宣布:“散会!”
等在场的人都迅速散倔,季九明站起走到东子面前说:“东子,机票我都订好了,我把深川还给你。”
这个空着的位置,如果东子坐上去,那自己不就是按照季九明的思路向前迈步了吗?
季九明又把车的钥匙,家的钥匙,商场的钥匙,还有保险柜的钥匙都给放到桌上。原来老六的焦点一直在自己的头上!
他说:“老六,我们的友情那么经不住考验吗?”
这个问题季九明也想过,可是他的亲情与爱情不都是说没就没了吗?何况这后起的友情?
把酒之时,比山重,比海深。而与利益比较而去放弃的时候就比纸还要薄!
季九明终于说:“一个退字,海阔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