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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自由了,是无罪还是被赦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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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前,当一珠看着这辆载着海昭和林淑音的车疾驶而去时。她终于知道,对海昭,自己没有再争取的价值了,她放弃了海昭。

慢慢的把当初海昭送给自己的手机,还有戒指都摘下放到刚才林淑音演戏的大花坛边儿上。花树下,又一处埋葬了爱情的青冢。

海昭他们到了医院,却发现孩子胎位不正。于是海昭就陪着林淑音在家里进行物理性纠正。跑医院。可是一个多月后,林淑音却忽然肚子疼,疼的到了医院,却说她腹内的胎儿已经没有了呼吸。直到自己从引产的痛苦深渊中挣扎着又返回,直到自己在恶梦中醒来,林淑音才不得不相信。六个月的母亲梦就这样碎掉了!

海昭本以为自己的血脉终于可以延续,可没想到就这样又消失了。难道自己的生命,就该这样凋零下去了吗?自己有爱的不行,自己无爱的也不可以!

林淑音的父母家人兴师问罪的找来。

林淑音可以有父母来听她倾诉,可以有家人来安抚,可以由她的家人替她说出她想说的非常到位的指责的话。可是一珠呢,在北京举目无亲,自己又没有这般厉害的家人做后盾。天大的伤害也得自己承受。她的唯一的希望是自己,可自己给她的到底是什么?

出院后林淑音在家调养,渐渐的曾经只存在于自己耳际的话,现在好像才入了自己的思维里。

——林淑音,你先扒光了我的衣服,让我感到寒冷,然后再拿来你的衣服给我穿上,如果我不穿,就有可能被冻死。就这样外衣一换就成了你的人了。这几个月,你让我退又退不起,因为毕竟是你又没有让我冻死。可是进又没有武器,因为我爱的是一珠。淑音,是我对不起你,我们结束吧。

——淑音,世界上的生命虽然都是以理性来维持的,但都是以感情为基础的。我承认我对你的感情没有对一珠的多,可是我尝试了,我也努力了。我以为我们可以为了孩子而安然的过一生的,可是不行。你知道,我从哈尔滨在那种对对方的爱情一点儿把握都没有,所以是极度冒险的情况下,又舍了工作,舍了父母,舍了一切的追来。我已经将生命中最牢固的,密度最高的爱的材质都用在了一珠那儿了。淑音,一个家里最重要的就是要有爱。以前我以为她不爱我,可是现在我知道了她爱我,而且不比我爱她少。淑音,请给我们一个机会!

……

沉默了好几天之后的这天晚上,他们家的灯亮了整个通宵。林淑音跟他说了一个晚上的话。她决定给他们一个机会。

林淑音靠在海昭的怀里,注视着那块床头闹钟。一个小房子的形状。时针,分针,秒针。三个针永远统一。一个不走,另外的两个也不走。林淑音把时针比作男人,把分针比作女人,把秒针比作孩子。一个家的正常运行需要的就是这三方的密切配合。等孩子长大了再变成分针或者时针。成为一个家的顶梁柱。她想到一珠的家里没了时针,分针和秒针再怎样的统一也没有意义了。

当一个生命是否可以被创造出来,他们为人可以做主,可是当生命已成时,任何人就都没有权利去毁灭的!

而海昭在自己这里虽然也可以做时针,但就凭老天爷把孩子没理由的收回去,他知道她和海昭的缘份尽了。她知道辛海昭不是她的时针。

事实上,自己在这个人面前虽然扮演了这么长时间的妻子身份,虽然有了孩子,却也一直是心里不落底,不能心安理得。也许就因为他是自己用手段强抢过来的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人。

犹如自己偷来的一块宝,明明看着它是发光的,可是到了自己手里就仿佛失去了光泽。他在自己身边儿从来都没有真正快乐过!

林淑音说:“女人知道世界上有男人的那一天,心就为了男人而跳。明的,暗的。仿佛那时才发现了生命的意义。我一直以为非典是为我们两个而来的。是以那种哀婉的悲壮的方式将我们逼到了那种无人打扰的境地,将我们逼到了那种同生共死的境地。

可是上天只管聚,不管散。上天也不是按照付出多少来分配爱人的。男女之间的爱并不是你付出多少,对方就应该接收多少的。海昭,谢谢你一直没有质问我当初。”

海昭知道她是说非典时期他被动放弃一珠的过程。

“淑音。我不怪你,这是一个人追求爱情的方式选择上的失误。何况你也是冒着很大的生命的危险的。所以我宁愿把它理解为是女人的天性。”

他不愿意用回击的方式伤害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是疲惫还是无心?

海昭继续说:“可是我错就错在当初,不应该同你走进这个门。”

对于这个已经成型了的家,却在瞬间毁于一旦。这是个绝好的解放自己的机会。可是他是男人,就不能让她在自责与悔恨中去完成余生。在与一珠的婚姻中,他感到自己一直在追着一珠向前,而在林淑音面前自己无论如何是把目光能够放的出去的。

他知道,如果孩子在,他还有回到一珠身边的可能,可是孩子没了,而且以这种痛苦的方式消失的。海昭就回不去了。他们的夫妻关系还得继续。他知道他们之间应该进入了哪个程序。半天海昭终于在她这阶段自己给予她的精神上的痛,和身体上的折磨而后的心悸中转过她肯定的说:“你知道我辛海昭这个年龄该是整天接送孩子上学的,可是我手里什么也没有,所以你还有任务。”算是论功行赏?还是一种安慰?

“还有呢,海昭。”

“还有就是和一珠办手续。我会给你个交代的,而且会尽快。”

说话时,手握着林淑音的肩膀。却在用力,再用力。这是无数次她梦寐以求的一句话。成一珠曾问过她,海昭说没说过我爱你三个字,她说她敢保证一次都没有说过。

仿佛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对成一珠的爱,仿佛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辛海昭是自己从成一珠手里强抢过来的。而自己即使与他长相厮守,可是她这儿都没有他能扎根的土壤。尤其她看到了辛海昭眼里在说过这句话时那尽力控制却控制不住的泪光。

林淑音忽然觉得自己不仅没有爱错,而且还很值得。可是她已经决定她要以另一种方式让他幸福。

她很欣赏这样有情有义的男人。

“海昭,我不要你的同情,你知道这种同情是伤害。所以,我放手了。没有了坚持下去的理由,就没有坚持下去的必要了。”

仿佛是无数次穿着护士服,在工作诚她的果断一样的说一不二。仿佛被命令的依然不是自己。仿佛不是在谈感情的界限。而也许是为了配合他的道义却违心的话,也许是为了配合自己的这种违心的情感的表达。

林淑音也流下了眼泪。他们都有同情对方的理由,也都有被对方同情的理由。

自由了,是因为无罪,还是被赦免?

林淑音的身体渐渐有所好转。这阶段海昭对她悉心的照顾,给她做饭,洗衣服,真的是个十足的好丈夫。

林淑音下地走动了,她就站在厨房门口望了一会儿这个在执行任务般的人。就接过他手中的活儿。

林淑音想起一个同事说过:“一个男人帮妻子进厨房,其实并不是为了真能帮到什么,只是能够在他的爱人身边,只是让自己也参与进来了与他的爱人的行动而已。”可是他们这统一的行动也要结束了。

分手在即,海昭好像只待这边儿的放行。她真的想一辈子不要下达命令,那他会一辈子坚持吗?

他经常走神儿,就说现在,他们明明在看着电视,可是林淑音问他一个戏里的主角的名字他却都听不到这问,何谈回答。林淑音把电视给关了。他竟然半天才反应。

于是又在一个夏日的夜晚,辛海昭与林淑音又经过一次渐入了重新的角色定位般的谈判。然而这回,林淑音却只开了床头灯。也许是为了避免上次的情况再现。

“淑音,这阶段我想好了。如果你真的想放手,那我……毕竟我们做了四年多的同事,一年多的夫妻。最后我把医院还留给你,我决定接受上边儿的派遣,出国进修。”

出国一去就得两年,回来一切都是换了一片天地。装在心里的东西可以随时拿出,随时扩大缩小,随时抛入大海,可是如果后面有个人叫你爸爸,那你可这一生都脱不了干系。哪能这么无牵无挂的出国。去奉献于他的医学事业。

“出国,进修,镀一层金。再回来在医学界就身价倍增。两年后,依然有人愿意为你生儿子。可是如果你不出去,对于你可能是错过一个好机会。但一样的有人代替你而出去,而去为医学做贡献,所以对医学界不会有太大影响。

可是两年后,成一珠是不会在原地等你的了,因为成一珠在社会上也很出色。而你放弃成一珠就是放弃了你这一生的爱情。人的一生如果没有爱情,就像树木没有绿色。而生命也会如沙漠。那我们不是白白为人一回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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