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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行啊，我也再睡一觉。”杰斯不动声色地说道，“等我们都睡醒了再去找队长，反正我不着急。”
刘闯瞪眼看看杰斯，然后他无奈地长叹一声：“行行行，我玩不过你——你说了算，走吧，去皮城警局。”
杰斯淡淡一笑，站起身来。
刘闯也跟着起身，他似乎想想又不甘心，低声抱怨道：“你不着急？等会到了皮城警局，你肯定又要一头扎进会议室去！”
杰斯的目的已经达到，便不理会他的怨言，只是催促道：“快走吧，反正我保证把稿件交给队长不就行了？你管我开不开会？”
刘闯还在讨价还价：“你开会的时候，等找个地方给我睡觉！”
“就在上次那个休息室。”
刘闯把嘴一咧：“那里又没有床，怎么睡？”
“办公桌够大了，再给你拿个枕头。”见刘闯还想再说什么，杰斯便又瞪了他一眼，“我在这里，不也都是睡沙发吗？”
刘闯咽了口唾沫，虽不忿但又无计可施，因为急切地要把自己的“独家稿件”发表出来，他只好乖乖地跟在杰斯身后，离开住所向皮城警局而去。
到了皮城警局之后，杰斯先把刘闯安置在休息室里，由他手下的那几个便衣特警负责守护。然后他自己便带着刘闯的那份稿件去找凯特琳，清晨时分从意中成大厦散去的时候，凯特琳让大家各自回去休息一会，然后早上九点半在会议室开会，杰斯估计这会应该还没开完，于是就直接先来到了会议室。
到了屋里一看：果然，凯特琳、威廉、蔚、古顿等一干人都在。他们一个个紧锁双眉，盯着堆放在会议桌中心的一些东西，似乎正在满怀困惑地思索着什么。
杰斯不敢打断众人的思路，便轻手轻脚地坐在了威廉身旁的空位置上。凯特琳此刻也看到了他，主动开口招呼说：“你也来了？”
杰斯点点头解释说：“刘闯写了份报道，我拿来给你看看能不能发——顺便了解一下案子的进展。”
“嗯，你来得正好。”凯特琳伸手冲会议桌上指了指，“你看看这些东西，能不能找出些玄机？”
杰斯便定睛看去，却见会议桌中心白花花的堆了好些塑料泡沫，大概有十好几块。这些泡沫大小各异，但整体形状都是薄薄的，同时或多或少带着些弧度。
威廉把身体凑过来向杰斯解释说：“这些都是从意中成大厦周围的区域内搜索到的，和我们凌晨时在露台上找到的那块带血的泡沫相比，无论从材质还是造型上来看都非常相似，应该是缘于某种相同的出处。”
“哦？这东西会和案件有关吗？”杰斯眯起眼睛琢磨着，不过一时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威廉又继续补充说：“露台上的那块泡沫已经做了鉴定，上面的血迹正是出于死者林智。所以现在至少可以确定：凶手在作案后曾经接触过那块泡沫。”
“嗯……以那家伙的能力，这种接触应该不是意外。”杰斯跟着这思路分析道，“他是用那块泡沫做了些什么？”
“不仅是那一块泡沫，这些泡沫可能都有些问题。”
杰斯并没有盲目赞同，他摇了摇头说：“这倒不一定吧？它们虽然看起来相似，但也许只是同一种商品的包装物，被人随意丢弃之后，恰巧在露台上的那一块被凶手拣了起来。”
“如果是同一物品的包装物，为什么它们散落的地点会那么分散？这些泡沫虽然都是在大厦南侧发现的，但是两两之间最远却相距了六十多米，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凯特琳看着杰斯说道，她的语气和目光似乎都在刻意引导着对方的思维。
“这个……”杰斯略愣了一下，很快有了思路，“也许这些泡沫是从高处抛落的，所以才会分散得这么开。”
凯特琳点点头，而在场的其他人也都用赞同的目光看着杰斯，似乎他刚刚说出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杰斯在这种气氛自然会想得更深，忽然间他终于悟到了什么，激动地脱口而出：“难道是从案发现场抛落的？！”
“非常可能——”凯特琳用手指轻叩着桌面，“因为从泡沫分散的规律来看，和案发现场的高度以及昨天晚上的风向条件都非常符合。”
杰斯的思维愈发活跃起来：“那这些泡沫就是作案现场的用具？可这些东西能有什么作用呢？”
凯特琳用目光扫了扫身旁的同僚们，然后略耸着肩膀说道：“我们也正在考虑这个问题——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答案。”
“我刚才猜想，这些东西会不会是高空攀爬的某种用具？”古顿开始发表意见，“比如说泡沫的比重很轻，可以产生一定的浮力等等。不过这方面我们都是外行，正要听听你这个野外作战科专家的意见呢。”
“这种思路……未免有些太科幻了吧？”杰斯用了这么一个夸张的形容词来表达自己的观点，“这只不过是一堆泡沫，在水里或许能把人的身体带起来，但是在空气里能发挥什么作用？”
古顿挠挠头不说话，自己也觉得难圆其说。
这时杰斯指着那堆泡沫说道：“我可不可以拿一块看看？”
“你拿吧。”凯特琳没有阻拦，“这些泡沫技术人员都检查过了，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痕迹。”
于是杰斯便拣了一块最小的泡沫拿在手里，从大型形状上来看，这块泡沫和露台上带血迹的那块几无二致。
就在杰斯研究泡沫的当儿，却听蔚又开口说道：“其实有另外一件事情也很奇怪呢。”
“什么？”凯特琳立刻饶有兴趣地追问，蔚已经在会场上沉默了许久，凯特琳早就想听听她的见解。
“如果这些泡沫的确是作案现场的用具，那凶手为什么会随意抛弃呢？从十八层楼的高空抛下之后，泡沫肯定会散落在很大的范围内，因此而变得不起眼。但是以nemesis的行事风格，他至少应该把沾染血迹的这块泡沫带走吧？我们正是在露台上发现这块泡沫后才抓住了这条线索，这里面虽说有侥幸的成分，但毕竟还是对手的行为首先留下了破绽，而这个破绽他本来是很容易弥补的。”
“这确实是个疑问。”凯特琳点着头表示赞同，“包括露台上那个装血衣的包裹也十分可疑——把这么重要的物证留在现场，这实在和nemesis一贯的作风和水准不太相符。”
“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古顿用手推了推他那副厚重的眼睛片，猜测着说道，“难道他是要故意误导我们的视线吗？”
古顿的话让正在刻苦钻研泡沫玄机的杰斯有些泄气，后者似乎有些放弃了。他用左手撑着脑袋，右手反扣抓住泡沫片的一端，然后像打快板一样用那片泡沫无聊地轻拍着自己的小臂。
杰斯的这个动作很快引起了凯特琳的关注，她禁不住深深地蹙起了眉头。
威廉悄悄地碰了杰斯一下，提醒对方注意。杰斯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把手中的泡沫拿好——他差点忘记这可是现场提取到的证物呢。
不过凯特琳关注的焦点似乎并不在此处，她这时已经转过头，目光又盯住了会议桌中心处的那堆塑料泡沫，在僵滞了片刻之后，她的眼神慢慢地明亮起来，最后竟开始闪烁起兴奋的光芒。
众人都意识到凯特琳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他们的目光也纷纷跟随过去，想要看出那隐藏在泡沫堆下的玄机。当这番尝试失败之后，他们又不约而同地看向凯特琳，期待这位皮城的破案王能够帮他们点破迷雾。
凯特琳没有说话，她在众人的注视下站起身，向着最接近泡沫的桌子边缘走去。原本坐在那个位置上的古顿很自觉地挪开座椅，给凯特琳让出了道路。
凯特琳的视线始终盯在那堆泡沫上，毫无斜视，到达桌边之后，她立刻伸手抓出了其中最大的那片泡沫，略一端详后，将其摆放在会议桌后端的空处。
那片泡沫大概有半个枕头般大小，同样也带着些弧度，凯特琳放置的时候是凸面朝下，那泡沫便在桌上轻轻地椅着，像是一个被翻过来的乌龟背壳。
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但还是不明白凯特琳到底想干什么。凯特琳则不停歇，转身又从泡沫堆里拣出了另外一块大小相仿的泡沫，这次却是凸面朝上，两个凹面相对，扣在了先前的那块泡沫上。
众人看出来凯特琳似乎想用那些泡沫拼出在散开之前的原形，不过现在要说那原形是什么还毫无头绪。好在凯特琳的动作还在继续，一块又一块的泡沫被她抓起后又找到合适的位置落下，片刻之后，所有的泡沫都转移了地点，而桌上的那个拼图也终于显出了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