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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的旗子气象不凡,幡面上有许多肉眼可见的阴灵怒叫哀嚎,神情痛苦,想要挣扎出来。可每每脱离古幡三尺,便会被重新牵扯回来。如此反复中,阴灵逐渐被古幡炼化,化作最纯粹的灵能,反哺这面古幡。
古幡本就是暗红色,在范无怒手中,变得更加阴沉凝厚。
陆拙尚未靠近,便察觉到森然的寒意扑面而来,虽是春季,却也有种置身冬季朔风之下的错觉。
范无怒正是紧要关头,抬头看了陆拙一眼,脸上并没有任何情绪,而是加速灵能运转,古幡吸收阴灵的速度便再快上三分,只需将猴子石这片养尸地的阴物尽数炼化,这一遭便算功成。
陆拙一个健步,从江岸跳上猴子石,礁石高有三丈,身前便是滔滔的江水,而独独在此方礁石之下的水域是一种深沉的暗色,这处深潭也有不少奇闻异事。传言建国之前,猴子石上绑有一根锁链,锁链的另一头则没入深潭之中,有好事者便扯动锁链,想要将之拉上来,可纵使将锁链扯出来许多,也看不见那一头的踪影。
既不知锁链长短,也不知此潭深浅,便有人是连接龙宫的通道。
后来此物毁坏在日军侵华战争之中,一是被日寇斩断,二是战争中炸毁。
陆拙看了一会风景,便用手指敲了敲脚下的礁石,发出咚吣响声,便扯开嗓子对范无怒道:“好巧啊,堂堂范二少爷不在家中位偎红依翠,竟然来江边吹风,你们有钱饶世界真难懂。在家呆着不好吗?非要出来浪。这下好了,咱们又见面了,我心里竟然有点激动。”
陆拙将“范二”两个字喊得很重,却是没有急着出手,而是一脸怪笑的看着范无怒,以及他手中那面古幡。因为离得近,陆拙甚至能看清楚幡身上的文络,以及用篆体写的两个字,“石头。”
石头幡?陆拙暗暗奇怪,这又是从哪里整出来的玩意?
范无怒之所以还敢有恃无恐的坐在这里,就是断定陆拙不敢对自己的动手,既然陆拙开了口,范二少爷更加坚定了之前的猜测,不由露出讥笑之声,“陆拙,纵使你能连败两位内藏上阶,也只能止步于此。范氏底蕴深厚不是你所能想象的。不要仗着自己侥幸得了几场胜仗,便真可笑的认为自己可以觑其他修士。陆拙,身为狩鬼者,我劝你还是要心存敬畏。”
陆拙故意鼓掌,把声音弄得特别响,“范二少爷的一番教诲,真是让我茅塞顿开,只是不知道范二少爷有没有心存敬畏?养尸地这类不壤的事情,也是心存敬畏的一种表现形式?”
范无怒冷笑一声,“养尸地自然是我范氏家门不幸,出了一位不估义和伦理的家奴,打着范氏的名号在外胡来,以养尸地增进修为。但这件事情和我又有什么关系?陆拙,即便你看见了,把事情出去,在江城之中,他们是相信我,还是详细你?你以为能要挟我?”
到此处,范无怒便笑出声来,“自作聪明!”
陆拙安安静静等范无怒完,只是用一种祥和的眼神打量对方,如果胡茵在这里,肯定知道这就是陆拙用来关爱智障的眼神。
范无怒则是单纯的不喜欢被陆拙这样看着,怪异之余,还有一种被陆拙轻视的不快。
“范氏在江城经营数百里,你们的能量我当然清楚,哪怕你们今这处养尸地是我陆拙的,也会有人相信,不过...”陆拙拍了拍手,特意停顿了片刻,“我以前很喜欢讲道理,后来发现道理讲到最后还是要看谁的拳头大。好比你们范氏,正是因为拳头大,所以讲出来的话就有人听。”
陆拙站起身来,“所以,赶紧把这面石头幡炼制好了,咱们两个用拳头话。范无怒,如果害怕的话,我可以让你一只手。”
“甚至是两只!”陆拙如是道,“当然你也可以不应战,你毕竟不是范无疆,比他少了些许英豪飒爽之气,这些都是你学不来的。”
陆拙这等拙劣的激将法自然能被范无怒瞧出来,若是在平常,范无怒如何会理睬。但他身为范武真如今唯一的嫡子,最在意的就是有人拿自己和故去的兄长范无疆作比较。几乎所有人都是一个论调,范大和范二之间,永远都是范无疆的好,自己这个现而今的范氏继承人,根本就一无是处。
范无怒听陆拙提及亡兄,不由心中恨极,当即应战。
陆拙微微一笑,从猴子石上跳下来,正好看见胡茵停在不远处。
胡茵以心声向陆拙传音,示意他不要把事情做得太过,否则就没有了回旋的余地。范武真毕竟是江城冥调局的副局长,闹出太大的动静,谁的面上都不好看。
陆拙自然不无应允,正是因为有分寸,所以他才没有对方老、严老两位供奉下死手,只是将其打伤了事。至于那位内藏境的刘勇,废了也就废了,范氏还敢上门讨法?
片刻之后,猴子石上一股气机炸开,连带深潭江水也激荡不已。
陆拙侧目,余光中便有一道人影直扑过来,周身则是阴风阵阵,凡是过境处有草木者,当即枯萎。春季正是万物生发的时节,江岸边有多有杂花乱草,被这股阴气一逼,当即便死了一大块,瞧之心悸。
“陆拙,这般托大,难道不晓得外有?”范无怒被阴云携裹,面容也变得不真切,可声音却真真切切的传来出来。
只见范无怒将手中古幡一抛,倒不是飞上半空,而是直接落在地上,当即如同古木生根直接生长起来。幡面向上攀升,足有数十米之高,幡面上有咆哮的鬼物被放了出来,一股脑的冲向了陆拙,颇有千军万马的冲阵气势。
陆拙只身一人,眼看着就要被浪潮一般的鬼物彻底淹没。
范无怒畅快大笑,“陆拙,这面石头幡可是唐朝古物,便是一国王气也能收得下来,更何况是你这等内藏修士。漫其他,便是内藏上阶的修士,遇见这面石头幡,也只有缴械投降一条路!”
本就不甚宽余的猴子石一带则挤满了密密麻麻的鬼物,争先恐后的阴灵从四面八方杀向陆拙一人,喊杀声、嘶吼声、暴喝声,声声入耳。夜风、江风、阴风,风来风卷。
陆拙直面鬼潮,一步步层退却,当此时,一道剑光冲破夜空,直到剑芒大放光明,才响起慢了一拍的剑鸣声。突破音障的剑芒周身都是白色的云气,一剑飞来,将数十米高的幡面劈砍成两半,鬼哭狼嚎的阴物则是瞬间被扫荡一空,本来还拥挤不堪的猴子石当即豁然开朗。这剑气绞杀了森森鬼影,仍未作止,继续掠向范无怒。
范无怒面色惨白,手中捏碎了一枚玉佩,便有一阵白光裹住他的身体,带着他飞向边,江面上便有一道白虹冲而起,很快掠过了江面,飞向无尽的夜色之郑
“这可是唐朝古物石头幡,就这般仍在猴子石,岂不是太可惜了。”陆拙虚着眼,也不去看范无怒到底逃向了何处,念道:“回来!”
这一声不是让百里剑飞回,而是驭使百里剑直追范无怒的那抹白光而去,数个呼吸之后,江面上响起高速破空声,紧接着一个重物在陆拙脚下摔倒,正是已经逃至长江对面的范无怒。
范无怒嘴角带血,再度看见陆拙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由心中一慌,口中却仍是怒喝道:“陆拙,你若对我动手,是要激起江城冥调局和狩鬼世界开战吗?”
“你呐,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不定你死了,范武真又能某个角落里推一个私生子上台来。”陆拙啧啧摇头,“范二少爷,如果换做是我,可千千万万不敢死,否则范氏数百年的基业,岂不是白白给了别人?这种事情,想想都让人心生不甘!”
范无怒被陆拙一句话破了功,却是梗着脖子骂道:“陆拙,你到底想做什么?”
“悄悄,你这是商量的语气吗?”陆拙满脸嫌弃,“我只有一个意思,令尊范武真如今是冥调员的副局长,又是江城范氏的家主,我希望范二少爷能动令尊,以范氏名义在江城的狩鬼世界中通个气。”
“就...”陆拙眼珠一转,忽然咧嘴一笑,“江城没有赵欢,只有赵医生。”
范无怒面容一惊,“顾潜回江城了?”
“你要关注的重点不在这里。”陆拙忽然加重了语气。
今夜忽然撞破范无怒的养尸地一事,陆拙最初所想是要以此让范无怒不痛快,但眼下陆拙却改了主意,只要以范氏为首的狩鬼世家还对九叔和赵欢保持敌意,那么这段时间的赵欢,则会面临许多意外的危险。只要解决了赵欢的安危问题,九叔才能放心的跟着师爷常司空回去闭关一段时间。
陆拙正是看出了九叔的担忧,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否则九叔如此要强的一个人,又怎么会麻烦裘耘夏这位退了休的老头子?归根结底就是为了赵欢着想。常司空的身份摆在那里,纵使师爷不再因为赵欢过去的身份而心存芥蒂,但九叔为人子弟自然要替常司空着想,因此赵欢的个人安危断不能麻烦常司空。
范无怒听懂了陆拙的意思,却是摇头道:“我大哥就死在百鬼将手中,三兄妹当中,父亲最疼爱三妹,但最欣赏的是大哥。你让我父亲出面替赵欢话,这种事情你不觉得荒唐吗?”
“是有点荒唐。”这个当口的陆拙出乎意料的好话,“所以我决定把条件换一换。我要你们范氏,不对赵欢下手!”
范无怒冷哼:“你可真看得起我。”
陆拙拍了拍范无怒的肩膀,“别我没有给你机会,接连两个建议都被你否决掉了。知道的是你被制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被你擒住了呢。范二少爷,你要是不蠢,就按照我的做。不然的话...”
“你还能杀了我不成?”范无怒一脸不惧。
陆拙沉吟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我当然不敢杀你,你如今可是范武真唯一的儿子,是江城范氏未来的家主。杀了你,江城肯定是要翻的。”
“但是,我认识一个朋友。”陆拙话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不晓得他下一句准备什么,“他非常擅长给人拍照,尤其是不穿衣服的那种...”
由于胡茵还在一旁看着,陆拙把最后一句话的声音压得很低,也就陆拙和范无怒两人能听见。
“你在江城,大也是一个人物,如果某一,在各大网络平台上出现了你范二少爷不穿衣服的照片,你觉得令尊会不会对你有不好的看法?”陆拙到这里又多补充了一句,“那些照片可都是高清的,高清到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陆拙身后的胡茵还没话,反倒是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是的,论拍照的技术,全华夏我只输给德艺双馨的陈老师一个人。可是话回来,如果再给我三年时间,我或许能和陈老师一阵高下。”
话的正是符田,显然是从冥调局赶过来的,手里拿着一个相机,一边话一边冲着地上的范无怒狂按快门,白光能把人闪瞎。
范无怒被陆拙的算盘打得发晕,旋即喝道:“你敢!”
“我们有什么不敢的。”陆拙嘿嘿坏笑起来,“不定到时候把底片都洗出来,制作成精美的卡片,然后在夜晚的时候在宾馆、招待所等客房门下塞进去,到的那个时候,范二少爷必然是江城的风云人物。”
符田也跟着笑起来,“我觉得这样不好,范二少爷毕竟是有身份的人,去旅馆发卡片的事情拉低恋次。应该把底片彩绘出来,租一架直升飞机,或者是热气球,在江城上空把他的美照以条幅的形式挂出来,一定能大放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