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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身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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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朦胧胧间……

月亮惊觉眼睑沉重,恍若深陷梦境却又无法自拔……她尝试着挣脱束缚却是徒劳。

正当她奋力挣扎之际,耳边隐约有声音传来,忽远忽近的飘荡……那声音断断续续,时而高时而低,听不真切。

不知为何,她隐约感觉有人在附近召唤她,好似迷失的孩子觅得家的方向。因她辨出那声音里的慈祥亲切来,如同儿时老爸老妈呼唤她归家吃饭,轻柔宠溺的不加掩饰。

月亮…….月亮…….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后,她终是缓缓抬起眼睑,睁开双目。

没有期待中的老爸老妈,亦无幻想中的太阳,映入她眼帘的却是一位素未蒙面的不速之客:一个满头红发飘散满脸红色络腮胡须飞扬老脸爬满褶皱的糟老头,身着青灰色斜襟宽口长袍,土不拉几!

嗡……

她一下子懵圈,原就迷迷糊糊不清醒的脑袋瓜跟着转不过来。

她这是在哪儿???

明明有记忆的最后时刻,她已然过世,于海边的一隅荒凉小屋之中。她去的很平静亦很安详,因身患绝症而不治身亡。事实上,她早知自己会有今日这般结局,早到她忽然身体不适去医院做检查接过检验报告那刻。

刚刚突然醒来,月亮全部的注意力被糟老头所吸引。此刻,她终于腾出工夫四下打量周围的环境。

首先,这是个陌生的地方,因记忆之中无迹可寻。

抬眼望去,只见远处萦绕着淼淼袅袅的白雾,似酸奶般纯白浓稠。依稀可辨糟老头身后竟坐落一架朱红雕漆却精短敦厚的木桥,奇怪的是:既听不见流水哗啦啦的声音,连潺潺细流的痕迹也无半分。

眼前的状况令她疑惑不已,不禁认真思量起来,不消片刻便总结出几种可能性。

其次,她排除重生的可能:因这是陌生地儿。

可能性一:某朝代,穿越而来。

难道……她穿越了?月亮兴奋的幻想。这是她最期待的可能性亦是最梦幻的结局。

生前,品读穿越类小说之时,她已恨不能化身女主,和男主演绎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恨痴缠,那个爱的死去活来,那个情哥哥缠缠绵绵,想想都馋的发慌!

特别是:被一堆帅到没朋友的男人爱着,捧着,追着,那该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呀!跟数钱似的,十指抽筋也乐意,睡着睡着竟被自己洪亮的笑声给吓醒。

月亮……自恃貌美如花,早就想一尝这般美妙滋味!那众星捧月的感觉绝对美美的。

哈哈……终于轮到她啦!

什么叫运气好到爆!什么叫狗屎运驾到神仙亦难挡,形容的可不就是她嘛!

等等……为毛她不是置身精致帷幔床榻之中醒来?

她身边的老头是谁?老爸?爷爷?外公?该不会是仇人吧?

她这才刚刚穿越而来还来不及享受这花花世界,甚至未及瞅一眼这是神马鬼年代,便又要挂了?

她表示不甘心。

可能性二:天宫。

莫非……她要升仙啦?这如梦似幻的地儿勉强符合神仙的标准吧!

然而,月亮既无修炼千年的道行,亦不曾施舍大善之举让她得以被破格录取。

如果硬要凑数的话,她平生所做最大善事便是:偶尔赠予乞丐一块钱钢镚,那还是未走上社会那会儿单纯美好的年纪。

后来,后来便没有后来了!因她听说:多半是骗人的鬼把戏!

慢着!!!

莫非……一不小心被哪位大仙相中打算招揽麾下收为乖徒儿?

该不是眼前这小老头吧?月亮拿美目横扫将他上下打量一番,普通的道友装扮甚至不及街头的老者穿着潇洒,怎么可能?

天上掉馅饼的事儿,且不说相当罕见,如同流星陨落般,没有超大号脸盘,咱还是莫妄想的好!

可能性三:天堂。

瞧这周围小雾飘来飞去的,和电视里的天堂竟有几分相似。

虽然,月亮仅活了二十五岁,还来不及过生日便撒手人寰。

她自问:虽算不上道德模范,却是遵纪守法的良好市民,无犯罪记录。唯一的污点,至今令她暴汗不已:曾不小心开车闯过红灯。

因而,她十分肯定以及确定:自己是死后上天堂的那拨。

在凡人眼中:天堂便是蜜罐的代名词,是可以满足凡人各种虚无缥缈不切实际幻想的地儿!

可眼前除去这红胡子红头发的糟老头之外,周围尽是看不清摸不着的白雾。

莫非……他是替她引路渡她上天堂的使者?月亮不敢置信。

天堂的使者,堪比五星饭店的迎宾门童,好歹代表脸面。且不说跟大饭店似的,排场的一溜帅哥美女一字排开,伫立门侧迎接贵宾莅临。再寒碜也该聘请个把模样英俊可人的小鲜肉撑下场面,再不济,换上养眼的漂亮妹纸,她也不嫌弃呀!

人世间尚且已是看脸蛋要颜值的时代,一枚帅哥美女分分钟秒杀一排男男女女N况天堂呢?

这糟老头算怎么回事?

可能性四:地狱。

像!

这破地,阴森森的,冷的要命!

月亮继续着她的思绪:就她这小二十五年优异卓越的表现,地狱怎肯收?

莫不是……地狱已无人光顾,自动降低标准放宽要求来招揽贤士?她不是这么倒霉吧?

蓦地,她想起自己生前所干坏事以及最令她牵肠挂肚的男人---林子衿。

她孑然一身离他而去,他该如何独自苟活?

千不该万不该,她明知自己身患绝症,依然不管不顾溜进林子衿的生活之中,和他恋爱后竟丢下他独自飘零人间。

然而,爱情它就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月亮苦苦寻觅二十多年的真爱,它却姗姗来迟,偏偏在她得知自己命不久矣之际悄然降临!

这……能怨她吗?

难道,身患绝症的人便要被剥夺爱与被爱的权利?

即便如此,也不至将她送去地狱这么严重吧?

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天理啦?还让不让人好好过日子?她忍不住在心底摇旗呐喊。

再者,地狱的使者应该是什么妖魔鬼怪之类的。

瞧…….眼前这老头虽满脸皱纹,依旧笑眯眯的盯住她,盯的她心里直发毛。

可能性五:地府。

这已是月亮的笨破脑袋所能想起的最后一种可能性。

然而,这可能性却令她后背阵阵发凉,若终日里嗖嗖的西北风,刺骨凛冽。

为毛?

君不见,糟老头背后那座怪异的木桥?莫非便是传说中的“奈何桥”?

谚语有云:“黄泉路”上莫回头,“奈何桥”上走一遭。

妈妈呀,月亮一个人害怕!

估计……老头的任务便是捉拿她这枚新鬼回地府,押解她穿越这“奈何桥”的。顺便灌她一碗“孟婆汤”什么的,令她忘却这一世的恩怨情仇,安心去投胎转世。

那林子衿呢?

难道…….此后他们将天涯永相隔,生生世世不复相见?

不是吧?她可是理工科出身的唯物主义者。

好吧,好吧!既来之,则安之!

听说…….投胎是个技术活!

虽然,虽然这一世,她痛并快乐着!可她依然无法忘却这样的百转千回,这样的百般滋味!

这一回,月亮甚至暗自盘算:投胎时她必须圆睁她的近视眼,争取落地开花,寻个土豪之家。像她这么热爱自由视金钱如粪土的明朗少女,只愿化身一只安安静静的米虫被人视为掌上明珠的捧着宠着。吾愿足矣!

哈哈……

可是,孟婆呢?

人呢?

她四周寻了寻,竟毫无踪影。

“丫头。”

正当月亮还沉浸在胡思乱想之际,糟老头屈开金口,这一声亲切的呼唤却是差点将她的小心肝吓的蹦出来。

“老爷爷,您是谁?”

她早已不着痕迹的迅速转换表情,眨巴着水波荡漾的眼眸,面上露出谦逊懂事的柔弱模样,啧啧……堪比林黛玉妹纸。

“这个嘛……容我暂时保密,卖个关子。”可惜人家不上当。

此刻,她真想拿“吐沫星”淹死糟老头:挺不上道一主,会不会聊天,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

“那你总可以告诉我,我身在何方吧?”月亮有些恼火,语调不自觉的升起来。

“尚在人间,这是我设定的虚拟结界,凡人看不见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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