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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徐南意便和花如是一同走进布庄,留骆桑榆在原地。
“走吧。”骆桑榆一直垂着头,慢步离开。
骆桑榆的身边,明明簇拥着一大群人,可她却显得十足孤单和落寞。
她从不认为,自己能跟徐南意比肩,她也从来看不透徐南意。
可她却隐约感觉得到,她触碰到了徐南意的底线,或许无法得到原谅了。
是她自己,辜负了徐南意的善良……
走进布庄,两人挑选了一些布匹之后,便一同走出来了。
花如是像憋了很久,这才发问:“徐姐姐,你为三王妃治疗眼疾,她却因为一个来路不明的小丫鬟跟你作对,她当初那么对你,如今你……”
对于花如是而言,她会一直爱护这位徐姐姐,可骆桑榆却不是。
徐南意慢步走着,转脸看了花如是一眼,脸上是一派淡然的微笑。
“骆桑榆本质不坏,只不过太过执拗。”
骆桑榆的太过执拗,就是总执着于己见,完全不管外界如何变化。
就像是,骆桑榆相信自己双眼看到的,她相信阿怜就像是初初见到时那般可怜,她从未见过这人间的黑暗,就以为阿怜就是表面那个模样。
花如是轻轻凝眉,说不上对骆桑榆有多讨厌,但经过此事也是决计不喜欢的。
可如今徐南意却这样说了,花如是少不了要一番思忖。
她正在出神之际,徐南意捏了捏她的脸,“你们都一样执着,都是认死理的丫头!”
花如是回神,知道徐南意在说她什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她们正要去路对面,一辆马车从眼前走过。
不经意抬眼之间,花如是瞧见那马车的车帘随风荡起,便瞧见了马车里坐着的人。
方尽,郑瑜……
他们两人怎么会在一起?
对了,花如是想起来了。
还记得赛船时,方尽就跟郑瑜一组,就是从那时开始,她才知道方尽早就变心了。
当初还以为方尽喜欢的是公主,连哥哥花凌玄都说方尽想攀附公主的高枝,没想到,原来方尽一直属意的竟然是郑家的小姐郑瑜吗?
她很想问一问方尽:她究竟哪里不如郑家小姐?
当这个问题在脑海中冒出来的一瞬间,花如是突然感觉自己很无力很卑微。
很久没有见到方尽了,再次看见他的脸,花如是的一颗心仍然忍不住的咚咚直跳,眼眶立刻发红了。
花如是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辆马车走远,直到消失在街角尽头。
花如是微微低头,抿起唇瓣,像是一个比哭还让人心酸的笑容。
心思敏锐的徐南意,自然是注意到这一幕了。
“哎。”
徐南意撞了一下花如是的胳膊,花如是抬起微微泛红的眼睛看她,有几分迷茫。
徐南意也不问她看到了什么,也不笑她怎么哭了,只眨眨眼,略显神秘道。
“年后,我兄长就回来了,他叫徐西洲,到时候你们见一见?”
见徐南意眼中流露几分戏谑的笑意,花如是立时明白是什么意思,脸颊红扑扑的,害羞的时候,说话语气仍然很软,透着娇憨和可爱。
“徐姐姐,你不要胡说了!”
徐南意好一阵笑,也不多逗她,拉起她的手,“走吧,前面还有一家……”
“好。”
花如是闷声回答着,被徐南意牵着走。
才走出两三步,她回过头去,再次望向那什么都没有的街角,眼底是无尽的失望。
她知道,他不会出现的。
方家马车上,却不像花如是想象的那般。
坐上马车之后,郑瑜一直没有个笑脸,甚至连表情都没有换过,冷冰冰,硬邦邦,像是个块砸不烂的石头。
方尽上马车之后,他说了两句客气话,便也再没有开口,坐在郑瑜的对面,合上双眼,避免两人对视的尴尬。
“年关将至,父亲让我给贵府送上礼物,这次,多谢方公子载我一程。”
送礼这些事,往年都是郑斐来做的,郑斐死了,便落到了郑瑜身上。
郑瑜是一百个不情愿,去做这些送人情赔笑脸的活儿,可她没办法,如今她只有郑林一个亲人,她不能忘记祖母临终前的嘱咐。
今天去方家送礼,半路上郑家的马车坏了,正巧碰上方尽,方尽便客气地邀她一同坐车。
直到马车走出了好远,郑瑜才说了这么一句谢话。
方尽睁开眼,温温浅笑:“郑小姐客气了。”
说罢,方尽又闭上了眼。
礼貌,绅士,为她着想,避免尴尬……看这样子,方尽的确是个不错的世家公子。
可越是完美,郑瑜心中的无名火就升的越高。
当初背叛花家小姐,妄图搭上公主,以后肯定是要继承他那个丞相父亲的家业,成为一个利欲熏心的贪官!
在她心里,方尽就是个伪君子!
郑瑜也不想跟他虚与委蛇,掀开车帘看外面。
天气暖和,大街上很热闹,过年的气氛十足,连带着郑瑜的心也舒畅了很多。
忽然,她瞧见两个人,是徐南意和花如是。
回头看了眼道貌岸然的方尽,郑瑜忽然起了些整蛊的心思。
她双手环胸,慢声说道:“呦,那不是花家小姐吗……”
令郑瑜没想到的是,方尽的反应这么大。
就在她说出花家这两个字时,方尽猛然睁眼,立刻掀开车帘往外张望,此时马车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离花如是越来越远,几乎看不清了。
马车拐过街角,方尽这才坐回座位,眼中似是怅然若失。
是的,他真切地感觉到自己,失去了什么。
看到方尽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郑瑜觉得很可笑,忍不住讥讽道:“朝三暮四,敢爱不敢娶,又算得上是什么男人!”
方尽看了她一眼,再次低下头去,保持着沉默。
看到方尽这个样子,郑瑜就来气。
负心的是他,他凭什么还要做出一副受伤的样子,这是演给谁看呢?
如今的郑瑜看方尽,就是怎么看都讨厌。
讨厌一个人的时候,他连呼吸都是错。
两人相对而坐,她发着怒,他沉默。
哐当!
就在郑瑜这一侧的车轮似乎踩到了什么障碍物,马车又跑得快了些,便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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