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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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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睁开眼,一片漆黑蒙着他的眼睛,只有窗外有点熹微光亮,正奋力地从窗帘缝隙往里钻。他捂着额头,一阵又一阵刺痛在头脑里翻来覆去。他走下床,趔趄了几步到窗户前,奋力拉上窗帘,把最后一丝微光也关在了外面,房间里终于一点光也透不进来了。

他在一片漆黑之中摸索着找到卧室门口,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什么都看不见还不愿意打开窗帘。他好像身上染了什么重病,仅仅走了两三步就已经气喘吁吁。

头痛的更厉害了,一阵阵疼痛带着眩晕感痛击着他,他扶着墙勉强站住,漆黑一片中传来他断断续续的脚步声,随后是冰箱门开启的声音,但是冰箱开启的下一瞬间冰冷的光就被冰箱门合着用力的关上的声音再次关了进去。

他真的很讨厌光啊。

“嘭,吱。”

也只有易拉罐的响动能让人确定他还在做着动作,不然真的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死了。随后几声痛饮声接着微微的出气声依次响起后,室内又重新安静了起来。

他已经坐到了镜子前,手在头后拢来拢去,把长长的头发拢在一起,腾出另一只手再悉心梳理。

和房间同样漆黑的漆黑镜子里,两双眼睛如同金色烛火,映照着一个年轻苍白的女孩面庞,正幽幽发亮。

......

诺亚浑身一抽,猛地坐起险些推翻了桌上摞得很高的书。

他缓缓眨了眨眼睛,浑身都是冷汗。窗外是斜斜的阳光和夕阳染成橘子颜色的云,地板上是淡淡的树影,一直洒在诺亚的脚边。蝉寥落几声,告诉诺亚他还在这个秋初的世界。自己趴在书桌上,背上披着一件不厚不薄的夹克。身后的双人床平整干净,四面下垂着淡灰色的床纱。

这是哪?

他默默地直起身,身后的夹克慢慢滑落。他的头很痛,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在往外涨似的。诺亚低垂着眼,似乎在思考着。

随后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像是认出了这里。他慢悠悠地起身,移动到床边,重重往后一仰,让自己深深地陷入厚厚的鸭绒床垫之中。

又做这个梦了,他根本不明白这个梦所表达的含义,唯一和他做的其他梦境的区别就是它不停地重复,不停地重复,似乎害怕他忘记一样,非要伏在诺亚耳边幽幽地一遍遍诉说。

这时他的手机想起了锐利的铃声,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秦月明

诺亚心中微微一动,按下了接听键,从手机里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诺亚?”

“啊?”

“出来喝酒。”

......

“我今天是我这个月第一次想好好学习...”站在诺亚旁边的一个人高马大的叫秦月明的家伙拿着一瓶鸡尾酒坐到他身边接着说道:“你今天又给我打断了,你是不是得先喝点。”说着他拿起酒杯就放到诺亚面前,自己从吧台又取了一瓶一模一样的。

“又关我的事了。”诺亚一脸无奈地瞥了他一眼。

“我今天好容易想去上一次学,你们班同学居然说你翘课了,我坐了一整天实在是坐不住了,晚自习我也翘了,懒得折腾了,估计今年高考我还是没戏,给自己个干脆算了。”说着秦月明昂头喝了一大口。

“你自己倒是干脆,我可难受了,我都要困死了被你喊出来。”诺亚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也喝了一口。

“你又不是海参,海参才夏眠,你是个年轻的酗子,能不能积极点。”秦月明拍拍诺亚的肩膀。

“你懂个屁,我这两天都要精神衰弱了,每天都做噩梦做噩梦,根本睡不着。”诺亚又叹了一口气,紧接着又打了个哈欠。

“你梦到什么了,把你这个公子哥吓成这样。”

“我梦到我在一片漆黑里面醒来。”诺亚说着皱起了眉,极力思索了一下,“然后去冰箱里拿了瓶汽水,然后去镜子前梳头,对,我还是个妹子。”

秦月明听到最后一句忽然咧嘴笑了一声:“嘿嘿~”

“你滚啊。”诺亚推了一把秦月明。秦月明被推了一把还嘿嘿嘿直笑:“等等等等啊听听秦公给你解解梦,你想啊,有个妹子,再想想,一片漆黑,如果是我我也睡不好,躺在床上和神仙一样。”

“够了够了你这个脏东西。”诺亚摆摆手知道和这个家伙说不通,连忙举杯和他碰了碰杯,和他喝了一口堵着他的嘴。

秦月明放下酒杯:“所以你因为变成了个妹子所以吓得睡不着了?”

“不是因为我变成妹子...”诺亚扶了扶额,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怎么说呢...你能明白那种气氛嘛,就是没有光,黑的不行的那种,然后再没有光的空无一人的房间,一个妹子在梳头,哦对了还有,她的眼珠子还会发光,你能理解吗,空无一人的汹屋里面,一个眼睛会发光的女人在梳头,你能明白多恐怖吗?”

“懂了,你继续。”

“然后就是连续做连续做,每天都连续,已经三天了,而且一天比一天清晰,前两天我还不知道我是个妹子,这两天我梦的越来越清楚了,今天我从镜子里看出来我是个女的,你就说恐怖吗,而且感觉还特真实,我现在都怀疑我活的这个世界是不是个梦了,你过来我打你两下你告我疼不疼。”诺亚想想梦里面那个金光溢出的双眸,连忙喝了一口酒定了定神,接着他继续说道:“我就担心今天还做这个梦,所以我困成这样我还选择和你出来喝酒就是这个原因。”

“我懂我懂,跟妹子没有跟大哥快活。”秦月明拍着诺亚的肩。

诺亚白了秦月明一眼,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刚想再喝一口酒,忽然他余光所见,有个人似乎正盯着他。他放下酒杯往那个方向看去,一个头发黑白交杂的女孩朝他举了举手里的酒杯。诺亚礼貌地回以微笑,冲着她的方向喝了一口酒,然后把杯子“啪嗒”放到吧台上。忽的他愣神片刻,似乎那个女孩好生眼熟,他连忙在脑海中搜索片刻猛然回过头,却发现刚才女孩所坐的位置已经空空如也,只有刚刚朝他举起的酒杯放在那张古典圆桌上面。

“你在看什么呢?”

“我他妈...”诺亚伸起脖子四处张望了好久,“我他妈好像看见我梦里的那个女孩了。”

“好好好,下回你再给我梦个几吨金子出来,你这人从孤儿院出来就有个有钱的爹,我他妈啥都没有呢。”秦月明故意把语气变的酸酸的。

“你羡慕啊,有钱有个屁好的,我都快被烦死了。”诺亚收回目光。

“你还烦啊,门口那辆柠檬黄的兰博基尼你过个生日就拿到了,你有个什么好烦的,我他妈过生日吃块蛋糕都得看今天风水好不好能不能找人赖到。我们同一个孤儿院出来的差距真是大啊,说好同一个起跑线,可能这个起跑线是从上辈子画的吧?”

“我才羡慕你啊大哥,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成绩成绩没有,特长特长没有,目标也没有,甚至现在连好梦都没有了。你想一想,一个对生活心满意足的人,会用一天十多个小时的睡眠来虚度它吗。”诺亚耸耸肩膀,“就连说出这种话我甚至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这样的日子简直无聊死了。”

“你这家伙......”秦月明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话,只能举起杯和诺亚碰了碰。

诺亚喝了一口酒,把杯子递给酒保又换了一瓶,“大哥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亲生父母会去哪。你会不会想他们。”

“想他们?想个屁,有什么要想的,我他妈连他们长啥样都不知道,我只想赚钱,暴富。”

“暴富了然后呢?”

“包一片海去骑海豚。”秦月明也换了一瓶酒。诺亚轻笑一声摇摇头。

他们俩都是孤儿,在孤儿院长大。大约在十二岁?或者十三岁吧,诺亚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几岁的时候,他的现在的父亲收养了他。他很幸运,他的现在的父亲有接近上亿资产,对比一下没人领养而变成了个徐混的秦月明,他的境地确实好了很多。至少他现在就可以包一片海去骑海豚。

“没有过去的感觉很不好,我想去找他们,这样的生活真的很累很腻。”诺亚目光放了很远,似乎有一男一女两个人站在目光所见的地方一般。

“找他们干什么,他们都把你丢了。”

“没有的。”诺亚固执地摇了下头。

“你还不死心啊,凭什么,就凭那个矢车菊项链吗?”秦月明的酒杯都已经举到了唇边,斜着眼睛看了看诺亚胸口的碎钻吊坠。很小的时候,孤儿院院长告诉诺亚,这个坠子是在他的襁褓中唯一的东西。

“我不知道你咋想的大哥,但是对我来说,我宁愿抛弃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来追回我丢失的过去,而这真的对我来说无比重要。”

“你又来了诺亚,每次你都要和我说一遍这个东西,我真是受不了你,陈茂扬要是知道了不得伤心死?”秦月明叹了口气,他弄不明白诺亚为什么对于那两个弃他而去的人这么执着,说实在的,估计那两个人出现在诺亚的面前诺亚都认不出来吧?这又有什么找他们的必要呢。

诺亚一怔,一想到陈茂扬,他想要离开现状的心又沉寂了一大半。

陈茂扬就是诺亚的继父,在六年前,或者是七年前领养诺亚的家伙。

......

扬陈集团,顾名思义,扬尘,撒土,盖大楼。仅仅用十多年的时间让这个集团拔地而起,一跃成为房地产企业榜首。这一切都要归功这个企业的老总,从他高中辍学开公司贷款开始就是一路赌运气,在收益刚刚稳定的时候就开始撒开全部的资金,投资在更大的项目上,用九死一生的拼命方法,乾坤一掷的行动,在集团董事统统反对的情况下带着巨大的胆量,强行压住反对的声音撒开双手前行,他似乎被命运永久地眷顾,所有的决策无一失败。他的一往无前和铁腕如同他的传奇运气一样也让人咋舌。

但是他实际上仅仅是个不到35岁的男青年。陈茂扬。

“陈总。”年轻的秘书敲了敲门,打断了正在进行的会议。一身运动装的男人抬头看了一眼秘书,眼里有着责备。但是秘书却连连向他招手。陈茂扬只好起身踱到秘书边上,秘书在门口冲坐在会议桌边的几位在这个公司有举足轻重的作用的家伙歉然地笑了笑,然后把陈茂扬带到门外,顺手带上了门。

“有个人说要见您,他说必须现在见,所以才让您出来。”秘书语气有些无奈。

陈茂扬眉间一挑,心说什么人这么厉害。秘书一路带着他走到候客厅。

一个瘦削修长的身影站在书架前,认真挑选着,面庞仿佛被冻上了一样毫无表情。他从白色T恤中露出的胳膊也好脖颈也好,没有一处不纹着纹身,似乎都是一些英文和拉丁文的文字。陈茂扬走进候客厅,那个人就像是慢半拍一样,等陈茂扬进来了有一嗅他才转过身,看着陈茂扬的面庞似乎在思索,片刻之后在他冰山一样的脸上眉毛舒展了一些,露出似乎有点恍然的神色,好像忘记了来这个地方的目的直到看见了陈茂扬才想起来一样。

“你...你来是要干什么?”陈茂扬不知是惊讶还是好奇,他的语气有些奇怪。白色T恤的男人沉默了片刻,陈茂扬从他基本上没有变化的脸庞上看出来他又在思索着什么。

“诺亚,我要带走他。他现在很危险。”

憋了很久,他才说出了这么一句。

......

“大~河!向东流啊!”

“秦月明~是一条狗啊!”

“诶嘿,诶嘿一条狗啊!”

“你为什么骂自己?”

“啊?哦...我去你妈的你坑我。”

诺亚和秦月明勾肩搭背地走在路上,谁也不知道到底是路在夜是人在摇。

“他妈的,走了好远!咱们开车行不?诺亚你的兰...兰...兰簸箕呢,我们开车!”

“你他妈的疯了啊我靠,我他妈喝酒了!要是遇到警察,怎...么办?!”

“你怕个毛啊!你刚刚不是和我说,你喝了酒开车谁都别想拦着你吗!”秦月明一把推开诺亚,摇椅晃地站稳身子,指着一连退好几步没站稳一屁股坐地上了的诺亚大骂。

“那他妈当然了!我喝酒了,他们拦我妈干屁!我妈又没喝酒!你他娘的...”诺亚在地上挣扎着想站起来,一连试了好几次,都在地上蹲了好几蹲又坐下了:“你他妈,拉我起来!”

“你在这等我一会,我他妈撒...个尿!”秦月明摇头晃脑地走到电线杆子旁边,裤腰带都没解开,插着腰就在电线杆旁边蓄势。

“你随地小便,没收...没收...”

“没收你...大爷,你他妈哪只眼睛...看见我...我掏出来了?你他妈的别...别给我晃!站稳了!立正!瞄准!”秦月明回头骂道,后半句却是对着电线杆子说的。

诺亚晃了晃身子醉醺醺地躺在了马路中央。幸好这是他们回家的一条偏僻的小路,否则这两个醉汉估计要闹不少笑话。

诺亚躺在地上迷迷糊糊的挠了挠肚皮,紧跟着皱着眉头就想脱衣服,刚把自己的衣服拉到胸口,秦月明跑着“s”型路线冲来,一下把住诺亚想脱衣服的手:“你这他妈在,耍——流氓!要枪毙的!”说着自己清了清嗓子,往地上“呸”地吐了一口痰。

秦月明刚吐完痰想弯腰拉起诺亚,忽然自己屁股后面传来一股巨力,他猛地向前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啃屎。他趴在地上哼哼唧唧好久没站起来,正在那独自挣扎呢,忽然他觉得头发被人抓住,随后把他的头扯得抬了起来,他定神一看,眼前模模糊糊的是个一脸痞气的寸头徐混。

“舔了。”寸头猛地揪着秦月明的头发,把他甩向秦月明吐的那一口痰的方向。秦月明“啪”地一声扑在地上,双手又把自己撑起来,回身看了看,发现在灯光找不到的一些昏暗处,不少叼着烟着纹着身的徐混都看向他们这边。秦月明又收回目光看了看寸头,轻笑了一声。

“舔了我尼玛没听见啊?”寸头徐混缓缓向秦月明走去,看脸上的神色是一旦不按他说的做就要动手。

秦月明唉声叹气地看了寸头徐混一眼,然后又清了清嗓子,用力地将一口黏痰带着响亮的“呸!”的一声,吐到了寸头的皮鞋上。

“我尼玛!”寸头勃然大怒抡起胳膊就是狠狠一耳光。秦月明猛地伸手用力一圈打在寸头挥击而来的巴掌的手腕处随即死死握住向反方向一拧,寸头惨叫着原地绕了半圈,猛地被秦月明拉倒坐在了秦月明的身前,随后只看见眼前银光一闪,一把折刀从秦月明手中弹出,刀刃瞬间比在寸头的咽喉处。在昏暗之中的徐混们都是一愣,随后低声叫骂着从昏暗中走出,挥舞着手里的钢管“呼呼”直响

“你他妈动手啊!”寸头强撑着仍然大骂,秦月明抓着寸头的手上一使劲,寸头大叫一声,感觉自己的手被钳子拧着一样,紧接着他的声音陡然停驻,秦月明手里的刀此刻已经割破了寸头喉咙的上的皮肤,鲜血正汩汩下流,像染料一样从他的脖子流进领子。

“哥...哥...我错了哥...”寸头徐混声音立刻软下来,但是他并不敢大声说话或者用力呼吸,因为刀已经顶住了他的喉咙。

“谁他妈...是你哥,妈的你他妈给我叫爹!”说着秦月明拿着刀的手又加大了力。

“爹!爹!我错了爹!”村头徐混连忙认怂不停地哀求道。

“舔了。”秦月明拿着刀的手一松,用刀尖指了一下寸头徐混皮鞋上被他刚刚吐上的痰,随后又立刻顶住徐混的喉咙。

寸头喉咙上的刀一离开他刚刚放松了一点刀又回来,他连忙吸了一口气害怕被不小心伤到,然后看了一眼秦月明指的地方打了个哈哈:“这....嘿嘿...这...”

“我他妈让你舔了我尼玛没听...”秦月明刚学着寸头的话说着突然自己的后脑一阵剧痛,他回头望了一眼,一个满脸堆肉的胖子一手扶着已经醉晕的诺亚,一手拿着一块板砖,还做着敲击完的动作。“我...去...你大...”

“耶。”那个胖子看着晕倒在地的秦月明说道,随即他看向一脸惊愕的寸头徐混:“瞅***瞅,给我滚!”

“我特么...”寸头徐混颇为不服地一骨碌爬起,回身就想叫自己的弟兄们,但是回身一看,自己的弟兄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横七竖八倒在了街边,在阴影中一个瘦削的女孩倚靠着一把暗红的长刀笔直地站着,头发梳成高高的马尾,眼神冰冷地看向他,寸头徐混打了个寒颤,他似乎从哪个眼神里看见了危险。

“我滚我滚!”寸头徐混很识趣地撒丫子绕开胖子就跑,接下来的一个月他都不会再想出现在这条街上找事了。

“不愧是格斗系,走吧。”

“马上。”马尾女孩把长刀收进手提刀带中,随后走向胖子。

“这地上的醉鬼呢?”胖子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的秦月明,马尾女孩低头看了一眼秦月明,“送他回家。”

......

“我们...先一步...差一点...还...”

诺亚捂着额头皱着眉毛半天,才费力地睁开了眼。他眼前的景物摇椅晃半天才稳定下来,耳朵也终于不再嗡嗡作响。

“啊...”诺亚轻声呻.吟一声,坐起了身。他环顾一下四周,他居然被送回了自己的家,并不是他父亲的豪宅,而是他今天下午(也许是昨天下午)醒来的那一幢老旧的写字楼。他做过很多的梦,他能记住大量的梦境里的东西,包括这栋楼,也是他按照梦境中复原的,不知为什么,呆在这里总让他心安。似乎这里的装潢和格局异常熟悉。又那么温柔。

刚刚他听见的模糊的交谈声在他醒来的时候戛然而止,诺亚定了定神,感受了一下短暂失去的时间感,然后发声问道:“秦月明?是你吗?”

“不是的。”一个陌生的女声从门外传来。诺亚一惊,头发都打了个直再软下来。

“你是谁啊?这屋子屁都没有!蟑螂来了都要含着泪走!”

“我们不是贼...”

“你们?!除了你还有几个???”诺亚大惊失色地隔着门问。

“你确定要知道吗,有的时候未知反而会安全。有些不该知道这些东西的人没办法承受这件事背后的代价。”女声忽然变得严厉起来。

诺亚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连忙在脑海中思索自己喝醉了到底干了些什么,他想了半天,那个声音便耐心地等了他半天。最后诺亚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那...我是...该知道...还是...不该啊?”

“该。”

“那你就说吧...”诺亚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打开,一个瘦削的女孩从门后走出,站到了诺亚的床前。

“自我介绍,我是亚伯学院就读学生格斗系大二学生,我叫夏烛童。”

诺亚张大了嘴巴盯着眼前这个头发黑白驳杂的奇怪女孩,似乎一下子事情超出了自己的预料。本身他以为是酒后乱性之类的东西,看来可能没那么简单,自己可能*了一整个校园。

“鸭脖?是...新的烹饪学校?”诺亚憋了半天问道。

“神,神学院。”门口一个肉墩墩的胖子不知什么时候倚在了门边。

“啊???”诺亚头顶似乎浮起了几个巨大的黄色问号,“等等,你又是谁?”

“亚伯学院就读学生战争交通系大二学生,我叫贾寿。”

“战...战争?神?”诺亚的脑仁飞速旋转,接受着陌生了十九年的信息。“等等等等,是我想象中的那种神吗?就是长得像鱿鱼,在天上飞来飞去有着各种诡异能力的家伙?”

“不是克苏鲁神话里的东西,不过也差不太多。”夏烛童认真思索了一下诺亚说的话,然后给出了比较肯定的回答。

诺亚盯着床边的夏烛童片刻,忽然猛地爬了过去跪在床边直起身子,直直盯着夏烛童的双眼,他惊讶地发现夏烛童的眼眸居然像生了病一样有些发灰,和她的发色一样,她整个人都有一股病态的气息。他盯了夏烛童几个呼吸的时间,最后伸出手,按在了夏烛童的额头上。

“‘不能接受’这个态度在新生面前呢,是多见的,但是这个世界上确实有这个东西,而且我还要告诉你,你也是这个东西。”夏烛童悄然拨开诺亚的手,“学校一直在监视你,在你显露出神的特点的时候必须要第一时间予以录取,你没有发现你最近很奇怪吗。”

“没有!绝对没有!我不挑食常运动没有不良嗜好一天大便一到两次!”诺亚一屁股坐倒对着夏烛童连连摆手。但是他忽然脑子里还是不自觉地回想了一下“最近很奇怪”这几个字,他看着夏烛童的脸忽然一愣。

“是你?”

“谁?”这次换夏烛童发愣。

“我见过你!”诺亚想起梦里一片漆黑的镜子中像烛火般燃起的双眸以及被她双眼映照出的面庞,和眼前的这个女孩竟一模一样。

夏烛童愣了片刻,忽然她想起在作为监视者在酒吧中和诺亚的一次举杯,恍然大悟。

“那个是我。”

“果然是你!”他们两个人想的并不是同一件事情,但是在另一个方向上又巧合般地吻合。

“你们为什么监视我?”诺亚又回到上一个问题,他有一种没有了隐私的感觉,那他昨天喝酒的丑态是不是也被看光了?说不定他喝到断片还是眼前这两个人把他扛回来的?

“因为你的父母,他们都是神。”

“what??!”诺亚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眼前的这两个中二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怕的并不是他们所说的这些故事,可怕的是他们好像他娘的是认真的!

忽然诺亚一怔,旋即举手:“等等等等!我爸还单身,我是领养的。”

诺亚话刚说完,忽然他的心尖一颤,他的双眼因为他心里的想法猛地瞪大,他看向夏烛童,夏烛童灰黑的眸子也盯着他,一言不发。

“是...是...”

“是。”

“他们还活着吗!”诺亚几乎是脱口而出,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是他们已经忘记自己了这么多年,自己在心里诅咒过多少次,最后在听到他们的消息的时候,自己还是狠不下心来不去关心他们。

“他们...还记得我吗。”

“他们...叫什么名字。”诺亚声音颤抖着冲着夏烛童艰难一笑,“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爸爸妈妈的名字,我也没有给他们过过生日,拿我的成绩单给他们看...我...我成绩很不好他们...他们会介意吗...如果他们不...”

“诺亚。”

“这些...”诺亚不知什么时候,眼泪就是怎么憋都憋不住。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是在孤儿院被同龄的孝抢了糖果吧?

那些往事谁还记得。

“对不起。”诺亚迅速地收拾着心情,吸了吸鼻子,忽然模糊的眼前,夏烛童一只手递过来了洁白的手帕。

“谢谢。”诺亚又吸了一下鼻子,却没有拿夏烛童递给他的手帕,而是用自己的袖子擦掉眼泪,自己起身走向厕所。

他蹲在马桶上,眼泪终于是忍不住了啊。

这些年自己受的苦多吗,自己也说不清,人啊就是这么娇气,自己觉得自己很苦的话,那就很苦了。哪怕开着柠檬黄的兰博基尼也是这个样子呀,看看人家秦月明,他可是被一路揍着追着长大的。自己应该又要比他好几百倍了吧。

但是为什么哭呢,自己也说不清。开心?怨恨?惊喜?满足?

情感这种事啊最复杂了,五味陈杂的样子,混在一起谁也不认识谁。直到最后,因为这些复杂的东西,弄得自己也不认识自己。

那两个家伙...终于有消息了。

诺亚又擦了把眼泪,觉得自己不会再哭,于是从马桶上站起,打开了水龙头就要洗脸,但是眼睛刚一闭,又想起了夏烛童说的那句“你的父母都是神。”他的眼泪又止不住地顺着水流往下掉。

我才不在乎你们是什么人,你们只是我的爸爸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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