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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帮我,把门打开。”托比趴在门上用力敲击着玻璃门。他浑身是血,他的身后一只只巨大的黄金甲虫潮水般涌来,就要扑在托比的身上。托比瞪着眼睛看着他,眼中的求援意味异常明显。他想伸出手去拉开那扇玻璃门,但是自己的手腕仿佛被附上了千斤的重量根本抬不起来。
“开开门啊!”托比的血在门上沾染,“我救了你,你也救救我啊!”
他想发出点什么声音去求援,但是他的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什么异物,他张开嘴却只能发出嘶嘶赫赫的声音。他和托比对视着,托比的红褐色的头发似乎都变得黯淡无光,好像生命正在流逝。
“救救我...”托比手按在门上盯着他,他奋力地挣扎想要抬起手。一根巨大的利爪刺进托比的胸膛,把托比挑在了爪尖。他焦急地抬头看向那利刃伸来的方向,那是一只身形无比伟岸的黄金甲虫,他犹如铜浇铁柱,细密的眼睛爬满头颅,它的身子缓缓起,把利爪上的托比送往自己的口中。托比无力地挣扎着,眼睛一直盯着他,似乎在问为什么不救救我。
而他却盯着那只黄金甲虫,那只黄金身下的面孔异常熟悉,那是秦月明。
那是他自己。
秦月明猛地坐起,扇窗被风轻轻推开,月光没有征求秦月明的同意就偷跑了进来,趴在桌上偷看他。
秦月明捂着额头,轻轻叹了口气,他光着脚下床,关上窗子,顺便把秋末的寒冷也拦在了外面。
已经十一月份了,离他们第一个任务的结束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他们在亚伯学院的生活差不多步入了正轨,可秦月明对于托比的死依旧耿耿于怀,他这三个月不停地做梦,他没有办法不去想象托比死之前是一张什么样的脸。
是我害死的他。
秦月明坐在床沿上对着窗外发呆,他知道这一夜也像这三个月来每个夜晚一般难以入眠了。他叹了口气,穿上了随手丢在床边的T恤,打开房门走到客厅,想喝杯冰饮料,没曾想客厅沙发上已经有了一个人。
“没睡呢?”诺亚听见开门的动静回过头来。
秦月明无奈地叹了口气,接过诺亚抛来的冻果汁,没着急开,而是踱着步子坐到诺亚旁边:“没,睡不着。”
“还是梦到托比了?”
“啧...唉。”秦月明苦笑了几声,摇摇头起开了果汁瓶盖,仰头猛灌了自己一口,冻得刺喉咙。他揉了揉冻得发疼的太阳穴,看着诺亚:“你咋回事?”
“我做噩梦了,睡不着。”诺亚耸耸肩。
“这是你的老毛病,以前也没想到会传染,现在愁死我了,明天还要训练,睡不着可咋整。”秦月明揉着自己仍旧朦胧的双眼一口气把这些话都说了出来。
诺亚叹了一口气,三个月他没少劝秦月明,但是无论如何秦月明都仍旧如此,他喝了一口手里的葡萄汁:“我觉得你应该和胖子去聊聊,说不定你会有别的看法。”
“胖子?哪个胖子?”秦月明愣了一愣,忽然想起那个穿着潜水服金光闪闪的家伙:“贾寿?”
“嗯。”
“他...他帮我个啥...”秦月明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的确应该和胖子谈一谈。
“你看看胖子是怎么度过这几个月的,说不定你能找到办法,也省的每天晚上都出来喝饮料。”诺亚打了个哈欠,看了看钟,已经凌晨两点钟了,他站起身拿着葡萄汁就要往自己的走。
“行吧,明个儿再说,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每天晚上都喝饮料?”
“废话,冰箱里的饮料都是老子买的,给钱。”诺亚脚步一停回身朝秦月明伸手。
“去去去睡你的觉去,你不刷牙?”秦月明朝他连连摆手。
“朕乏了,不刷。”诺亚翻着白眼晃晃悠悠地回卧室关上了门。
秦月明长出口气靠进沙发靠垫里,陷的颇深。
窗外的月亮忽明忽暗,云雾有时聚有时散。说不定明天要下雨了啊。
诺亚关上门,坐在自己的书桌前。他刚刚话没说全,他不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还有自己有太多的事情想不明白。为此他已经失眠了许久。
他的书桌上面散散乱乱着许多的草稿,这些都是他这几个月总结的东西:
二十年前的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会让整支队伍分离崩析,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为什么似乎没有任何关于这支队伍的消息流露出来,好像有人有意去封锁消息一般,是谁呢?又为了隐藏些什么呢?这一切事情并不是没有突破口,突破口就在木子赪的身上,他似乎知道点什么。但是自从回到学校后这三个月来,他就再也没有见过木子赪一面,这位神仙似乎就像蒸发了一样,而自己又很傻的没有留他的联系方式。这个线索也就只好搁置一边。
下一个疑问就是泽维尔到底是什么人,他和自己的父亲究竟有什么纠葛有什么关系,他是不是二十年前小队的其中一员呢,但是他想到的托尔金给他看过的那张照片里面,并没有泽维尔的面孔,于是这一条线索又只能到此为止。
再就是托比,托比他似乎也知道些什么东西,他认识泽维尔,还有他对七星似乎十分了解,而他也认识泽维尔,而泽维尔也似乎说托比是个“叛徒”之类的东西,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是说托比背叛了他们所有人做了些咱们不知道的坏事情,还是说他曾经也是七星的一员?如果他是七星,但他又为什么会叛变呢?可是这一切还没有等诺亚发问,托比就再也没有办法开口了。
诺亚想到这,神色也有点黯淡,也不知道托比过的好不好。
还有一个奇怪的就是关于霍姆斯,他究竟是谁,是什么人。其实诺亚更想了解的并不是霍姆斯,而是霍姆斯背后似乎有一只手,在操纵着一个局,而霍姆斯他只是局里的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角色罢了,诺亚很想弄明白的是在霍姆斯身后的究竟是什么人。但是霍姆斯已死,掘金组逃散,加上自己势单力薄,这条线目前走不通也查不到。
最后一个问题是关于他自己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做梦。他好像通过了别人的眼睛看到了一些将要发生的事情。曾经他看见了夏烛童眼中的自己,而现在他透过秦月明的眼睛,看见了托比。
“也难怪会睡不着的啊。”曾经秦月明也给诺亚形容过他的梦境,而今天诺亚也是实实在在地梦到了,不得不说秦月明的表达能力极差,这一番画面果然还是要亲眼所见才能够明白,也苦了秦月明这三个月了。
诺亚长叹一口气,躺在床上,梦境这东西太难说太难懂,说不定自己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把这奇怪的症状给看一下。
“嗡嗡嗡。”忽然诺亚的在床头充着电的手机振动了起来,诺亚一愣,又坐起身,在黑暗之中打开手机,手机的光太过刺眼,诺亚连忙把屏幕亮度调到最低,定睛一看,居然是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定的闹钟,诺亚暗骂了一声把闹钟关掉,随即习惯性地打开了手机,忽然他的动作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连忙翻开了相册,找到了他在许久之前在那个神秘的帖子里备份过的“部分任务人员死亡名单”,他把每一张照片都翻找了出来,时隔三个月,他觉得自己可能能发现更多的东西。
他把照片挨个再核对了一下,但是并没有什么面孔或者名字在这段时间他有见过或者听过的,这让他颇有些失望,忽然他又想到了自己在照相馆学图片后期处理的一个朋友,自己眼珠子转了转,把图片上的人物名单打了打马赛克,然后发给了还在国内的那个朋友那里,拜托他把图案清晰处理,顺便加亮补光,然后再消息后面发了个数额他觉得合适的红包,也算是希望他能把事情做得漂亮些。
过了不到一分钟,对方发了个“ok”的手势,并且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像他们平时的生活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全凭对方的朋友圈来了解对方在做些什么,如果双方没人喜欢发朋友圈,那就干脆对对方一无所知,现在的圈子小的简直可以用自私来形容。
诺亚和他尴尬地聊了几句,便用时差来搪塞了几句对方对图片的发问,便终止了话题。他再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又过了二十多分钟。他赶紧缩进被子里,强迫自己睡觉。
他报的可是格斗学,每天体能训练连到让人虚脱,他可不是体育生出身的秦月明,他只有细胳膊细腿,他曾经和秦月明进行过一次关于“锻炼究竟能有什么用”为话题展开过辩论,他真的差一点就赢了,要不是秦月明把他揍了一顿的话。那时候诺亚才对锻炼有了改观,他终于觉得锻炼并不是一无是处了。
至少除了可以让人闭嘴以外一无是处。
诺亚叹了口气,拿枕头蒙住了脑袋。
今晚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