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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锦成太想要顺理成章了,太想稳妥了,偏偏又有些着急。
安排冯立萱上位和延迟调整股权,给赵仁锋设计冯立萱提供了空档。
而赵仁锋安排纪敏在地产公司这边,是对黄连城到龄退休的预设,冯立萱算是碰巧而已。
谁也没想到赵锦成会如此急迫的把冯立萱拽上位,让一个毕业五六年的小女生,执掌锦成这样大集团的三分业务……
他真以为势力是凭地位可以建立的。这倒也不错,只是冯立萱的身份,决定了她尴尬的处境,她又不是元老级的。
“你知道纪敏的籍贯吗?”
“知道,她入职时我正好在人力资源那边实习。也是因为她的简历跟武汉没关系我才在后面信任她的。”
这事必须从纪敏入手。陈天戈也不是要给冯立萱翻案,那也不可能,他只是要把整个过程搞明白了,然后跟赵仁锋掰扯。
冯立萱回卧室扣索了半天,拿出个笔记本。
陈天戈看到的是她打开的一页:纪敏,内蒙古达尔茂旗哈克牧场,华中大学经济管理系。
面试问题:对薪酬的期望值;贸易的核心;地产的前景。
评价:思路清晰,视野开阔,目标明确……功利心?
“这是你做的笔记?”
陈天戈看到俊秀而稚嫩的文字,很规整的记录,仿佛看到冯立萱端坐着,傻乎乎的看着面试场景。
“那时候什么也不懂,每年换一个部门实习,我就把所有的都记录下来。也记录一些自己当时的体悟。”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管理针对的是人,事不变但人会变。公式化的面试问题,标准化的答案,看不到人性和潜力。”
扯的都是没用的,这记录也就那个地址有用。
陈天戈本不想耽搁,这时候赶去内蒙或许还能看到些渐黄的草原,再迟迟估计都枯死了。
结果远行的决定被郑文慧知道了,坚决要跟着。
不知道是想见证冯立萱怎样把陈天戈拿下,还是说对陈天戈这人感兴趣。
江畔人家的老板刚回来,又想着甩手跑了……冯立萱就建议再等些日子。
她不确定自己用怎样的心境去见纪敏,但她确定想就在这屋子里跟陈天戈多一点独处的时光。
早先自己的心思太重,对陈天戈的疑虑尚存。当时虽然算是同居一室,始终没用心去感受他。
郑文慧的纠缠正好给她一个不错的借口,虽然不能外出时也是两个人。也算是得失转换了。
其实陈天戈的生活是最无趣的。
大早上起来出门,沿着江边锻炼,然后就溜达着回来。现在有冯立萱在家做早餐,他连早市摊子也不用转了。
上午陈天戈会看书,等到下午天凉下来,陈天戈偶尔也出去跟街边的大爷们侃,顺便虐人家几盘象棋。
不管干什么,冯立萱都会陪着,她就是想全程陪同,了解一个真实的陈天戈。
她似乎明白了,陈天戈是个人,活生生的人,一个平凡世界里特平凡特俗的人。
他时刻在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时刻在体悟活个人该有的所有乐趣。
有时候两个人去菜市场,陈天戈会看别人讲价钱看好一阵,路过街边都争论的老头们,他会听一阵,然后插两句,大多数是偏向无理的一方,然后让老头们争辩的更加激烈,他会悠哉悠哉的离开。
“干嘛挑拨他们吵?”
冯立萱不明白,人老气性小,他偏偏把人家的气性激发了。
“老人们多思考,不容易老。”
牵强的理由很令人信服。
“大妈们讲价钱很有趣吗?”
“那是市井文化,不管是买菜的还是卖菜的,他们所有的言语都是一种智慧,生活的智慧。”
还是这类不着调的解释,可冯立萱觉得高深莫测。
你不能否认,生活中所有的存在都是有意义的,只不过不同阶层有他特定层次的意义。
“别以为只是买菜,放大了看,那就是一次商务谈判。”
“就比如那位……就那个穿大花中式短袖的大妈,她其实不买西红柿,她的目标是豆角,可她先是挑半天西红柿的毛病。”
“然后她会很惋惜的把西红柿放下,表达一种卖主让她不太满意的意思。”
“这时候她再次拿起豆角时,又会挑些毛病。这个时候卖菜在潜意识里会担心丢掉这单买卖,在豆角的讨价还价时,就会在不知觉中妥协,放低自己的底线……”
冯立萱随着陈天戈指向看去……那一对讲价钱的人就好像被陈天戈安排的一样,就遵照着陈天戈的说法进行着。
冯立萱为了验证陈天戈的说法,还专门直接过去买了豆角,就那样直冲冲的买豆角……真的比那个大妈买的贵些。
生活处处都智慧,人生时时均学问。
“其实经济并不是书本上的归纳,而是实实在在的生活。这也就是我的传承可以在现实中运用的原因,那是多少代总结出来的经验。”
“从小处见大,从大处缩小,理论是死的,运用才能让它活了。”
对于经济,冯立萱不想去懂,她就是喜欢陈天戈这种状态。
从表面看,他是在混吃等死,每天无所事事,可他时刻都在丰富自己。
而大多数人每天都忙忙碌碌,却是在不停的迷失自己。
郑文慧这几天没离开江畔人家,她担心陈天戈等不及她,所以她就在加班加点的处理饭馆的事务。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需要物色一个人,放给他一定的权利,让他能在自己离开的时候处理日常事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自己回来后,就被案牍包围了。
拖了将近一个月,冯立萱都感觉到陈天戈有些不耐了。
“雄需要安排好了,不然她放心不下。”
“你们没在北方过过冬天,别看武汉现在只是有些凉,可内蒙应该都下过雪了。”
“咱们这次去是打听人,很可能需要在那里转悠。这大冬天的,我担心你俩受不了。”
“能行!”
话说得简单。
好在郑文慧终于利索了。他们也终于可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