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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乌姆里奇站在办公室里,声音里带着一点浅浅的笑意。
哈利慢慢走过去,准确的说,他不是用“走”的,他看不见自己的双脚,仿佛下/ban/身变成了某种类似于蛇或是蚯蚓一样的动物,在地上匍匐着向前,乌姆里奇还在笑着。
“手。”她用嗲嗲的语气说道,然后伸出她那肥厚粗短、戴着一大堆丑陋的老式戒指的手指,等待着哈利将手搭上去。
哈利把手伸了过去,拼命克制住一阵战栗,“看来我要给你留下一个更深刻的烙印。”乌姆里奇说着,另一只藏在背后的手,一点点,一点点缓慢地露了出来,哈利以为她手中握着的会是那根黑色的锐利羽毛笔,然而不是。
那是一根八英寸长的桦木魔杖,不是一般的短,在手握着的那一端有一颗淡紫色的透明珠子被拴在中间,她挥舞着这把小巧地魔杖指了指哈利。
“我想想,什么方法才能给你留下更深刻的烙印呢,也许——钻心咒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不,哈利在心中拼命喊着,这里是霍格沃茨,她是教授,怎么能使用不可饶恕咒,然而办公室里的壁炉突然烧着了,明亮的火光冲天仿佛要将穹顶掀开,恍惚间哈利甚至忘记了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顺着壁炉侧面,一只黑色的蝮蛇,缓缓爬过,它昂着头,吐着信子,望向哈利,嘶嘶的蛇语能让哈利听得清清楚楚,那是普尔。
“咬她,哈利,咬死这个该死的老巫婆。”
可是,可是她是魔法部派来的教授——哈利在迟疑,多洛雷斯的魔杖已经高高举起
“钻心——”她念出了咒语的前半段,哈利看着魔杖尖,一幕幕画面在脑海里闪回、伏地魔、小巴蒂克劳奇、宁安——
他张开嘴,自己仿佛化作一条巨大的蟒蛇,扑向乌姆里奇,对着她挤成一团的脖颈狠狠咬去。
“啊——”
哈里猛然坐起来,后背湿透了,满是汗水,寝室里传来西莫?斐尼甘轻微的鼾声,他转过头,对面四脚铜柱床/shang,罗恩翻了个身,嘬了嘬嘴巴,迷迷糊糊的不知在念叨什么。
是梦,哈利用手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他整个人像是刚从浴缸里捞出来的,手背上难以愈合的伤口提醒着他,并不是所有的,都是梦。
轻手轻脚地翻了翻柔软的枕头下面,空无一物,他又拉开床周围的帘子,摸了摸自己的校服长袍,也是空空的,普尔不在这里,哈利可以确定,那条蝮蛇不在寝室中。
他起身下床,双脚踩入拖鞋里,离开宿舍,缓慢地朝公共休息室走去。
脑海里盘旋着的是刚才做的梦,他一点儿也不奇怪会梦到乌姆里奇,自从被关禁闭以后,那个老女人成了哈利最大的梦魇,他从未如此咬牙切齿地痛恨一个人,当然伏地魔除外。
可为什么普尔会怂恿自己去咬她呢,而且在梦中,自己似乎变成了一条大蛇?
宁安的话骤然在耳边回荡:小心那些咬人的毒蛇。
哈利恼怒地揉了揉乱蓬蓬的头发,这连绵不绝的怪梦快要将他逼疯了,无论是那条昏暗的走廊和上锁的铁门,还是其他怪异的处境,都让哈利无所适从,他不想去问邓布利多,因为自从上学期结束以后,邓布利多再也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了。
当然,哈利也不会去问特里劳妮教授,如果让她给自己解梦的话,哈利宁愿先杀了自己,他在炉火旁的柔软沙发上坐下来,前面的小桌上放着几卷空白的羊皮纸和没收起的羽毛笔,哈利想了想,缓缓展开一张羊皮纸。
也许只能求助小天狼星了,只有教父的话能带来温暖,只有教父能好好听听他说话了或许。
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打开一瓶墨水的盖子,把羽毛笔伸进去蘸了蘸,然后让笔尖悬在光滑、泛黄的羊皮纸面上一英寸的地方,苦苦思索着……两分钟后,他才发现自己在盯着空空的壁炉发呆,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该不该把所有的梦境一一详细说明,,教父听到这些消息以后,会不会迫不及待地赶来霍格沃茨,万一被乌姆里奇或是其他的什么人发现了小天狼星该怎么办。
哈利一动不动地坐了一会儿,甚至开始考虑万一这封信被潜在的偷信贼得到,又要如何防止他们得到一些情报呢。
他坐在软沙发上,眼睛出神地望着壁炉,然后终于拿定了主意,又把羽毛笔在墨水瓶里蘸了蘸,果断地在羊皮纸上写了起来。
亲爱的伤风:
希望你一切都好,很抱歉这么晚才给你写信,回到这里的第一个月糟糕极了。
我们有了一位新的黑魔法防御术课老师,乌姆里奇教授,她差不多和你/ma/妈一样好,我被她罚关禁闭,一切都糟透了。
我开始做梦,奇怪的梦,疤痕还在疼痛,我的生活很混乱,蛇和乌姆里奇出现在我的梦里,宁安提醒我小心毒蛇(他又出现在了霍格沃茨,现在和赫敏在一起。)
总之这些事情让我非常困扰,我很想念你,希望能收到你的答复。
请尽快回信
祝顺利
哈利
哈利把信又读了好几遍,总觉得想要添加些什么上去,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完整地叙述整件事情为好,他的梦虽然古怪,但总归那个黑暗的走廊和上锁的大门又不会把他吞噬掉,乌姆里奇在梦中/chu现,也不会真的要了他的命。
这些事情他一方面不想搞得自己大惊小怪,仿佛一个刚刚断奶的孩子一样,大事小情都要和家里的大人说明白,另一方面,哈利又的确需要一个人来诉说,普尔越来越难以满足了,它现在时常会消失一段时间,当哈利问起来,它就会说自己去了霍格沃茨的厨房碗柜,那里总有能填饱肚子的食物或老鼠。
虽然它不时会带回来一些小甜点,但哈利总觉得那些蛋糕和面包吃起来有一种怪味儿,不知道是不是在回来的途中,擦到了什么脏东西,哈利没记错的话,普尔也是走霍格沃茨遍布在城堡中的管道的。
所以他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教父了,小心翼翼地将羊皮纸封好,外面的天光已经亮堂起来,顺着窗帘缓缓照射/dao屋子中央,现在哈利隐约能听见楼上宿舍的动静了。
他急匆匆地站起身,爬过肖像洞口,直奔猫头鹰棚屋去了。
现在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天空,哈利通过一条狭窄的螺旋形楼梯从八楼的塔楼底部,来到西塔楼顶端的猫头鹰屋棚,屋棚里亮极了,没有玻璃的窗户晃得他睁不开眼睛,一道道银白色的阳光纵横交错地照进这个圆形房间。
几百只猫头鹰栖息在栖木上,在早晨的光线中显得有点儿焦躁不安,屋棚里很安静,除了几只刚刚从外面捕食回来的猫头鹰发出扑棱翅膀的声音之外,几乎听不到其他声,毕竟这么早很少会有人跑到这儿来寄信。
“我最近丢了几份草药。”
就在哈利伸长脖子寻找海德薇的身影时,突然听到模糊的谈话声,靠近屋棚另一端的尽头,半清不楚地传入哈利耳中,他急忙蹲下/shen子,藏在一排栖木架子后面,上面站满眯着眼的猫头鹰,稍稍挡住他的身子,他透过缝隙使劲儿看过去,隐约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高一矮,高的那个身形瘦削,挺着肩膀,油腻平直的头发让哈利看着背影就猜到了是谁,除了西弗勒斯?斯内普不会有第二个人给哈利如此深刻的印象了,这位整整五年都在针对他的教授,让哈利厌烦极了。
“……都有什么?”
站在斯内普旁边的身高与哈利差不多的男人出了声,听到模糊的声音,哈利才稍稍坚定了自己的判断,从背影的那头黑发来看,这人百分之八十会是宁安。
哈利用心倾听,斯内普和宁安一大早为什么会聚在霍格沃茨最高处的猫头鹰屋棚里,难道是饭后散步来到了这儿吗?哈利无论如何都无法说服自己相信这样的无稽之谈。
“……毒蛇牙齿……苦胆……摧心草……”斯内普似乎报了几种植物的名字,哈利有的知道,有的却连听说都没听说过,没想到斯内普还有这样的珍藏。
“你想到什么了?”宁安声音压低了,后面的话哈利听得不太清楚,但显然斯内普说的话,引起了重视,哈利最近见到宁安都是笑呵呵的表情,很少见像今天这样严肃。
“……药?”斯内普的声音更低了,哈利已经完全听不见,他看了看脚下铺着稻草的地面,尝试着稍稍往前挪动了一点,这果然让他听得更清楚了。
“……显然的……如果我想到的……邪心药剂……一种迷乱药剂……致人混乱或失控……下毒……”
宁安断断续续地说着,哈利只能听个大概,他心头一惊,宁安和斯内普在说什么,药剂?他们要给谁下毒吗?迷乱药剂,究竟是给谁用?邓布利多是不是知道这件事情?
哈利知道斯内普现在是凤凰社的成员了,他为邓布利多办事,可毕竟曾经是食死徒,直到现在哈利也不明白,为什么邓布利多能够完全信任斯内普,看看吧,现在斯内普又和宁安搅在一起了。
哈利不敢继续呆下去了,他预感到两人的谈话已经快要结束了,他听到了最重要的部分,宁安和斯内普要下毒,但是究竟是给谁下毒呢?
一个疯狂的想法在脑海里成型,如果他们要给邓布利多下毒……
哈利不敢想象,他蹑手蹑脚,心悬在了嗓子眼上,万分小心地退出猫头鹰屋棚,一离开,他就飞快地朝着通往城堡西区的走廊口狂奔,他不知道要去找谁说,小天狼星的信,暂时也不能寄出去了,或许他该重新写一封,把这件事情写在信里,提醒邓布利多。
但是谁会相信他呢,邓布利多大概会认为他疯掉了,哈利一边跑,一边想着,心里头纠结矛盾而又紧张刺激,仿佛宁安和斯内普正在他身后紧追不舍似的。
“啊——”
就在他下了西塔的楼梯,往霍格沃茨八楼转过的拐角处,和迎面跑过来的一个女孩儿撞了个满怀,哈利听见“扑通”一声,对方似乎摔倒了。
“对不起……”他下意识地揉着脑袋,抬起头,吃惊地跳了起来。
倒在地面上的是秋张,她手里攥着一封信,地上还有一个包裹像是她之前抱着的。
哈利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想说几句道歉的话,或是风趣好玩,能让人觉得他很酷的什么段子,但脑海里闪过的却是乌姆里奇那张又老又丑的脸颊。
“真的抱歉……”他说着上前弯腰拾起地上的包裹,秋张已经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似乎没什么大碍。
“没关系,我跑的太急了——”她眨眨眼睛,气喘吁吁地说:“今天是我妈妈的生日——啊,谢谢,这不怪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哈利手里接过掉落在地上的包裹,“我五分钟之前才想起来的,所以……不得不早点儿寄出去。”
“嗯……是啊……是该早点儿寄出去……”哈利支吾着,他的五脏六腑都因尴尬而缩成了一团,脑海里一片空白,有个声音不停地在催促着:嘿,说点儿什么,说点儿什么,说些酷的话题……
“今天天气真不错。”他指了指头顶,“猫头鹰一定可以很快到达的。”
“是啊,”秋张笑着说道,随后目光朝哈利身后的楼梯望去,似乎在暗示着她要通过那条楼梯,而哈利敲挡在了路口,“谢你吉言,我想我需要一只速度很快的猫头鹰。”
哈利尴尬地看着秋张,想要说些什么但现在似乎是不得不让开的时候了。
“啊……嗯……”
就在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的时候,身后楼梯上传来“踏踏踏”的脚步声,哈利感到自己的心脏悬停了,仿佛快要跳出来,是宁安和斯内普,哈利确信。
如果被他们知道了,知道自己刚刚从猫头鹰屋棚下来、如果被他们知道这个——哈利陡然深呼吸一口气,攥紧了手里的信封,猛地转身,装出自己正要上楼梯的样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