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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绍说起的康定街故事,不过是他在朋友的调查下得知的,关于康定街的真实,他一无所知。现在康定街被一群篮球老炮儿霸占着,左右着城市篮球业的风向标,这也是他不知道的。黑神触动他们,只是因为触动了他们的潜在利益。
黑神这块招牌不能立起来,尤其是不能现在就立起来。康定街是江州市老骨干联盟的人,他们一定要阻止这件事的发生。“老骨干”联盟就是当初冯坤建立的组织。
刚入盟的人自然都不知道,冯坤建立这样一个联盟的初衷。
说起来,还要说到冯坤和武老师的碰面会。那其实是一次规模非常宏观的社区比赛。只要有武老师的出现,肯定是国内顶级活动,但国内顶级的活动也有许多猫腻。各地的优秀选调生将要和黄金一代的篮球手们进行一场篮球对抗赛,冯坤是那些少年的代表,也是国内少年篮球的佼佼者。因为其球风鬼魅,从不激动,次次都能从容处理球,所以在少年组之前的对抗赛上,冯坤获得了“鬼手诸葛”的雅号。
他和武老师初次见面,也是获得此殊荣之后不久的时间。冯坤是一个主动的少年,他主动上去和武老师较量了几个球,虽然热身区还有众多人,但他一点都不怯场,稳扎稳打,竟然在武老师头上射进了五六个球。反过来武老师的进攻竟然毫无建树。作为长辈的武老师只能被逼到角落了投篮,投篮全部偏出。
少年笑笑就走了,留下武老师一个人孤独地看着熙熙攘攘的观众。武老师心内是孤独的。自打见了这个少年,他竟然一下就被他吸引,被他精湛的步伐和运球动作吸引,被他精确地投篮吸引,最后被他这个人传达的气质所吸引……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武老师赶紧找到孙老师,想让孙老师在正式比赛开始前五分钟将他带到教练面前,可是孙老师再也没有找到这个孩子。武老师并不知道孩子的真实姓名,孩子过来的时候,也没有穿着标志性的衣服。
这下可难为了孙老师,孙老师在找了一圈之后,就不再寻找,因为比赛已经开始,他就要上场比赛了。作为黄金一代的成员,孙老师必须上场,而武老师也必须上场。
他们的对手是一伙小小少年。这也是全国最佳十二位少年。经过一场比赛,少年队和国家队战成了90平,最后加时,少年队三分惜败。
真是一场痛快的比赛!
国家队的老骨干和少年人展开较量,显而易见,国家队的人更胜一筹,但他们愿意配合小小少年的表演,因为这是他们的篮球梦。对于孩子们的梦,要等待到他们的黎明,所以在加时赛的时候,他们获得了最后绝杀的机会。这本是一个绝佳的剧本,可惜他们自己没有把握住。
尽管这样,他们已经达到了人生的巅峰,在小小的年纪完成了一场令人印象深刻的对决,用纯粹的技术和黄金一代的国手们对抗。从技术上说,他们并没有输太多。
最后颁奖环节,武老师给他们每一个人都戴上了一个金光闪闪的小金牌,这是对他们的奖励,也是对他们这次比赛表现的肯定。他们获得了国家队的认可,因为年龄太小要接受教育,所以不能在留在武老师身边训练。说起来是一件遗憾的事情,武老师也舍不得他们,所以在发奖的时候,挨个和小小少年们拥抱。
到了最后一个人的时候,武老师被问住了。那个孩子不接受他手里的金牌,反而问道:“大哥哥,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赢?”
“你们当然应该赢,你们差一点就赢了呢,真的很厉害!”
“我不是来听你夸赞的,事实上我知道我们的水平,我们不可能打得过你们,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你们有一百种方法教我们做人,我们根本赢不了你们。我们输的不是热情,不是技术,不是对篮球的理解,我们输在年龄,经验,和人为因素上,我们是必然要输的。因为今天是你们给我们做活动,你们高高在上,我们不可能赢你们。”
“孩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武老师大惊失色。
“我们本来可以赢,堂堂正正地赢,但是我们输了,我们最终还是输了,但是我们没有放弃过。输赢都是正常的,但我们没有放弃过,没有听他们的,表现出对你们的崇拜来,我们根本不崇拜你们。我们就是来组队打败你们的,从技术上讲,你们未必是我们的对手。但是我们没有按照他们让我们做的那样做,所以我们没有遗憾。在场的人和不在场的人都没有遗憾,没有任何人有遗憾,因为我们在小小的年纪就知道了‘自尊’两个字应该怎么写。”
武老师一愣,下意识地轻轻抬手给他戴上荣誉勋章,但是那个孩子——满脸汗水,也分不清是不是泪水——径直离开了领奖台。台上虽然人来人往,除了武老师,没有人听到他说的话。武老师几乎愣住了,他看了看手上,还有两个勋章没有发下去,孩子们却都走光了。
武老师到现在也不知道,冯坤是这个孩子的队友,而冯坤本人早在比赛之前就弃权了。可是冯坤为什么要弃权呢?那就牵扯到一件肮脏的丑闻。
原来在上场之前,老师们不愿意让这群孩子发挥,虽然知道他们的水平,但是告诫他们要有自知之明。国家队的国手们是来做活动的,并不是来真正比赛他们的活动可以给地方带来许多经费。而少年队只是营造篮球梦的噱头,大人们根本不在乎他们的真实篮球水平,更别说因为对于这项运动的热爱而产生的对于对手的尊重了。孩子们虽然想尽全力比赛,和国手们来一场真正的较量,可是这在作为看客的大人们看来,都是没有必要的事情。
所以在上场前,老师们告诫这群孩子,一定要表现出乖巧的样子,不要上去硬冲硬撞,更不要伤害国手们的身体,因为他们比你们都要高贵。
冯坤当即离开了比赛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