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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扶着杨霄,拼命朝兵丁们相反方向跑。杨霄推开来人,说道:“你是谁?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还是快跑吧。我不要连累你们。”
“少废话!快跟我来。”那女子强行扶着他往前奔跑着。
隔搜索的官兵较远了,女子嘘了口气,对杨霄说道:“整个银州城都被包围了,我们到那边破庙躲藏一会儿。”
女子对城中路线很熟悉,黑暗中居然找到那座破庙,破庙中有一座很大的泥塑神像,庙内布满了很蜘蛛网,明显可以看出很久没有人光顾了。
女子关上破庙的门,找到一个角落,扶杨霄坐下,掏出打火石,四处寻找着可以生火之物。也真凑巧,那神像案台上居然还放着一支粘满灰尘的半截蜡烛。她点燃蜡烛,又找来一张破旧大木门将窗户遮得严严实实。
做好这一切后,她又打开庙宇的后门,来到后院,发现后院堆了一堆木柴,便搂来几根木柴,将其点着,在房内的角落生起火来。火焰照得房屋四周通亮,深秋的夜晚,给人丝丝寒意,女子这样一生火,杨霄顿时感到全身一阵温暖。
在明亮的柴火面前,女子露出她那瓜子般的红朴朴的脸蛋来,只见她用那双大而黑的清亮的眼睛注视着杨霄,说道:“杨大哥,还认得我吗?看看我是谁?”
“啊!鹿雪,原来是你!”杨霄虽然在牢狱中呆了两年多时间,但鹿雪的容貌还是记得的。他转而问道:“鹿姑娘,你为何要救我?你现在拜师学武了吗?”
“没有。但是你救了我,我也要救你报答你救我之恩。”
听了鹿雪的话,杨霄心中拂过一阵暖流,他说道:“谢谢你的好意。鹿姑娘,这城中不是乡下人呆的地方,你一个弱女子,先要保护好自己,不要管我!”
“杨大哥,实不相瞒,我现在已经加入红灯照组织。红灯照是义和团的一支,他们打家劫舍,为的是劫富济贫,不怕别人欺侮我。现在,洋人烧杀抢掠,引起全国上下民众的愤怒,我们现在的精力主要放在对付洋人身上去了。”
“对付洋人?现在这些富豪乡绅们都在欺侮咱自家人,他们站在洋人一边,会给我们这些穷人出路吗?”
“杨大哥没说错,但是现在朝庭已经下令,允许我们去对付洋人,故而那些勾结洋人的富豪官府现在不敢明目张胆地利用洋人来欺凌咱平民百姓了。”
“鹿姑娘,你一个弱女子,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时候,各人保自己都来不及,你还是快点走吧,我不用你管!”
“杨大哥,我现在是红灯照的会员,不怕别人来欺侮我。我虽然没有武功,但负责秘密联络江湖各路英雄好汉加入到我们的组织。你是一条好汉……”
听了鹿雪的话,杨霄忽然记起了什么似的,问道:“你是打通了樊府什么人,把我师叔安插在监牢当差?”
“她不肯告诉我她的姓名,我也不便多问。”
“一定是师妹!”杨霄既像是对鹿雪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总之,你武功高强,仗义救人,义和团正需要你这样的人。”鹿雪不理会杨霄的说话,又继续刚才的解释。
杨霄听了鹿雪这样赞扬自己,脸不由得红了起来,连忙解释道:“鹿姑娘,你误会我了,那次救你时并不是我的武功打倒了那些人,而是有人暗中助我。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在帮我。”
鹿雪听了不禁愕然,不敢相信地问道:“是真的吗?”
“是真的。”杨霄诚恳地答道。
“即便是真的,但你仗义救人,这也是我们需要的人……”鹿雪对他赞扬有加,转而问道:“后来听人说你会神鞭指,知道十八金藏匿地点,莫非也是别人在误会你吗?”
“是的,误会加诬蔑!”杨霄愤愤地说道,“他们劫掠了我师妹,还把我关进监狱,把我折磨得半死不活,目的就是掠我所爱,并想从口里获得那些我根本不存在的神鞭指和没有听说过的十八金藏匿地点。”
鹿雪觉得杨霄的话是值得相信的,不然现在官府也不会出动那么多人进行搜索。
杨霄又把自己在这过程中遇到神秘蒙面人以及师父杀了雪云峰逃走的事也解释了一遍,然后问道:“你怎么知道别人说我会神鞭指和十八金的藏匿地点?”
“我爹爹在五年前欠了一个叫吕一钟庄园主的很多债务,现在以年老身躯卖身到他家当长工,我在看望爹爹时,他把探听到吕一钟那天参加他们师兄弟们的武艺切磋会时的情况告诉了我。那天你被他们抓住,听说你会神鞭指和知道十八金的藏匿地点。”
“哦,原来是这样。”杨霄若有所悟,然后又劝慰道:“鹿姑娘,你现在已经知道这是误会,我根本没有高强的武功,你一个弱女子,还是快些逃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不,要逃一起逃。我刚才说了,你虽然没有高强的武功,但你是一个仗义的好汉。我很钦佩你!”鹿雪很执拗地说。
“你们义和团对付洋人,为何不对付那些富豪恶绅?他们可是暗中勾结在一起的。”杨霄不禁想起上次樊安请洋人向他开枪的情景,于是又这样说道。
“义和团刚开始时是对付朝庭和富豪恶绅的,但洋人太猖狂……现在朝庭承认我们的合法地位,清军不但已放弃镇压我义和团,一些清兵也加入到了我们义和团组织。与我一起来救你的刘金胜,也是从这里走出来的清兵。所以我们打出‘扶清灭洋’的旗帜,专门只对付洋人。”
杨霄不以为然地从鼻孔哼了一声,说道:“可是我现在受尽我们富豪同胞的折磨和欺压,死不能死,生不能生,我恨的是这些人。”
鹿雪见无法说服杨霄,便转而说道:“杨大哥,不管怎么样,你救了我的命,我现在也应救你的命,我们现在一起逃走。”
杨霄还要想说什么,只见鹿雪警惕地说道:“嘘——,好像有人来了。”
鹿雪和杨霄于是起身踩灭火光,一齐躲到后院的木柴后面。
果然只听到一阵脚步奔跑声,一会儿便有人在推外门,那外门原本已枯朽,那些人轻而易举地将其推开了。他们在屋内循视一遍后,便来到后院。
那些人进屋后,只见火把照得庙屋通亮。杨霄借着缝隙看得清楚,来搜查的人并非清兵,而是武林中人,为头的两个,竟是李苍和吕一钟。
只见李苍对吕一钟说道:“吕师兄,我看我们不用搜了,劫狱的人和杨霄武功都很高强,早就应该跑出了城门。”
“别放弃!兵丁们动作很快,城中四周都布满了卫兵,他们即使武功最高,也插翅难飞。”吕一钟答道。
“即使没跑出城门,我们也没必要为他们那样卖命。我们把他们抓住了,能给我们奖赏吗?”
“李师弟,谁叫我们是大六壬金口诀门下弟子呢?掌门人雪师兄一死,我们就得推樊家湖师兄为掌门人,他的命令我们能违抗吗?”
“这话倒是没错,但是我也不明白,这本是官府中的事,我们这些非官府中人,瞎掺乎干吗?莫非就是得到那神鞭指功诀和十八金吗?”
“师弟也真是明知故问,樊朴堂知府大人与樊家湖的事早已不分彼此了。如果没有那神鞭指和十八金的诱惑,他们也不会这样大动干戈了。”
杨霄听后不由得想:“我早就预料他们就是为了得到那神鞭指功诀和十八金,现在事实果然不错。只是没想到那个知府和樊家湖是兄弟,勾结得这么紧密,现在我被他们冤枉,白白受了这么多委屈,真是太不值了。我不如出来向他们说过明白,他们应该不会为难我的。”随后又想:“这样还是不行,我现在再怎么说也说不清楚的,无非就是重新关回监狱,进行拷打审问罢了。”
“吕师兄,他们事先没有规定给我们行赏,即使抓住杨霄,只能向他讨赏,我看也讨不了多少的。我看不如这样……”李苍说完便附在吕一钟耳旁耳语了一阵。
吕一钟连忙说:“真是妙!”
杨霄一听就猜出了几分,他们是想独吞他这块肥肉,如果落到他们手里,就要悄悄地转移到他们的地方去,这等于跳进了火坑,又落进了苦海。
远远地又听到一阵脚步声,吕一钟说道:“我们还是快走吧,跟他们在一起,即使抓住了杨霄,也与我们无份。”
于是四人又迅速离开了庙宇。
来人则是樊安和刁霸乾等人。
樊安说道:“这座破庙能藏得住人?大家搜索一下,如果有人,则是翁中捉鳖了。”
于是大家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在屋内搜寻了一遍后,又来到后院。其中薛永走到柴垛前,猛然用剑往柴垛里一刺,那剑竟从杨霄腋窝下的窄缝的衣服中插了进去,又抽了出来,险些刺到皮肉。这时只听到外面又响起一阵时急时缓的脚步声和嘈杂之声,樊安又说道:“我们还是快走吧,别跟他们搅到一起。”
鹿雪正紧张得透不过气来,但樊安的话很快解了围,只见薛永正欲刺第二剑,就收剑折转身向外走去。
樊安一行人刚走,鹿雪就对杨霄说道:“我们还是快走,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杨霄和鹿雪钻出柴垛,正欲向外走去,但杨霄腿脚正发出一阵阵地酸痛,竟不能动弹。原来他长期被拷打,筋骨受到损伤,此时伤痛发作了。他赶紧叫道:“鹿姑娘快走,我的伤口发作,动弹不了了。”
鹿雪连忙扶住他低声说道:“我不会放下你的。”
外面的脚步声变得缓慢起来,而且是从三个方向而来,杨霄听得出,那是官兵们呈包围之势搜索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