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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戏毕,座下又是一片惊叹,柳怜珊有些心不在焉。
说好今日晚些会来,怎的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见人影?座下起坐喧嚣,哗然举杯玩乐者无数,此刻看在柳怜珊的眼中,净是心烦意乱。
“柳姑娘,今晚你不如陪陪我吧,我对你这话本子也是很有研究的,想必我们定能昼夜畅谈,尽享乐事啊。”一个挺着大肚子的中年男人,满脸通红,透着猥琐的笑容,举着酒杯凑到她身旁。
柳怜珊一张脸霎时冷下来,洛寄瑶的迟到本就让她担忧,眼前的人更让自己恶心,”王员外,你喝多了,来人,送王员外回去。”
草草打发了他,柳怜珊冷着一张脸回到房间。
窗外女子的娇笑声传进耳朵,不时夹杂着男人粗重的声音。站在高楼之上能看见整座城的大貌,恍惚间,自己早已沦为风尘之人。
柳怜珊心中范出一阵苦楚,这么些年,孑然一身,现如今却重新有了朋友这个东西。
世界真是奇妙啊。
想到洛寄瑶,她惴惴的看着远处低沉的天。
罢了,我还是去寻她,一个女子在外行走,与龙嘉严似乎又有些渊源,若是真出了什么事,自己怕是一辈子也不得安生。
这么想着,柳怜珊急匆匆向外走去,衣裙破风飘起,更添几份韵味。
离开花满楼还不出百步,她便被一人挡住了去路。
“柳怜珊。”
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讳,她淡淡一撇,”原来是阮姑娘。”
“我告诉你,上次让你侥幸逃过一劫,这次可没这么容易。”
柳怜珊看着眼前这个气势汹汹的跋扈女子,上次若不是龙嘉严出现,想必自己已经暴露隐藏多年的能力。想不到她也是个奇人,上次的亏吃了还不肯心甘。
“怎么,阮姑娘又要大闹我花满楼吗?想不到我小楔满楼,竟能入得了将军女儿的眼,让你一次又一次出入这风月之地。”
阮茗玉又怎是善罢甘休的人,毫不示弱接话,”你看看你们成天都演的什么,伤风败俗,一个女子,将这些可笑的话本子演出来取悦别人,你们也真是不害臊,我都替你们脸红。”
她的话无非触动到柳怜珊的痛处,这阮茗玉的话字字如针扎透她的心,若非家中变故,又何以至此?极力隐忍着,脸上满是冷漠。
“阮姑娘你不也对那话本子趋之若鹜吗,否则那天闹到花满楼又是为何?”
“你!像你这种人,写出来的话本子给我垫脚都不配!”
柳怜珊无意在这里与她纠缠,以她的身份地位,根本改变不了什么,若是惹急了她,不知道又会闹出怎么样的事端。她亦不想引火上身,将军家的女儿,不若寻常人家,现在当务之急是去寻洛寄瑶。
“那阮姑娘还有什么事吗,如果仅仅是想说这些,那恕我不能奉陪。”说着绕开阮茗玉一行人便要走。
那阮茗玉又怎会放过她,”你能有什么事,给我站住!”
“不过缝制两件衣裳明日好上台演出,我这风尘女子也是要混口饭吃的。”说罢不再理会他们。
阮茗玉见她丝毫不因为自己停下脚步,孤高的背影更让她火大。她阮茗玉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谁见她不是宠着让着,区区一个风尘女子,竟然让自己这般丢面子。
越想越觉得生气,上次在花满楼也是这般。她还不信了,自己堂堂大将军的女儿,为什么要受这样的屈辱。虎门之女被小小青楼女子这般调笑,若是传出去,岂不是坏了他们阮家的名声。
“走,我们去花满楼!”一声令下,几个随从跟在她身后,俨然一副寻仇报复的样子,浩浩荡荡来到花满楼。
“姑娘,这可不是女儿家能来的地方。”
门口娇笑的女子拦住了她,身后几人丝毫不放在眼里,往一旁一推,便走进花满楼。
“哟,有女人来这花满楼,莫不是抓奸来了?”
几个喝得酩酊大醉的人轻佻的看着阮茗玉,继续道,”没事没事,你也颇有几分姿色,不如跟了我......”
那人还未说完,一道红色的闪电击中那人的手,一旁的女子惊叫着,阮茗玉收回鞭子,睥睨着痛的龇牙咧嘴的男人,”不知死活。”
“老鸨呢,老鸨给我出来!”
外面的声音惊动了老鸨,急匆匆赶出来,待看清来人,心里暗叫一声苦,”原来是阮大小姐,今儿怎么想起来我花满楼,还砸了我们的地方。”
“你们这唱话本子的人呢,我看这戏不要再演下去了,这般有伤风化的东西怎么能还在市井广为流传呢?”阮茗玉随意拉出一张座椅,对着老鸨慢悠悠的说着。
“这?这不行啊,阮小姐,我们花满楼就凭着这过活呢。”老鸨媚笑着凑过去,”是不是柳姑娘哪里不对,惹您生气了,我一定好好教训她。”
阮茗玉有些嫌弃的躲避凑上来的人,嘴角一撇,轻哼了一声。
老鸨察言观色的本领自是厉害,上次便是找了柳姑娘的麻烦,这次想必又是迁怒于花满楼,”您别跟那柳姑娘计较,您的身份多么高贵,为了一个这么卑微的人生气不划算,等她回来了,我有的是法子惩治她,你消消气。”
这话说来有理,想她也是这般高贵的地位,又何故跟一个这样不堪的人置气,别人知道了莫不是要说阮家人心胸狭窄,一个风尘女子都容不下。
见阮茗玉脸色略有松动,老鸨抓紧时机,继续道,“这事情闹大了对大家都不好,今日的事情只做是您看不过话本子中不妥之处,其余的什么事都没有。”
花满楼此刻已经静下来,看着这个跋扈的女子到底要做出什么举动,阮茗玉气散了一半,开始考虑闹事的后果。老鸨所言有理,自己不止是阮茗玉,也是将军的女儿啊。
“既如此,那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至此,众人只作是个小插曲,谈笑声很快便盖过了刚刚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