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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鸟自知理亏，垂着脑袋当缩头乌龟，心虚道:“那个，他吵着要来，奴婢没办法。”
赵婧涵现在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只好和齐楮墨大眼瞪小眼。她其实很想问，当初一口一个国不可一日无君的摄政王，怎么就能知道了齐楮墨在韩国的消息之后还这么无动于衷呢？
难道他真的觉得省下惺帝的那几口粮食十分有必要？赵婧涵猜不透啊猜不透，心情郁闷的堪比阴云密布。
齐楮墨眨巴眨巴了下眼睛，突然很委屈的嘟囔了一句:“婧涵哥哥，你很讨厌我么？我是不是真的很招人讨厌？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喜欢过我……”
天呐，这么可爱的一个孝子，韩国的人都是丧心病狂么？居然让一个孝子心理阴影如此浓厚？赵婧涵心底不忿，忙安慰道:“呸呸呸，胡说，你这么可爱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你呢，别胡思乱想了。”
但是她这些日子的行为好像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
赵婧涵掩着唇轻咳了一声，试图挽救，道:“我这几日，事情比较多，所以不大顾及的上你。唉，你身为韩国皇帝总留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对不对？”
齐楮墨垂下脑袋，默了片刻后，很凝重的开口道:“婧涵哥哥，这些天，你和那些人勾心斗角，每天累的一沾枕头就睡。我都知道。”
赵婧涵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小崽子突然说这个干什么，砸吧砸吧嘴没有接话。心底默默想，这些天里天天的和那些不省心的大臣们唇枪舌剑累的半死不活是真的，但是她向来是一碰枕头就睡过去的性子。
惺帝大概是第一次敞开心扉和人说心得，脸色有些红，声音也小的跟蚊子叫似得，好在赵婧涵耳朵好使才听得到。
“一直以来，我都被皇叔保护的很好，别人根本伤害不到我。我母后为了害皇叔，经常会做一些对我不好的事，我知道，为了皇叔，也为了我自己，除去母后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因为我一直优柔寡断，不让皇叔动手，给他添了许多麻烦。”
韩国太后居然对自己的儿子也下手的？赵婧涵倒还真没听说过这回事，暗自心惊，看着齐楮墨的眼神顿时就同情起来。
心道，难怪他要离家出走，没爹疼没娘爱的，拉扯他长大的还是齐俊贤那种一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的榆木脑袋，搁谁受得了？
“现在我懂了，皇叔真的很不容易，人心也不是我想的那么好。回去之后，我不会再让皇叔担心我了，但是，母后我可能还是下不了手。”
少年低低的嗓音满是脆弱，让赵婧涵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母后过世的时候的情形。那时候，感觉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一般。
她应该庆幸自己的生活了，不是每一个生在帝王家的人都像她一样享受过完整的亲情。
手足相残，父子相残，从祖皇帝至今，中原几百年的历史上，这样的事还少么？
第九十九章几成追忆几成痴
低低叹了一声，赵婧涵将手搭上低垂着头的惺帝柔软的发顶，柔声道:“你能这样想，很好。相信我，你皇叔也不想你最后变成亲生母亲都可以动手的人。”
齐楮墨抬眸，看到了赵婧涵眼底的坚定，忍不住鼻子一酸，重重的点了点头:“嗯！”
赵婧涵只好暂时收下赶惺帝回去的心思，让他坐进马车同行。这次解决了徐金阳，也许会造成很大的反弹。
其一，端妃以后肯定是彻底和她撕破脸皮，她没有子嗣，容大将军打心眼里尤其是只是在利用她，她自己也清楚这点。所以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徐金阳身上，如今徐金阳一死，也就代表着她所有的赌注都化为乌有，从今往后她做起一些事来，也许就不会有顾忌。
一个女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女人不顾一切的疯狂起来。
其二，这也代表着，庙堂之上，太子殿下和容大将军彻底从暗中的对立走到了明面上。
之前她在庙堂上搅起的腥风血雨，针对的是霁国，容大将军是看戏人，可以老神在在的冷眼旁观。现在可不行了。
真正让她忌惮的，是容大将军啊。百足之虫，死而尚且不僵。更何况容大将军如今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
张天晴将军已死，边境不可一日无将，列老将军镇守西北分身乏术。如今的赵家朝堂，放眼过去，似乎除了容大将军已经没了可用之人。
可是让这个狼子野心的容衍去接受张将军的兵力，是赵氏父女二人谁都不想看到的局面。京城武官半数以上都是他容大将军的旧部，对边疆的事就已经处处指手画脚了，若是边疆再落到他手里，那岂不是等于自己养了一只随时有可能反扑的猛虎放在卧榻之侧？
想问题的时候，赵婧涵习惯性的用手敲打桌面，眉头紧皱。除了红楠木被轻扣着的响声，马车内一片宁静。
快到太子府邸的时候，赵婧涵突然开口道:“去皇宫。”
赶车是个累活，好容易快到了，突然要绕道跑去皇宫，想必是个人都会有脾气。可青鸟只是顿了一下，便转了身往京城的方向去。
在赵婧涵身边耳濡目染了这么久，对庙堂上的事，她就算不上心，也知道一二。徐金阳死了之后会有什么局面，她隐隐约约也能猜到一些，知道赵婧涵这是要进宫去和皇帝商量对策了。
早朝在四更天，现下是亥时，还有两个时辰给他们，在明日早朝容大将军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诘难之前，想出对策。
赵婧涵倒是一点没有后悔和惧怕，反正容衍，她迟早要杀的，借着这次机会先探探虚实也好。
朴素的马车在夜色中缓缓驶入皇宫，没有惊动任何人，守城侍卫看到太子令牌便默不作声的放行了。
简单的挽了发的赵婧涵一身大红中性长袍，美得雌雄莫辨，尽管已经奔波一日，眉宇间却只有凛然傲气，没有疲态，领路的宫女直看的移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