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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眼前的人影有些模糊,随之闻到一股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人影晃动了片刻,总算是重叠在了一起。
等看清四周的医疗设备以及门口经过的肖士后,我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而病床前站着三个人。
分别是我爷爷,我爸,以及我妈,我妈以手掩面哭泣个不停,也不知道她在哭什么。
我爸表情很是凝重,眉头皱成了“川”字,我爷爷沉着脸在一旁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
我尝试着叫了爷爷一声,发现自己变得很虚弱,喉咙像是被烟给熏哑了似的,尤其是浑身上下,无不感到疼痛,仿佛被掏空了一般。
“康子醒了!”
爷爷听到我的声音后,脸色一喜当即走了过来,我爸妈也围了过来,一脸关心的看着我。
“康子,你感觉怎么样了?可别吓妈啊,妈可就你一个儿子。”我妈紧紧的拉着我的手,哭得哗啦啦的。
我虚弱无比的打量了一眼整个病房,发现就他们三个人,强打起精神问道:“妈,我……我怎么会在这里?辛……辛夷呢?”
当时我的印象只停留在和辛夷回家的那一晚,至于之后的事情就记不清了。
话音刚落,我爸妈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不等他们说话,我爷爷突然重重的给了我一巴掌,气急败坏的道:“还想着那个妖孽,我看你真的鬼迷心窍了,死到临头尚不自知。”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满脸狰狞的爷爷。
爷爷竟然打我了,我长这么大了,他还是第一次打我。
从小到大,就属我和爷爷最亲,因为不管我做错了什么事,爷爷都会很慈祥对我进行口头教育,别说打我了,哪怕是连一句重话也没对我说过。
还有,爷爷说的妖孽是什么意思?是在说辛夷么?
我求助似的看向我爸妈,发现我爸妈不忍的将脸瞥了过去不看我,似乎是默认了爷爷的做法。
“爷爷,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要出院,我要去找辛夷,你们把她怎么了。”
我顿时就觉得无比委屈,挣扎着想要从病床上站起来,募的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又重新躺了回去。
“真是作孽啊!”
爷爷还想打我,可当他迎上我倔强的目光后,爷爷伸出去的手硬是停在了半空,他老泪纵横的跺了跺脚,伸手一把抓起我的右臂。
爷爷的力道很大,我根本反抗不了,他快速的脱掉我身上的衣服后,指着右臂上的一块淤青冷冷的道:“小畜生,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我的右臂之上有一块婴儿巴掌大小的黑色印记,乌黑乌黑的。
怎么会这样?
我被惊到了,下意识伸手想去擦那块黑色印记,却发现怎么也擦不掉,就仿佛是胎记一般。
可我清楚的记得,自己的胳膊在这之前从来就没有这玩意儿啊。
我顿时就慌了,不由得看向爷爷,想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爷爷叹了口气,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一般:“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鬼掐青啊,是那个妖孽故意留在你身上的印记。”
鬼掐青?鬼?妖孽?
我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突然不可置信的看着爷爷,骇然失色的问道:“爷爷,你……你是说辛夷是……是鬼?”
“要不然你还真以为人家那么漂亮的一个女人会看上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个儿。”
“不……不可能,辛夷怎么可能是鬼。”我被吓了一跳,不停的摇着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爷爷冷笑了两声:“那我问你,那个妖孽昨晚跟你同完床之后怎么突然间失踪了?还有,你昨天带她回来的时候,全村的狗是不是跟疯了似的叫了不停?”
我还想反驳什么的时候,我妈在旁边擦了擦泪,弱弱的看着我说道:“康子,咱家的大黑昨晚死……死了。”
大黑,就是我家的那条大黑狗。
闻言,我整个人轻微的颤抖了下,继而颓败的倒在床上,目光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难怪昨晚我回来的时候全村的狗会叫个不停,难怪一向很听话的大黑会跟疯了似的。
因为狗通灵,能看到人看不到的东西,尤其是黑狗。
“还有,我之前明明让你们在门口贴了门神图,那个妖孽居然混了进去,不用想,肯定是你个小兔崽子同意的。”
爷爷越说越来气,差点没忍住又要打我了。
是了,难怪辛夷在进我家之前,会连续问我两次她能不能进去,有着门神的把守,一般鬼怪是进不去的,除非屋子的主人同意。
想到这里,我心里涌现出一股莫名的愤怒,我挣扎着就要下床。
我爸一把按住了我,呵斥道:“康子,你身体还没恢复好,这是要去哪里?”
“让开,别拦着我,我要去找辛夷,我要问她为什么要骗我。”我不停的挣扎着,双眼通红。
“啪!”
爷爷再次给了我一巴掌,咬牙切齿的怒视着我:“小畜生,还想去找那个妖孽,你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能不能活过今晚吧。”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妖孽在你身上留下来鬼掐青,今晚肯定还会再来找你。”
我被爷爷这一巴掌彻底给打清醒了,心底发寒的看着他问道:“辛……辛夷还要来找我?”
辛夷害我一次不够,还想害我两次么?
我妈哇的一下又哭了,拉着我爷爷苦苦哀求:“咱爹,你一定要救救康子啊,他可是你的亲孙子,咱家也只有这一根独苗。”
我爸搀着我妈的同时,求助似的看着爷爷,尽管没说话,可脸上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个小畜生被鬼迷了眼,你们让我怎么救?”
爷爷狠狠的吸了一口旱烟,呛得连连咳嗽,紧接着瞪了我一眼:“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赶紧把你和辛夷认识的经过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康子,你一定要听你爷爷的,好好把事情说清楚。”我妈梨花带雨的向我哭诉。
犹豫了下,我终究是将网上租女友的事情说给了出来。
听完后,爷爷忍不住用烟锅子重重的敲了一下我的头,仰天长叹到:“小孽障啊小孽障,你怎么救这么糊涂啊……”
爷爷一口气分析了事情的经过,原来辛夷之所以接近我,目的是想和我缔结冥婚。
她先是通过我的身份号码推算出了我的生辰八字,又让我带她回来见父母,偏偏我爸妈还给了她红包,这就等于是下了彩礼,最后再加上我和辛夷喝了交杯酒,同房。
一切的一切都是按照结婚的习俗来进行的,偏偏我们之前居然没看出来。
“冥婚就冥婚,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倔强的反驳了一句,直到现在都觉得像辛夷那样漂亮的女人不会害我,即便她是女鬼。
“小畜生,你是想气死我么?你知道什么是冥婚么?冥婚,就是生人和阳人之间的婚姻,是有违天道的行为,死者会将她身上的所有怨气,霉气,戾气统统传给你,进而影响你的气运,这样的后果就是你会死。”
爷爷气得胡须直发抖,伸手又要打我,不过却被我妈给拦住了,我妈带着绝望的语气问道:“爹,那你说现在咋整?难道我们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康子出事么?”
闻言,我不由得看向爷爷,爷爷的脸色变了变,叹了口气说:“反正我是没办法了,为今之计,只有带康子去找清风道士帮忙了,或许康子才会有一线生机。”
“清风道士?就是清风口那个疯子么?”我爸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神情凝重的道。
爷爷点了点头:“除了他还能有谁,你们别看这个人平时疯疯癫癫的,可实际上他才是高人,几年前我救过他一命,希望他能看在这个情分上出手救康子吧。”
爷爷所说的清风道士是五年前来我们村的一个疯子,打扮邋遢,行为举止怪异无比,平时还疯疯癫癫的,村里的人嫌晦气,都不怎么跟他来往。
说到这里,我爸就去办了出院手续,我在爷爷的搀扶下跟着他回到了村里,直奔清风口的方向。
清风口原来是一处土地庙,后来因为赶上十年动乱,硬是被当成牛鬼蛇神给打倒了,再加上据说这里死过人,因此渐渐的荒凉了下来,平时也没有什么人会来这里。
爷爷带我赶到清风口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五点了,整个清风口看不到半个活人,显得挺阴森的。
进入破庙,只见在神像的正前方坐着一个身穿破道袍,邋里邋遢,不修边幅的道士,道士的头发很长,一直垂到了腰际,凌乱不堪,将他的脸全部遮住了。
邋遢道士坐在地上,用脚趾夹着一根木炭在地面上画图,一边画还一边自言自语,呢喃不清,至于画的什么玩意儿我也看不懂,有点像是动物,又有点像是什么符咒,反正我感觉稀奇古怪的。
“姜先生,小老儿来了。”
爷爷先是让我站在门口,示意我别乱跑,然后恭恭敬敬的走了上去,在距离邋遢道士不到两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邋遢道士就像是没听到似的,依旧低着头在用脚画着东西,过了好半天,他才忙完这一切停下了动作。
“你怎么又来了?”邋遢道士伸手捋起额前的头发,顿时露出一张猥琐至极的脸,随着他的开口,满口的黄牙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饶是隔得这么远,我也被恶心到了,心里对他产生了不好的印象。
爷爷丝毫没有半点不满的意思,越发恭敬的道:“姜先生,还请您老人家出手救我孙儿一命。”
闻言,邋遢道士这才将目光投向我,这是我从进门到现在,他第一次看我。
他只看了我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头也不抬的冲我爷爷说道:“你走吧,这人我救不了,也不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