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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氏独自走在铺的齐整的石路上,敛了情绪,眼观鼻鼻观心,身影单支,静静的走着。
偶尔有数个欢声笑语的女子走过,或者一整列的侍卫。
目不斜视,走至椒房殿,轻轻叩响,在侍女探出头来时,史氏笑着道,“太子良娣史氏前来请安。”
“良娣娘娘稍等片刻。”侍女微微额首。
几息的功夫,门缓缓地展开,“良娣娘娘请。”
史氏微额首,低头到了正殿,那地上正有一软蒲团子,她直接跪在上面,头点地,冰凉的地砖丝丝缕缕渗入额头。
恭敬地道:“良娣给皇后娘娘请安。”
温厚苍老的威严声音传来,“起来吧。”
史氏这才直起腰,仍然跪着,平视皇后肩膀以下的部位。
“母后,你让良娣过来说话吧。”声音几分柔,几分爽利,更多是熟悉感。
史氏略微吃惊的望向她,皇后对面斜坐着一位妇人,头上戴着无数珠翠,身穿紫红滚金边深衣,眼睛似天子,面颊轮廓和皇后一般无二。
正是当利公主。
当利公主笑着望她,伸手招她,“来。”
立即有下人取来椅子放在当利公主前头。史氏道了一声谢,坐了一半。
皇后已经五十余岁,面上遮不住的岁月,让她看起来尊贵又肃然,而在她女儿面前,没有了严肃,更显几分慈祥。
“良娣,近来太子可好?”皇后淡淡的问道,言语里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几分威严。
“回皇后娘娘的话,殿下一切安好,前几日将祈福衣给了妾身。”
“祈福……帝王越来越来相信长生和仙人了。”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进儿如何?”
“回皇后娘娘的话,进儿一切安好,从太学回来还不忘诵读《易经》。”
“恩,不要老让他念书,这个年纪该有这个年纪的样子。没事就和宗儿一起出去散散心。”
“是,皇后娘娘。”史氏视线在当利公主身上一触而过。
“有什么要的和倚华说一声,端午过后你再来请安吧。”
一侧侍立着的老妇人微微蹲身,倚华在皇后年轻时候就已侍立在侧,皇后老了,她也是如此,身子佝偻着,一双眼睛清明且锐利。
“是,皇后娘娘。”史氏面向皇后跪下,头点地施大礼,起身后对着当利公主弯了弯腰。
两人极快的对视,都是一笑。
离了椒房殿,史氏轻拍自己的膝盖,按照原路返回,想早些回去休息。
不想临到宫门遇到一个少年。原本低头就要错过,然而那一袭金云描边,一晃晃入了她眼底。
少年眉目秀美,正是男女莫辨的时候,一双眼又大又亮,肩膀单薄,身形挺立。
按照年纪来算,这显然是尚未封王的年少皇子——刘髆,皇帝第五子。
他的生母李夫人生的美貌,生下刘髆前后极为受宠,当年类似的也就皇后能与之比拟。
奈何佳人早逝,刘髆早早的没了生母。也就因为此,本有要撼动太子地位的倾向,生生被扼制在摇篮里。
不过,李夫人的哥哥李广利,依然不曾放弃,明着暗着和太子过意不去。
因着这层渊源,至少在她这里不能被找出错处。
怀着这样的想法,史氏深深的施礼,“见过髆殿下。”
年少的五皇子显然不认得她,以前不曾留意,现在更是认不出,匆匆一点头,单薄的身影径直离去,脚程极快。
弯着身子许久,史氏深深的望着刘髆离开的方向,起身目不斜视的继续行走。
兜兜转转了一圈回到祈福院中。
史氏略查看一番手腕,红肿尽数消退,今日差不多该好的,只是适才磨蹭时辰过长,还有些红。
她望着红痕,不露痕迹的长叹,这个伤口总是让她想起罪魁祸首来,不过倒不是怨太子弄伤了她,而是连带着想到了太子的厄运。
——今日竟是没有成功散去黑雾,若是霉运厉害一点,明日会不会得到太子受伤的消息?
史氏掐着衣角,一时间难以接受。一会儿要不要半夜探一次?
正思考间,背后大片温热的软绸的感觉突如其来。
有人环住了她!
顿时受惊不小。泊春万不会如此,其他人男女有别更是不可能的。
“是进儿吗?”不禁保持坐着的姿势抬头向上看,正好对上一双满含深意的星眸,眼角含痣。
太子松松的拥着她,“在想什么?”
“想你。”史氏不假思索的道,说完意识到自己说的什么,耳尖通红,眼神反复游离再拉回在太子的脸上。
得到回话的太子一愣,本要起身的,这一愣就愣着看着下方白净素淡、嘴唇红润的脸,眼睛一飘一飘的往自己脸上飘忽,似羽毛。
不禁低下头,彻彻底底的贴着她。
史氏只感觉背后温热之感大增,腰侧紧紧搂着的手臂有力,耳侧更是有热乎的某种好闻的气息。
几乎是一下子,力气没了,身子软了。
于是刘据想松开时,发现怀里的跟着他往后,软乎乎的似没有力气。
他瞧了一眼史氏,干脆一手托着她的背,一手揽她的膝盖窝,拦腰抱了起来。
身后跟着的智鱼,懒懒散散的正要进来,瞧见此,面皮一崩,整个人直退至门外。
门口冷清,智鱼臭着脸看了一眼就在旁边的泊春,满含嫌弃。
泊春的神情却是控制不住的欣喜,“太子殿下来了?在里面?”
智鱼冷冷的“嗯”了一声。
泊春眼睛一转,心想:这人脸怎么那么臭?难不成他看不得娘娘和太子在一起?难不成这么多年来二人不合,也有份在里面?
泊春眼一眯,不行,得免了打扰太子与娘娘的可能。
于是,她笑眯眯的对智鱼说道:“那边正练着祈福舞,翩翩起舞甚是好看,智鱼公子可要过来一观?”
……
屋里头,刘据将史氏轻轻的放在床榻上,站起身来咳嗽一声,“你,今日去了何处?”
史氏眨眨眼,恩?
平日里她无论去了何处,太子既不过问也不留意,好似没有她这个人,今日是怎么了?还特地来此。
哦——她灵光一闪,是在那条石路上擦身而过之时的事情,怪不得太子会特意到此处来。
“妾身……给皇后娘娘请安,不久前回来。”
当时的滴水不漏和临机应变,竟是立即派上了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