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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八月初八。
风和日丽,海风徐徐。
俊男靓女,御镜飞行在极海之上。
金绫笙跟着洛黎和水木,寒东宇则与洛繁星立于青也剑上。
出发前,他见二人掷出灵器后未加灵玉直接飞行,瞬时,对这两件上品灵器的存在甚是意外。
洛黎是上界凌绝会的魁首,金绫笙当年认为是祁沐萧刻意让相让,可如今发现她实为真灵双修,不敢再轻看。
可这名御剑的女子,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又从哪儿弄来这把上品灵剑?
东海之滨又何时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
在这里,修士展现越强的能力,便会有越高的地位,亦是更多的资源。
故此,所有人都恨不得把自己的能力充分展露,一则可以受人尊敬,二则可以在宗派内得到更多的修炼资源。
可这两人却反其道而行,倒也有趣。
一行人出了东海之滨结界后,由天穹城出发,转而去了最近的渡口——洛水入海小镇涳城。
行程匆忙,几人未在沿途多做耽搁,直直去了渡口。
已是临近夕阳西下,恰巧一艘客船经停莞城,洛黎付了银叶,由伙计领着上船。
洛水入海口宽阔平坦,河道两侧多是平坦的农田与傍水而建的屋房。几人乘坐的是一艘三层木制楼船,一层供散客休息,二三层为单独客房。
行运的是家当地的老船行,船老大是莞城本地人,常来往与徽莞城与涳城之间,主要承载来往的修士及经商百姓。
因客房紧俏,只剩余两间上房,晚间只得凑活分住。
金绫笙似有些不悦,却也没说什么。
船上不少修士认出钟神派的大少爷金绫笙,对他出现在俗世皆有些意外,毕竟前几日钟神派刚刚遭难,如今出远门,怕是有要事。
但凡与钟神派交好的,能叫出名字的,都上前与他招呼,却见他板着张脸,冷言几句便不愿再交流,直直入了客房。
这头,洛黎眯眯着眼睛,仰身倚在甲板的木栏前,惬意的享受秋日的斜阳。水木则悄声跟在她身旁,身形高大,虽是锦衣加身,却看着和个下人似的。
他偷偷在一旁瞧着,谨遵某女教诲,不敢多言。
橙黄色的懒阳将洛黎的绝美侧颜雕刻清晰,细细看去,见她脸颊上浮着透明的细绒,睫羽细密纤长,盖在下眼睑上,阴出片影,她一身浅青色道裙束身,白纱掩面,依旧是一副少女的模样。
“你盯着我看干嘛?”洛黎懒洋洋地问,眼睛都没张开。
突然的发问,让水木有些措手不及。
“没,没什么,那个……我有问题想问。”
“讲。”
“我们现在坐的这个是什么?”
“楼船……”她抬手指道:“船上的房子叫飞庐。”
“飞庐?”
“《释名》有解,船上屋曰庐,象舍也。其上重室曰飞庐,在上故曰飞也。又在其上曰雀室,于中候望,若鸟雀之惊视也。”
“你懂得真多……那我们之后要在这里住吗?”
“就一晚,我们先去莞城。”
“莞城是哪里?”
“徽州重镇之一,离这里不远。”
“我们不是去南疆吗?”
“嗯,在去之前,我们去找个神棍算个卦的。”
“神棍?”
“就是混账的意思,你记住就好,那个人是个混账,见到他就叫他混账就好。”她又多补了一句,阳光映得浅纱半透,能看到她嘴角溢起浅浅笑容。
水木甜甜地嗯了声,喜欢看她心情好的样子,同她一处仰靠在那,静静享受美好的阳光。
洛黎这次计划主行水道,自徽州,穿梁州,到王州转陆行,取渝州入南疆,争取赶在孑殇之前找到剩下两块冷魂玉魄。
昨日临行之前收到师父灵翁来信,讲玉谦的腿伤好了不少,二师兄的病情也稍有好转,三师兄与他都在准备宗礼之事,需等十月才能来见。
她把孑殇的事简单交代,又提及自己要去南疆之事,最后问了小南的事。
当年小南被师父带去南疆,重归故里,便一直留在那处,即便司徒一空之后寻去,小南也没同他回东海之滨。
这次既然去南疆,一定要去探望下小南的。
一晃四年,不知道那孩子还记不记得自己。
“嘭——”
一声闷响,船舱内顿时骚乱起来。
待她进去,见寒东宇捂着左臂,护在一个清秀少女身前,前面四五个修士已盈出真气,气势汹汹。
“区区三境修为,还敢拦着老子!什么时候洛水上的歌妓也要立牌坊了?装什么清纯!”二五人就势推开寒东宇,俯身去扯他身后抱着长琴的少女。
少女秀眉微皱,倔强道:“奴家卖艺不卖身,只位混口饭吃,尔等名门正道出身,何苦为难,还出手伤人……”
向后躲避,不想落入绕到身后一男子怀中,遂尖叫起来。
“放开!”寒东宇不顾伤势,伸手阻拦。
为首之人抽出长鞭,犹如黑蛇信子毒辣甩去。
石光火电间,水木盈出青光徒手攥住长鞭,轻轻一提,为首那名修士摔了个狗吃屎。
他顺势拿灵绳捆住,那人闷声叫痛,动弹不得。
众人惊,不知哪里跑出来的七境高修。
厅内这时有人嚷嚷道:“钟神派的大少爷还在船上呢,你们几个不自量力的小辈,都不要命了?”
“就是的,想玩女人去扬州去,何苦为难卖唱的丫头。”
“都散了散了,老子去了趟茅房,回来你们就打起来?刚做的新板凳,谁赔?”船老大提着裤子,正系带子,骂骂咧咧的走来查看。
“哟,谁特么欺负我干妹妹了?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船老大一看那少女眼中含泪,衣裳也褶皱不堪,怒声问:“敢做不敢当?”
“妹子,谁伤的你?可是他?”他指着寒东宇问,那含火的眼睛瞪的和个铜铃似的。
“大哥,是琼崖派,他们说我是娼妓,逼我……逼我上楼陪着……”
“我敲他奶奶!天灾人祸,还欺负到老子身上了!”船老大使了个眼色,被打的船员这时才壮着胆子上前,“都给老子捆起来,扔河里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