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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我的谎言会换来爸爸更严苛的教训,爸爸却接着问,“那你改不改。”
“改,我改。”谎言接二连三的从我的嘴里冒出,内心没有一点波澜,反而有些庆幸,原来撒谎比说真话好用。我低着头,不敢再说,生怕露出破绽。
妈妈眉容渐渐舒展,月牙弯弯,冲着爸爸干涩地笑道:“孩子小,不懂事,我们就原谅他一次吧。”
爸爸沉思着,空气宁静至极,时间宛如静止了一般,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最终,爸爸举起筷子的声音让我松了一大口气。
他说:“吃菜,下不为例。”
晚饭结束,我一个人回到了房间,没有家庭作业,只发了五本新书,分别是语文,数学,英语,劳动和体育。
我还沉浸在刚刚饭桌上的氛围中,好久才缓过神来。
写字台上的新书课本勾起我的好奇心,我随手抽出了一本体育的,看着上面新颖的图画卡通人物,我一时间入了神。
卡通头像我能看懂,是一个叔叔在教某种体操动作,旁边的文字我一个都不认识。
“看什么看!”
我的嘴竟冷不丁的大吼了一句,把我自己都下了一跳。
“嗯?”
“是幻觉吗?”我自问着,发着呆,一段时间的平静,房间内还是没有其他声音。
爸爸在看电视,妈妈应该还在收拾卫生,一般他们九点才会来我房间催我睡觉,所以刚刚的声音他们并没有听见。
我左手轻轻举起,将书本往下一页翻,那句声音又出现。
“太无趣,不想看!”
这回我终于听清楚了,是我体内那个大坏蛋在搞鬼,我必须给他点颜色瞧瞧!
我扔下书本,从桌椅上下来,我来到卫生间,找到一面大镜子,我伸出食指,指着自己问,“你究竟是谁,有本事躲躲藏藏,有本事你给我出来!”
……
厕所回荡着我的声音,场面很是尴尬,如果让妈妈看见,一定又以为我受某个卡通卫视影响,代入哪个角色当中了。
我索性一连做出好几个动作,有经典的孙悟空火眼金睛,想照出体内那个妖怪,又做出了奥特曼的标志性光波动作,将其打回原形,最后又祭出葫芦娃的宝贝葫芦,将妖怪吸入瓶内,从此镇压起来。
我瞧着镜子中的自己不断变换动作,却没有迎来体内任何的反应,哪怕是一丝眉毛异样的挑动都没有。
最后我放弃了挑战,他是不会出来的。反倒是喊了这么久,口都有些渴了。
我重新回到卧室,此时已经八点半,距离爸爸妈妈巡房还有半个小时,我只能趁着剩下的时间,打开去年生日爸爸送的拼图玩具,将剩下的部分拼接完成。
这个拼图非常大,平时只能塞在床底下,拿出来的时候还得特别小心,不然就白费了这一年多的时间。
拼块藏在床边的抽屉里,伸手拉出来就能看到。因为没有拼接完成,所以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最后成型的图案是什么,好奇心驱使着我不断地朝目标前进。
其实爸爸当初买的时候看过图案,印有图案的纸被他没收丢掉了,生怕我见过图案就失去了拼图的兴趣,反而造成浪费。
我扯出抽屉,从里面随意挑出一枚拼块,然后埋头在拼图上找到合适的图形位置,这一找就出现了差错,我发现我的手臂停滞在半空中,拼块距离拼图仅剩下不到一个食指长度的距离,我知道身体又不听使唤,或者说被另一个我控制。
“无趣,无趣!”
我听着自己大吼,原本停滞的手臂竟然自己行动,把握着的拼图捏成一团,另一只手五指并拢,像铲子一样把我之前拼好的图形全部铲开,零零碎碎的拼块散落一地,有的甚至飞溅到床底下,我像一只微型的小人,只能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而不能有任何的阻止。
我的心血啊!
我还不能说话,不能像爸爸一样用愤怒的咆哮威吓他,更不能动手打他,那样疼的还会是我自己!
房间外面开始出现脚步声,是爸妈朝我这边行进的动静。
“糟糕了,不能让他们看见。”
我突然又控制回原来的身子,扭着脖子稍微的缓冲着,然后立刻张起双手,把瓷砖上的拼块胡乱一通的塞进床底,用脚尖钩着飞溅到离床不远的拼块,像划桨一般拼命扫动,许多拼块全被我踢如床下。
一鼓作气之下,我又起身把床上的被子从尾部掀起,背面朝上,好让正面盖住洒在床上的拼块。
至于台灯旁的那些已经来不及拾取,只能祈祷爸妈没有看到。
我跳跃起身子,像一条鲤鱼一样缩进自己的床,此时门外的脚步声停止,伴随而来的是开门的咔吱声。
我假装闭着眼,同时嘴唇紧紧的相互挤压,避免紧张发出声响引起爸妈的注意。
妈妈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寻房后离开,反而出乎意料的走进了我的房间,蹑手蹑脚,好像怕惊动什么东西,可我的心蹦跳的咚咚响,再这样下去我怕会露馅。
我感受到妈妈离我越来越近,我只好翻转个身子,让自己的背朝向外面,完美的藏住兴奋怪异的脸。
忽然妈妈在我后面停下来,身躯像公园里淋了雨的假山,冰冷的同时还散发着些许威严,她说,“孩子今天被你吓坏了,台灯都忘记关。”
我身子一紧,再慢慢松了一大长串的气,原来只是发现台灯没有关,并不是其它的一些问题,才不过几分钟时间,我真是经历了如过山车一样的人生。
滴答,妈妈按了开关,灯灭,然后打开了旁边的鲸鱼形状的小夜灯,朝我这边窸窣一阵的探看,最后才放心的关门离开。
而我也真的太累,闭着的眼假戏真做,最后越来越沉,不知哪时起,我鼻尖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再也起不来收拾拼块。
我睁开双眼,站在镜子前。
望着里面不高不胖的自己,非常普通。
“如果你真的这么普通就好了。”镜子内的我朝我说话。
四年时间,我终于捣腾清楚,他和我享有同一个躯体,如果我是善良的一面,那么他就是邪恶的一面。
现在我十岁,上四年级。
他总喜欢看我出糗,我不喜欢干的所有事情,非常一致的成为他的兴趣爱好。
比如我喜欢待在家里看书,十分钟之后,很可能我会失去身体的掌控权,等重新夺蓉来的时候,我说不定在电线杆的半腰上,或者在某个公园欺负同龄学生。
有时候我在想,我们就不能好好沟通一下,比如周一至周五早上的上课时间归我,晚上的时间归你,这样我才能不至于上课上着像发神经一样裸奔出教室,然后一头扎入学校的喷水池里游泳。
现在我已经成为新风小学一道异样的风景线,几乎所有老师都看见过我一丝不挂的模样。
后来事情开始朝我无法控制的方向进行,邪恶的他竟开始向我周围的同学发起敌意,认为他们看了我的行为艺术,就该支付相应薪酬,这不就是变相的收取保护费么!
你们不知道问题有多大,那天**控着身子走在校园过道上,旁边忽地冒出三个个子才到我肩膀过的低年级学生,他们弓着腰,头都不敢抬,食指和掌心夹着三张五块的纸币!
我震惊的瞪着眼,赶忙左右张望,若是被老师看到,这可是要告家长的!
不料低头的其中一位学生怯怯跟我说,“依你要求,我们探过风,周围没有老师。”
我脑瓜子听得嗡嗡响,他这是哪学来的反侦探手法。
后来我软硬相逼,才把他们送走,当然钱一分都没收。只是那天晚上,邪恶的我发现身上应到的保护费没按时过账,打算明天找他们麻烦,我猜到这点,事先在门后面贴上了一张白纸,在白纸上写明了钱为什么没有到账,以及为什么不能到账的理由。
这件事之后,向我递交保护费的人越来越少,我以为他有了收敛。
直到某天放学,从我身边经过的低年级学生都会喊我一声“老大好”,我就知道,这事态不是我一个人能控制得住了!
我必须和他有个重新的对话。
而我们能正常对话的方式,就是找一面镜子,看着镜子,他才能静下心来。
……
我皱着眉头对镜子中的自己说:“我普通或非凡,都是我努力与否的结果,你再向低年级收取保护费,一定会出事情,而到时出现问题,你可别像缩头乌龟一样藏起来让我自己面对。”
镜子中的我也皱着眉头,“那你不要夺回我的控制权呀,而且我问过同学,义务教育下,学校是不能轻易开除我的,你放心,你一定还能继续上课。”
我憋着一肚子气,应道:“开除?你要是敢把我弄开除,我就……”我一时慌张,不知说什么。
“总之你收保护费就不行,我知道你把钱藏在哪,明天我就挨个还回去!”
他也很气,开始威胁:“若是你敢把钱还回去,我会让你后悔的!”
我可不会被邪恶的他威胁,正义是不会轻易被压倒的,这件事必须趁爸妈不知情,学校不知情的情况下洗刷的干干净净。
我踮起脚尖伸手拉下镜子顶部的黑布,遮挡着镜面,然后转身朝脏款的位置走去,我心里嘀咕着,“以前我还能在他控制躯体的时候看见外面的一切,现在只能靠自己抢回眼睛才能共享画面,难道是他也在成长?”
“不不不,这样想太可怕。”我晃着脑袋,尽量将这恐怖的事压在心里。
邪恶的他和我不仅共享身子,我们还有同个爸妈,住在同个房间,我们拥有同个藏东西的隐蔽地点,所以如果要找脏款的话,一定是在一楼楼梯下那个窄小的橱柜中。
我蹲下身,拉开最底部的那枚抽屉,从里面拉出一堆我的玩具,这些玩具有的完整,有的破烂,其实都是幌子,最下面才是乾坤所在。
今天爸妈不在家,我肆无忌惮的掏出我封存的压岁钱红包,在我把红包拿在手里的时候,我就知道数目不对了。
它的质感很重,比我上一期存的多出了许多,我打开红包开口,里面竟然有两张折叠的一百元的大钞!其它零散的一块五块更是散开着,红包鼓得不能再鼓,仿佛马上就要被撑破一般。
我从里面好不容易挑出自己原来的钱币,号码尾数都是三的我都保留着,并且最后也敲对应上我记得的数目。
至于剩下的钱,我仔细数了一数,竟有二百四十之多!
也就说说,“我”收了差不多四十八次保护费(一次五块),而且还是在瞒住我的基础上做到的,事态严重了,我得找班主任说清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