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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知味转头看了一地的花瓶碎屑,不禁皱眉,脑中灵光一闪,她打了个响指,立刻将所有的碎片收拢全部拿到了院内,还将另外一只没摔的瓷瓶一并搬出。
在离院门五步的位置,夏知味用硬物挖了个坑,将碎片尖锐的一头朝上,埋于土内,顺次将其他的碎片都依序排列,将另一只花瓶摔碎,也一并将碎片埋入。
她又从屋内找了一根麻绳,用墨汁涂成黑色,然后在院门和碎片的中间,立了两个木桩,将绳子缚于其上,离地面有一掌高,任谁不注意都看不到,更别说黑灯瞎火的,麻绳还被涂了黑色,就算有夜视镜也得仔细看。
忙碌完一切,夏知味拍掉身上的土,回到屋内,将凌乱的屋子简单清理一番,洗了手脸,才算忙完,身子虽然恢复了一些力气,但经过这一番忙碌,又显得疲惫不堪。
夏飞雪的院落在整个夏府西侧,不大的院子,没有什么奇石假山,夏飞雪生前在院内种了些花草药材,夜光清照,倒显得清幽。
入夜,夏知味吹灭烛火,静静躺在床上,脑子中虽如白驹过隙般播放着前世今生的种种景象,却依然抵不过一身的疲惫,渐渐地有些恍恍惚惚。
恍惚中,听得院中淅淅索索的,夏知味嘴角轻轻上挑,果然如她所料,只听院内“啊”的一声嚎叫升起,随即那人强压痛呼,慌忙离去。
夏知味再也支撑不住强袭而来的困意,意识昏沉,终于听不见任何声音,陷入了梦乡。
这一夜倒是好眠,一觉睡到天亮。
夏知味起身,伸了个懒腰,将门打开,院中那根绳子已断,中间的瓷瓶碎片上血迹斑斑,不知道那个倒霉鬼是谁。
夏知味将那些碎片收拾起来,用水清洗了一下,又胡乱散落在床前,看着像是昨天一番狼藉未曾收拾过,接着将那根麻绳烧了。
夏知味穿戴洗漱一番后,竟不知这头发该怎么梳,一头乌丝长发,不论放在古时还是现代,都是绝品,可这古时的发髻倒颇难为这个未来世界穿越而来的天才少女了。
身边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有,算了,夏知味随便绾了个发髻,从梳妆盒里找了根发簪随便一插,虽不算精致,但也算庄重,反正也没人看她,管他呢。
正在思考着要不要去前厅蹭顿饭的时候,忽然院内叽叽喳喳地来了几个粗使婆娘,那前面带头的是个孔武有力的恶婆子,从她的打扮装束和气势看,应该是凌氏的亲信。
那婆子领着几人跨过门槛,直接走到夏知味的面前,厉声说道:“二小姐起的够迟的,不知道这一夜睡的可安稳?夫人让老奴请小姐到前厅问话。”
夏知味看着这个恶婆子一副目中无人,颐指气使的样子,倒觉得有些搞笑,让她想起了那些宫廷剧中的恶毒下人,没想到今天亲眼看到了。
“你这老太婆,倒好大的气势!”夏知味拿起布帕轻轻擦手,一脸轻蔑地样子,眼睛却再不看她。
“好大的胆子,竟敢和李掌事这样说话!”那些粗使婆子好像比她这个二小姐还能耐,厉声为这个恶婆子撑场面。
李掌事?看来这侯门大院的,连这些个没文化的婆娘都仗势欺人,夏知味算是领教了。
李掌事看这个夏府二小姐,一身粉白色的绣裙,显得盈盈弱弱,煞是娇柔,再看那脸上错综排布的斑点,没错啊,人还是原来那个人,可这气势还有这语气,却让李掌事一时打怵。
听夫人说这二小姐昨日闹了一出自尽,该不是自尽未遂,脑子出了毛病?
如此想着,李掌事咳了咳,强自镇定一番道:“昨夜小少爷来你院中想探望二小姐,却不慎伤了额头,回去便昏迷不醒,夫人让我等前来带你过去问话,是不是你对小少爷下了手?好狠毒的心!”
哈,没想到那个倒霉催的竟然是那个蠢笨的弟弟。
小少爷名为夏程,今年十四岁,是凌氏为夏贤生的最小的儿子,是个出了名的霸道傻少爷。
说是探望,倒不如是偷偷摸摸。深更半夜的跑来这偏宅,想必是不安好心,可思来想去竟有点想不出原因。
她的命既然没有丢,想必凌氏和那个大姐也不敢轻易再动,要说金银财宝,她这个小院的东西估计连那些下人的屋子都不如,哪有什么值钱的?
再一想,夏知味不禁莞尔,应该是为了那雪玉膏而来,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李掌事见这柔弱的二小姐,今天忽然变了画风,不禁这妆容松散,这神情也松散不羁,对于她的问题也是闭口不答,一时让李掌事没法继续说下去。
只等这二小姐往那椅子上盈盈一座,显得疲惫不堪时,李掌事一下子又横起来,“二小姐,希望你还是识相些,赶紧随老奴往前厅走一趟,夫人还在等着呢!”
得,这恶婆子的口气够硬气,也不知道这到底谁才是小姐,谁是下人!
“李掌事,我知道你是母亲身边的红人,既然是红人,也应该明白主仆之礼,我就算不是家中嫡女,可也轮不到你来吆五喝六,按照礼法,你现在的行为话语,都可以治你一个欺上之罪,就算是有母亲照拂,也免不了杖责之刑,我想李掌事应该懂的!”
虽然夏飞雪名义上是二小姐,可夏府的下人都知道,这个庶出的小姐就是个好欺负的主,自然也没人把她当成夏府的小姐看待,这李婆子更是仗着凌氏撑腰,整天狗仗人势,横行霸道。
如今这一向软弱好欺负的二小姐竟三言两语将她一顿贬斥,倒让孙婆子一下子呆愣了,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噎过去。
李婆子再横,却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夏知味倒了一杯水缓缓喝下,抬眼看孙婆子的气势弱下去,眼中清明,方又轻声细语道:“我也知道李掌事是为母亲办事,可你也知道,我现在身体不适,确实无法移步前厅,要不你回禀母亲,有何事要问,到我房中问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