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陵寝,恍如聚了化不开的浓墨,唯有陵荷池顶,有着寥落的明珠光晕。
淡而昏黄的光,映照着池边一方天地,清释半依半靠在池台,直至长笛离开了唇边,她才对来人抿唇一笑。
“我在里头加了蜜饯,趁热喝。”鬼淳寂亲自端来一碗姜汤。
清释一手托着头,一手转着长笛,笑眯眯道:“只要是鬼淳端来的,就是加砒霜我也喝啊。”
内心有一刹那的触动,他刻意沉声:“哪里学来的调调……一碗姜汤罢了。”
“鬼淳不会骗人的,说是姜汤自然就是!”清释接过汤碗,当真一口饮尽!她也不要锦帕拭唇,只以袖口轻轻拭过……
在他留意身旁熏炉时,她忙推开空碗,歪头一笑道:“鬼淳,你今年几岁?”
“二十七。”
“哦,这么大啦!”烛光下她笑靥轻浅,一双明眸水光盈盈:“来,坐这里!我要与你促膝长谈的!”
瞬间失神后,鬼淳寂顺着她的意思——席地而坐!刚刚坐下,膝头便被她肆无忌弹的当了枕头!?
他好看的眉梢微挑,深黑的瞳眸飘摇了片刻,目光最终还是停落在膝头上——这张清丽绝伦的容颜,听她溢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如果要说迁就,鬼淳寂绝对是这世上最能迁就她的人!就像此刻,明知她躺在地上不对,理应回到床榻去睡!可他,仍极度平静的等待,等待她要出口的话!
“鬼淳,你见过你的父母吗?”清释轻咳一声,欲换个舒适的位置蜷缩。
他倏然一僵,清释便有所觉察——她不得不佩服自己:经历这一年多来的迷糊后,体质倒真是越来越好了!这一点,是要感激那个人吧……
“见过。”他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刚落,清释便觉手上一凉,正是他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她的手!
清释收回思绪,淡淡‘哦’了一声:“他们都不在人世了吧?”
知晓她是明知故问,他还是回道:“是的。”
“他们是怎么死的呢?”靠在他的膝头,清释软软的问。
“为人所杀。”
“那你亲自报仇了吧?”
鬼淳寂极轻地摇了摇头:“没有。”
清释眼睫颤动的睁开眼睛,目光落在身侧的熏炉,看着清烟袅袅:“为何呢?”
静默了一会儿,他语气罕见的流露苦涩:“仇家,当日便被主子灭门。”
又静默一会儿,清释才笑了笑:“原来如此!你与‘父亲’是何时结识的……他可不轻易出门呢!”
“当日结识,当日入门。”鬼淳的声音,似乎竭力保持冷寂?!
“那你,定然有着过人之处了!”清释恍若未觉,淡淡一笑:“鬼淳,我们好像不该提这些往事呢……你会不会因此伤心?”
看到她无害的笑颜,鬼淳也轻勾了唇角,眸中的笑意还到了眼底:“这就是你的促膝长谈么?”
清释豁然起身,状似惊喜道:“鬼淳,你笑了!你知道吗,你笑了呢!”
他扶上她的肩头,轻道:“别闹了,外边下了大雨,寒气甚重……回榻上睡罢?”
清释忙摇头,不依的躺了回去!过一会子,才偷偷觑一眼他,看到他还是微勾着唇角——便又是一阵痴痴娇笑!这模样,要有多俏便有多俏!
鬼淳寂无奈,刚有所动,便被她紧紧拉住手:“做什么去?”
“给你取一床被褥。”他也不挣脱,反手抚过她一头青丝:“就算如今身子大好了,也没有这般折腾的。”
“不要,不要……”清释轻咬舌尖,道:“嗯,这样吧!你实在怕我着凉,便将外袍脱下,替我遮盖罢了!”
僵持之下,悉数的衣声摩擦,清释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他的外袍……
晕黄的珠辉照过来,在她那微垂的长睫下投下淡淡阴影,仿佛,她就是那古画中走出来的人儿!
鬼淳寂微一失神,忙移开了目光——当目光再次触及她身旁熏炉时,他不经意道:“这是什么熏香?”
清释眼睫一颤,轻笑道:“好闻么?”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
清释微挑了挑唇角,撑着地毡慢慢坐起:“怎么了?听说这香味提取自莲花呢C难得的!你不喜欢?”
“听谁说的?”
“我听……”清释目光飘摇了片刻,最终垂目道:“卫风说的。”
鬼淳寂轻点头,可眼角眉梢竟是笑意:“你方才奏的……什么曲子?”
“四十八愿……完整的四十八愿。”她糯糯软软的应声,脸上却是无喜无悲的神情:“鬼淳,可曾听闻过么?”
“不曾。”
“好听么?”不经意间,她唇角又含了一点笑意,只是脸色让人捉摸不定:“比之寻常曲子如何?”
“似曲非曲……倒像是誓愿。”他沉默之后,又道:“你的乐声,有别于寻常乐曲。”
清释笑意越深,带起几许清隽:“我的乐声,有何不同?”
这话一经问出,她心中便泛起一丝悠远的感觉——同样的话,早有人问过她!只是那天人般的男子,当日是那样不经意的问;而她,竟将菡山的场景足足记了四年,却又恍然如梦!
见他静默半天没有应声……她又轻叹一声:“是不是很祥和?嗯?”
“是。”
“那我给你吹奏一曲可好?”她期翼的仰首,霎是好心道:“也好给你减去罪念……让那些死在你手中的人,早日往生才好!”
“何意?”
在他蹙眉时,清释忙道:“也没什么!只是我今夜心情好罢了……说不得,你我就难相见了!”
鬼淳寂拗不过她,只得将袍子披上她的肩头:“你心情好倒不见得,满口胡言倒是了!再这样闹下去,当真要天明了!”
“好了好了!”清释一手执起长笛,一手做起誓状:“我答应你,就奏这么一曲,好不好?”
他定定看她:“你今日很不一样!”
清释面色一白,按住胸口佯咳了几声:“到底是我不一样,还是你太久不曾理会我了呢?鬼淳?”
“好,我听着。”僵持——再次以鬼淳寂的妥协告终!也许,是他对她的宠溺……只能做到这样的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