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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圣洁美名众口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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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根亲和肖玲分别朝着对方奔跑,百感交融,一对经历磨砺的情人,凭着冲破习惯势力的勇气,面临着来自各方面排山倒海的压力和困境的时候,在群山环抱的山沟,走到一起了。他们忐忑不安的心绪如释重负,脸上露出甘美舒甜的欢乐和深情,可委屈的泪水从眼圈下沿涌出与辛勤的汗水淌搅混合,流进那抽咽的嘴角。

双方凝视半晌,仿佛心里千言万语通过眼色而倾诉,双方首先握手对方的手,好比两颗心连着心,如隔世相见的感觉。生怕有人再来强行拆散他们似的。

根亲颤抖着说:“我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你了。”

肖玲娇嗔的倾诉:“我听老爷子说你成了辣妹的俘虏,真想赶到天涯海角找到你,把你从头到脚骂个够,撕成八瓣方解心头之恨!”

她贪婪注视根亲:“你丰腴饱满的身体瘦了一圈,鲜红的脸蛋变得黑红憔悴,眼圈发黑且红肿着,胡茬又粗又长,浑身沾满泥土,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纯农夫。”

根亲扛上行囊,柔情似水的叹惜:“宝气,你看到了什么是苦农民,该安心喽,你不该走上这不归之路。”

肖玲柔情娇媚银铃般的声音高呼:“大山作证,肖玲甘愿走的路,累死,苦死不回头。”

那位老实巴巴的向导看电影似的,看到这动人的场面,憨笑道:“真是一对情圣。”

根亲上去跟向导握手:“谢谢你,可惜我不会吸烟。”从衣服包里掏出5元钱:“去买包烟。”

向导说:“快收起来,你白手起家,留着过日子吧!”

肖玲像孩子似的:“谢谢大叔,路过时来家喝茶吃饭。”

根亲向受宠若惊的孩子一般,扛上行囊,亲切地说:“我们回家吧。”

竹枝头,喜鹊还在甜美的高歌。二人来到家门口,门未上锁,轻掩着。

“别站着,快进屋吧。”根亲提醒肖玲。

肖玲推门进屋,举目一看,家徒四壁,两间新修的矮小房屋,地皮还是湿润的鲜土,柱子,墙壁是新木料,墙壁四周的空格内用篾块编织而成,墙壁还没涂抹泥浆水泥,四处透风,穿梭乱飞的蚊虫,嗡嗡直叫,室内设备更让人寒碜,一眼灶,一张床,一挑水桶,两双筷子,三个碗,两个盆子,半盆米,一小堆红苕,几棵小菜。床上只有简单的行装,蚊帐半卷,不由一阵心酸又溢出伤心泪:“这么苦的日子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过呢!”

她又惊奇地问:“我送给你的笛子呢?怎么不见了?”

“欲知朝暮心,尽在玉笛通。”根亲边说边掀开被盖,拿出背子下面的竹笛告诉她:“它每天伴我入眠。”他又坦诚的承担责任:“这就叫咎由自取!若不是游芹来教我煮几天的饭,现在非吃生的不可。”

肖玲倔犟的性格,信心十足地判断推理:“今天你的遭遇,按理,要怪我掺和。其实,我们都没错,是遭人整了冤枉。”

“唉,算了!”根亲叹惜的劝导:“我还是那句话,一方黄土养方人,种庄稼也需要人嘛。日子清贫点少操心。”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剖心沥肺,肝胆相照的倾吐近期各自相思之苦。

肖玲从袜子取出带来的现金,交给根亲:“拿去安排使用。”

根亲惊讶地问:“你怎么把这么多钱放到袜子里?”

“防盗。”肖玲神秘兮兮地告诉他。

“下午我们去添置点日常用品,建厨房、厕所,猪圈的材料。”根亲提出安排意见。

“我要寸步不离的跟前你。”肖玲拌个丑脸的滑稽动作。

二人不顾疲惫,到集市购回所需物品,雇了些劳力搬回新居,回屋后,根亲就忙着收拾,煮饭。

近两个月,情感上的悬心吊胆,像患了相思病似的,吃不香,睡不宁,终于对相互心里揣的什么情怀有了初步的明确的结论,二人敞开肚皮狼吞虎咽的饱餐了一顿。

晚上,煤油灯星火闪烁,肖玲取出半导体收音机,选听优美音乐,她还毫不隐瞒地讲述:“这一个多月时间,未与你相见,我就像丢了魂似的,每天接受苏副厂长的再教育,基本上讲的都是老一套,让我忘掉与你之间的友好情谊,虚心钻研技术,争取成个又红又专的骨干。厂里选任田淦为厂长助理,梁欣为办公室主任,厂里决定去技校读一年书。父母拿生命来威胁我,要我从记忆里把你抹掉,去重新认识条件相等的年青人,他们甚至还说你和辣妹复了婚。幸好我到部队去核实你遭受了处分,才借到技校读书的机会当了个逃跑将军。”肖玲讲到这里,二人哈哈大笑。

“后来呢?”

“下火车县武装部派人来接,他们不告诉我你们公社的名字,我只知道县名和龙竹山,是我偷听接待室干事回电话……。”她连珠炮似的讲完后,甜笑着。

根亲细诉部队让他在两套方案中选一条路之时,自己选择的回农村的处理决定:“回到农村才知道,社会上变色龙太多,还有不少人把我骂成喜新厌旧的负心郎,淫贼,他们指桑骂槐的讥讽我。探亲时求我办事那些人虎视眈眈的对待我,怕我的晦气沾染他们的好时运,当时我将辣妹恨之入骨,是她把我逼上绝路,也怨恨过你,在我落难的时候,连安慰的话都没有一句,连一封慰问信都不给我写,是蒙面人骂我软骨头,他把我从噩梦中骂醒。竟想不到你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你房子又是怎么建成的?”

“是哥、姐的资助,淡平,席易捐粮,请石匠、木匠帮的忙。”

肖玲表明民心境:“我来就是陪你种地,兑现和你第一次打赌的承诺,我要伴你走过今生之路,风吹不走,雷打不动,上刀山,下油锅也不后退半步。”

根亲真诚的提示她:“你陪伴我,如果我能给你幸福与快乐,我还接受,现在给你劳累奔波,你可以试一段时间,熬不过山里的苦日子,有随时回厂的自由。”

肖玲娇滴滴的问:“根亲哥,我千辛万苦来追你,难道这还不能表明心襟吗?你舍得赶我走吗?”

根亲明白她是赤诚之心,正因如此,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能给自己心上人的温馨和幸福,真是欲哭无泪,又不能让她过分伤心怄气:“你才开始接触山,感到好奇,一旦你进入农民生活的角色后,才知道日子的艰辛。我既然爱你,就应该尊重你,呵护你,让你有美好的前程和舒适的生活,而不是占有你,把你陷于苦而无味的小天地里。”

肖玲假装生气:“哼,你是小看我,还是怕我在这里阻碍了你和辣妹破镜重圆?”

根亲看她误解自己,让了步:“好吧,我随时尊重你的选择。”

睡觉前,根亲去拿稻草。

肖玲问:“根亲,你拿稻草干什么?”

根亲头也不回:“打地铺。”

肖玲惊愕:“地下这么湿怎么能睡,睡了要生病,我们同床共枕分被盖,白天以未婚夫妻相处,床上以兄妹相待互不干扰,结婚后我才完整无缺的交给你。”

肖玲用惯了城里的电灯,自来水,听惯了厂里隆隆的机器声,汽车鸣叫声,出门就骑自行车,山里的生活,点煤油灯,从表面上看是一个灯头朝上灯头朝下,实质上区别就大了,电灯光犹如白天,煤油灯暗淡星光闪闪。城里人吃水轻轻拧一下水笼头,山里喝井水,用桶把水挑倒在水缸里,还得一瓢一瓢去舀。城里人出门就是骑自行车或客车,山里爬坡下坎的崎岖山路,全靠一脚一脚硬走,少一步都不能达到目的地。在床上躺着的肖玲,辛劳疲惫不堪,困倦超过训练的时候,今天来回走了两趟山路,脚打起了血泡,热水加盐浸泡后,,隐隐发痛,耳边不时听到从山里树冠竹林中传来呼啸咆哮的夜风,野兽狰狞的鬼哭狼嚎叫声,直叫她毛骨悚然,直打寒噤。同时,她还防备同床共枕的竹根亲是否言而有信守规矩,一旦有非礼的动作,那才叫人寒心,选错了郎君,毕竟是生平第一次和成年男人同床共枕,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却特别兴奋,终于实现了自己在情感追求上的新启点。

竹根亲发觉她睡不着觉,就给她讲故事:“有一年,我去接兵,在县征兵办公室借得辆自行车去搞家访,在狭窄的泥径上奔驶,路过一家农舍,有个孝直呼‘妈,快来看,火车过路了’,孝的妈兴奋地从屋里跑出来一看,责斥儿子‘宝器,什么火车,飞机都认不到。’”

竹根亲把啼笑皆非的故事讲完,肖玲捧腹大笑,驱散怯意,有心上人竹根亲睡在身旁,她慢慢进入梦乡,怡然自得的甜睡了。

田淦提着便捷的旅行包,风尘仆仆的赶赴广蜀县武装部,出示证明接待他的干事惊讶:“肖玲已于昨天上午到火车站等你回厂去了。”

田淦迟疑地摇头:“她毅然离家出走,是为寻找竹根亲,就凭她那倔犟的性格,不可能轻易改变主意的。”

“请稍等,我去向方部长汇报。”干事奉茶让座。

方部长跟随接待干事到接待室:“田助理,你认为现在怎么办好?”他和田淦握手后寒暄。

田淦沉思默想后:“方部长,能否麻烦部里找位向导,我想去拜访一下竹根亲,他毕竟是我们厂组训的有功之臣。”

方部长欣然同意:“政工科的曾干事和贾干事陪同你去看竹根亲。”

田淦掏出烟来散给在场各位:“谢谢方部长。”

清晨,石匠、木匠们忙碌着在竹根亲新宅基地的旁边建修偏房,约三十平方米做厨房,猪圈、厕所,根亲指手画脚的安排,做些拿东递西提供物资的下手活。

匠人们见这位昔日的军官和北方海滨城市小姑娘虽然身陷入困境之中,却显得很乐观,不理解的问:“你们拿着旱涝保收的金饭碗不端,却心甘情愿的来到这荒山野岭来居住,过这清贫的日子,到底图什么?”

竹根亲憨笑道:“现在我也说不清道不明,也许命该如此。”

“不,我们走了一条不被人摆弄的路。”肖玲坦率的告诉几位匠人。

田淦跟随曾干事和贾干事气喘咻咻的来到山坳,听见他们对话,插话:“二位情圣,你们好!”

肖玲见田淦不辞辛劳追到山里,急中生智:“老公,你来陪客人,我去煮饭。”

根亲被她来得突如其来的喊声怔住了。

田淦更是窘迫得无地自容,自己千辛万苦来接她,她确下嫁给一个无地位、无金钱背个处分的土农民:“那么说,我该恭喜你哟,肖玲。”

肖玲更是亦真亦假的说:“哎呀,我不远千里来到龙竹山就是要嫁给竹根亲。”她又行将就木的向竹根亲使眼色:“是不是,根亲宝贝?”

曾、贾干事也被突如其来的举动蒙骗了,心想,这个田助理真是自寻烦恼,人家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你又能怎么样!同时又迷惑不解,这么年青美如天仙的姑娘却下嫁给这个憨农民。不值,又不便说出口。

肖玲知道根亲毫无思想准备,呆头呆脑的站着,紧敲击:“唉,人家那么远,辛辛苦苦来我们家做客,他们还要回去,来陪他们聊聊天,我煮饭去了。”

受窘的田淦环顾四周后问:“肖玲,你耍啥子把戏,瞧这四处透风啥子都莫得的宅子里,哪有什么结婚的味道?”

肖玲像老大姐似的:“田助理,你是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还年青,不懂。你看这屋里有几张床?一个女人嫁给一个男人是不是都要张灯结彩,豪堂华宅,俗!”

田淦到两间屋一看,确实只有一张床,像泄了气的皮球,心里明白,要劝她跟随自己回厂,是难于登天的事,干脆让她顺其自然,放下手中的慰问品:“你们既然选择了一条喜欢走的路,那就走好吧!这点礼品不成敬意,略表贺意,你们忙吧,我还要及时回厂哩!”

曾、贾干事也说了几句客套话,一行三人匆匆告辞。

根亲还没反映过来,不知肖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肖玲一本正经地说:“你们三位贵宾难得做一次登山运动,还是吃了饭再走嘛!”

田淦受愚弄的心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我确实事务繁忙,告辞。”

根亲看见他们离去的背影,指责肖玲:“你刚才……”

肖玲一阵狂笑,热泪飞溅,用手指着根亲的脑袋:“你啊,是根呆木头,你以为田淦来干什么?”她在根亲耳边把父母撮合二人,在武装部骗方部长田淦是刚认识的男朋友的事说了出来。

根亲听后,悲喜交集,一是肖玲对自己痴情一片,机灵聪慧,忧郁的是,这么娇生惯养的小姑娘为自己要受劳碌的煎熬。

肖玲从此便当上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白天跟随着竹根亲到地里去干活,收工后,回家煮饭,喂猪,洗衣服,空余时间还要到山上采些花草种在房前屋后,还不时招待诚心来探访的哥、姐,老师,淡平,席易,将他们送来的粮食和蔬菜收好。

能言善辩的骆建,在竹根亲走霉运时,加紧活动。深夜,他提着烟酒敲响相成的门:“感谢表叔巴巴适适帮我的忙。”

相成收礼物后,神秘兮兮的讨好他:“你考学校,到卫生院上班,到计生办工作,这回转成行政干部,搞公安工作,可费了不少的劲嘞。”

骆建拿出一个信封:“小意思,请收下,算侄儿孝敬您的。”

相成收下后提示他:“可要争气干好,不能出差错哟。”

骆建到办公室呈主任处接过钥匙,打开办公室门一看,办公桌、椅都是缺胳膊少腿的旧货。

呈主任过来说:“上午木匠来修整修整。”

木匠来找出木料,连推带锯,又用钉子钉残缺不全之处,突然想起一件事就吹嘘起来:“现在的人太怪,一个十多岁的北方姑娘能嫁给一个受处分的土农民。”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骆建又特意问:“你说啥?”

木匠便将在竹根亲家听到肖玲与田淦的对话说出来。

骆建听说根亲与肖玲结了婚如获至宝,开始了新的策划。

骆建身穿一套崭新的标准兰呢中山服,头发梳整得乌黑油亮,皮鞋擦得锃亮锃亮,提着竹篮,到食品站、供销社、粮站买平价肉、油、酒、糖果,凑满后,手提竹篮洋洋得意专程到龙竹大队小学拜访颜辣妹,见她正在教室上课,就在办公室等候,那双愠怒的眼睛睨视着,猴脸显示神气十足。

颜辣妹遭遇与竹根亲感情破裂的打击,深思其行为,一幕幕低级趣味的举动,自惭行秽,懊悔莫及,一颗浪荡之激奋欲心终于格外平静,肖玲抛弃繁华舒适的城市生活,甘愿到山沟与竹根亲为伴的事实说明一件事,使她受到振聋发聩,人与人之间的真情是不会因条件变化而变异,自己却没做到,常常歧视自己,从此消沉,自暴自弃,穿衣服,除了内衣带颜色,外套几乎都换成了青色面料的服饰,日常生活更不讲究,只是应付了事。一身的情感倾注在晶心身上,倾注在教书育人的事业上,一腔心血得到县主管部门和公社、学校,学生家长的认可,晶心写的《我的竹林》这篇作文获省一等奖,为她业绩增添新的一页,所受表彰、奖励、优秀教师档次更高,她内心世界受到极大的震撼,却无心谈情说爱。

热心肠的人多次登门说亲,碰了一鼻子灰,也畏惧登她之门。

竹根亲当成战士处理回故居,绝非自己本意,毕竟有十余年的夫妻生活经历,恩爱日子的一切,像永不消失的电波,经常反复在脑海中浮现,他之所以被处理得这么重,遭得这么凄惨,都是自己惹的祸,看到他们过着那种白手起家的清贫日子,还以苦为荣,心灵深处更感到内疚和无地自容。多次暗地发自肺腑的忏悔,遭骆建凌晨,是自己警惕性不高陷入的婚外魔恋,导致离婚,回想起幼稚的作茧自缚之举,做了一件亲者痛,仇者快的事,独自默品苦味,暗自忖度,仿佛整个心都泡在苦水之中,充满悲天悯人和郁郁寡欢的情绪,自己出卖感情在根亲那里获得的是宽送谅解,反过来凭着一时的冲动把他害得惨兮兮的。就在处分下达之后,他都没有半句有损颜面和伤害自己的话。他尽管如此清贫,还如实承诺兑现经济补偿和生活费,更见到了他内心深处的情感境地。

她更加麻木不仁,颓丧,沉闷,暗下决心,洗心革面,重整旗鼓,除了教学与哺育女儿晶心,与红尘彻底断交来弥补自己的过失。

下课铃响后,颜辣妹手持课本,来到办公室,其他师生见骆建在等待她,知趣回避。

骆建嬉皮笑脸的迎上去,故献殷勤:“辣妹,我下大队,顺便带来了点食品,这可是食品站,供销社,粮站的头头们卖面子才用平价买出来的。”表情中,透露出自己关系广的本事和善于勾通的才能。

辣妹胸有成竹麻木不仁表情泰然自若的回答:“算一下,多少钱?我把钱给你。”她从钱夹取人民币。

骆建收到预料不到的结果,顿觉尴尬,狼狈不堪,啼笑皆非:“竹根亲和肖玲结婚了,你是自由独身,完全有择偶的权利,何苦要拒我千里之外呢?除非你和竹根亲藕断丝连。”

颜辣妹顿足捶胸埋怨:“呸!我遭你整得声名狼藉,心都死了,还要怎么样你才满足?!我的骆干部,未必硬要我嫁给你,让你禽兽般宣泄一辈子才罢休吗?觉醒的我现在才真正看清你之低劣。一举一动都套着阴谋诡计。竹根亲之高贵,众口铄金,无言可以表达。”

骆建被她讥讽得狗血淋头,面红耳赤,羞愧难当:“好,好。都是我造的孽,总得给机会让我补偿嘛!”他厚颜无耻争辩。

“有一个最简单易行的办法,就是将你碎尸万段,一小块一小块的拿去喂狗!你接受吗?”颜辣妹仿佛刺伤了的心又隐隐发痛,正言厉色质问,讥讽他。

“好,好,我走。不再来打搅你这位高贵贞洁的夫人。”骆建放下物品,狼狈不堪,慌里慌张的离开。

“这次轻饶你,下次再厚颜无耻地烂缠,会让你哥子钻地缝!”辣妹愤怒地痛骂,心在滴血。

晶心巧遇母亲愤怒地骂人,一下子扑到妈的怀里:“妈,你怎么啦?”

“乖女儿,没啥,妈心里有火。”辣妹抑制内心的愤恨。

“去看医生嘛!”晶心深情的劝妈。

辣妹见女儿这么心痛自己,一手抚摸着女儿的头,一边怨气渐消说道:“不用,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骆建遭到颜辣妹这番羞辱,真是料想不到的结局,他七窍生烟,且不思其过,反而把这种仇恨的心理矛头直接转嫁到竹根亲身上。恨不得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方解心头之恨,颓废沮丧,不知不觉来到公社小学找李宽喝酒解闷,共同谋划对策。

杨小梅见他俩走到一起总是出坏点子,心中厌恶,毕竟是同学一场,丢不下情面,炒了盘青椒肉丝,青菜、萝卜各一盘,烧了一碗波菜汤,自己和儿子李杨林拣了点菜在饭碗上面,端到一边去吃,让他俩对吃对喝。借酒消愁愁更愁。

李宽估计他可能是找辣妹时碰了钉子,从关心体贴的角度问:“最近,你和辣妹的感情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骆建热血沸腾,咬牙切齿:“这个不识抬举的贱人,竹根亲和肖玲都结婚了,心里还揣着竹根亲容不下别人。”

“碰了一鼻子灰!来,喝酒、干杯。”李宽边劝酒边挑唆他。

“真不明白,他成了穷山沟背处分的土包子弯脚,那几个贱人却死心塌地的向着他,这到底是哪门子的事?”骆建喝酒后宣泄心口的愤恨。

李宽提醒他:“你就不想法整治整治他们?出出这口恶气?!”

“整到是想整,找不到茬子。”骆建无可奈何地摇头晃脑。

李宽真像一个能煽风点火的烂师爷,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推推鼻梁,小脑闪烁一个问题:“竹根亲和肖玲结婚,是否有文章可做?”二人互相碰杯饮酒,酒意已达八、九层时,骆建饥不择食,荒不择路,想起木匠的话,经李宽提示,得意的点点头,耀武扬威的把桌子一拍,吼道:“对,以牙还牙,要让他们伤风败俗的非法苟合一事公诸于世,大白于天下!”

杨小梅厌恶的瞅后:“你们两个吃饱喝足后就各自好好的休息,莫做伤天害理之事。”

李宽一副凶神恶煞的神态:“妇道人家,晓得啥子,唧唧喳喳的!”

杨小梅干脆来点绝招:“杨林,到爸爸身边去做作业,不懂就问他,我上班去了。”

李宽擅长于阴地里策划,不轻易出面伤人,机灵一动:“儿子,认真做作业,爸爸休息一会儿再来检查。”伏桌睡觉。

骆建如获至宝,洋洋得意,哼着小调,东摇西晃,扬长而去。

骆建在办公桌前,右手握笔,左手摆在材料纸上,凶巴巴的对木匠说:“你见了坏人坏事不检举,揭发,说轻点罚你的钱,说重点要坐牢。你只是帮他家做工得工钱,又不是亲戚,何苦要越俎代庖。”

木匠颤抖着答道:“骆公安,我只是听她说她嫁给他了,未见其它啥子事,你不信可以问那几个石匠和木匠,大家都听到的。”

“对,这句很好。”骆建硬以为抓住肖玲已嫁人的把柄似的,细问经过。

木匠一字不多一字不少的说出经过。

夜深人静,龙竹山岗,密林深处,野猫,野兔,野狼不时发出恐怖的吼叫声。骆建约了公社的临时工和社会上一些人,组合成十多人的队伍,像抓敌特和罪犯似的,静悄悄地把竹根亲和肖玲的住房围得水泄不通,根亲和肖玲向往常一样,按约定的方式,各自熟睡。

咚咚、咚咚,一阵紧急的敲门声把他们惊醒,穿衣起床,骆建等一伙人凶神恶煞的进屋东瞧西寻,见只有一张床,咄咄逼人地问:“你们是不是睡在一张床上?”

“是啊。”根亲泰然无事的回答。肖玲以为是强盗入室,颤抖的躲在他身后。

“你们胆子也真大,敢非法同居。”骆建妄下定义。

“我们没有非法同居。”根亲理直气壮的反驳。

“你们大家说,女的从几千里之外追到山里,二人合睡一张床,叫什么?”骆建问这些乌合之众。

那帮人东一句,西一句。

有人说:“当婊子还要立牌坊。”

又有人说:“人穷志莫短嘛,做了事不认账,看样子他们是在互相欺骗。”

肖玲听懂了他们的意思,义正词严的质问:“你们强扣帽子认定我和根亲非法同居,我们拒绝承认,这样争辩难以确定对与错。我们寻找科学的求证方式证实。如果你们是正确的,我们甘愿受罚,反之,怎么办?”

骆建一见肖玲发言,想起自己手里已经取得了木匠的证词,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好,到公社医院检查。如果我们冤枉了你们,我甘愿接受党纪国法处罚。”

骆建一行将根亲、肖玲带回后,吩咐人把肖玲送往公社卫生院,像审查犯人似的问竹根亲认真做记录,根亲用鄙夷的冷漠目光看着骆建一伙人,时理时不理的态度。

骆建仿佛信心十足的味道,心想,只要查出肖玲的破绽,我看你竹根亲还神气什么。

公社医院的妇科医生和肖玲进屋,医生将检查结论交给骆建,骆建站起,神气十足的问:“检查结论都出来了,你们还不承认?”

肖玲冷笑后道:“好你先把检查结论念给大家听听。”

骆建双手捧着检查结论证明:“好,我就念给你们听听,肖玲是……”

医生补充:“是处女。”

骆建吓得六神无主,坐在椅子上,脸色由黄变红,又变成苍白色,汗珠子从额角冒出。

肖玲却神态自若反客为主:“请问公社干部,应该怎么处理?往下说嘛!”

同路人见领头人像泄了气的皮球,火速请来党委书记和宋部长。他们问明情况,很谦和的道歉:“对不起根亲和肖玲同志,我们公社干部没有吃透情况,执行政策不文明,使你们受了委屈。”

肖玲得理不饶人,指着骆建问:“他们一伙人带我们到公社来之前互相有约定,希望你们兑现。”

宋部长问:“小骆,什么约定?”

“如果冤枉了他们,我甘愿受到党纪国法处理!”如烂泥般躺在木椅子上的骆建自述。

党委书记当着当事人的面严肃批评:“小骆啊,作为一名党政干部,怎么能这么野蛮的对待两个公民呢,说轻点是丢我们公社干部的脸,说重点是丢我们党的脸。”

根亲宽宏大量的表态:“算了,我们就只是耽误了点睡眠,没造成其他伤害,算了吧!”

事后,骆建受了处分,干部降为工人,调入农场。

肖玲和竹根亲同床共枕一个多月,女方还是处女,骆建弄巧成拙,想整治别人,其结局敲相反达到整垮自己向乡亲们荐举二人的效果。乡亲们对他们的眼光渐渐改变,大家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弯,从鄙视小妖精到尊重的捧为圣洁女,山里人待二人如亲人一般。

精明贤淑的肖玲到山沟后,承受了前所未有的煎熬和磨砺。在城里见到拉粪便和挑剩饭剩菜食物的担子的人过路,都要捂着鼻子快速躲开,到了山沟,大粪、小尿用仪表衡量度数,称重量或按挑数收归集体统一安排使用,成了庄稼儿不可缺少的营养品。到地里学干活,花样百出,学用锄头,辨认农作物与野生植物,育苗播种、育苗、中耕、除草、收获,她总是和根亲上地里干活和收工回家,有时参加社员评工分、评返销粮的会议都是形影不离。回家后,学升火、煮饭,学会吃辣椒,样样都是一点一滴做起。

隆冬时节,肖玲把二人换下来的衣服装进桶里,挑到溪河边去洗。

根亲劝她:“烧点热水就在家里洗嘛!”

肖玲像大人哄孩子似的劝他:“我们手头钱紧,能省就省点。”

她到囤水田或小溪河边的冰窟窿洗衣服,根亲见她双颊冻得通红,手被冻得僵硬,手指冻得弯曲都困难,脸蛋、耳朵、手、脚拇指、脚后跟都长出了冻疮,还抢着洗衣服。

“根亲,你是个大男人,是家里的靠山,大男人洗衣服要被人笑话。女人才是家里的主人,做家务事是份内之事。”肖玲振振有词的劝阻根亲。

肖玲身上的冻疮开始发红,发痒,尔后红肿、溃烂、和干疤,冬天,偏僻的农舍根本没有条件洗热水澡,由于肖玲长期生长在北方,到南方后,水土不适,身上还长了些红疱疹,其痒难忍。

根亲看在眼里,急在心中,请医寻药,常烧热水加盐,加消毒剂,浸泡后洗冻疮,长时间在水里洗衣淘菜,冻疮仍周而复始的发作,根亲见状,抢着做家务事,遭到肖玲强行制止。在女人那特殊的日子里,除了小件衣物根亲可以洗涤,大件积压待洗都不会让根亲洗。

肖玲要让实践证明,自己能在任何恶劣的环境中,尽职尽责的当好家庭主妇,根亲无可奈何,只好买些治疱疹和防冻膏口服或擦拭,缓解心上人的痛苦。

公社武装部长宋杰把竹根亲和肖玲同床一个多月守身如玉的事向县武装部反荔,县武装部及时给旅港市303信箱和根亲服役的部队通报情况。

苏副厂长把田淦,肖家二老通知到办公室:“广蜀县武装部给我们通报情况,竹根亲和肖玲同床共枕一个多月,肖玲至今还是处女。你们传阅此通报。”她把通报递交田淦,这时她才明白,自己被肖玲蒙骗。

“苏厂长,我去把肖玲带走资金的账结清楚。”肖吉祥请示领导。

苏副厂长表态:“工资和借款各算各的。”

肖大娘劝老伴:“老头嘞,肖玲带的钱不多,竹根亲又没有钱,结完帐还是给她寄点钱去,千万别让我们的女儿饿着。”

肖吉祥心中的气未消:“活该,不听话!”

“气话归气话,总不能看着我们的独女饿死嘛。”

郝教导员看到地方上的情况通报,叫来通讯员小张:“起草一份公函寄到广蜀县武装部,请他们一定要关心体贴,关心竹根亲和肖玲的生产、生活,进一步给我们提供情况。”

“是。”小张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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