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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军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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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内遍地尸体...

没有哭声也没有求救声,一切出奇的安静,郭云回头,发现在衙门的门口外不知不觉间已经围拢了百余人,都是石溪县的残留的百姓们。

他们被衙门的动静吸引而来,可并非是为了看热闹,只是他们听到了衙役们的惨叫声,知道有人来杀他们了,所以才拖着饥饿的身躯赶来看这一幕。

而郭云最后把文房先生和最后两名衙役杀死的画面,正好被他们看到了,这一刻所有人的眼中没有一丝的恐惧也没有惊慌,只有感激。

甚至有几个人悄悄地在下面抹着泪水,心中极度憎恨的人终于被杀死,他们喜极而泣,同时也在悼念枉死的亲人。

现场安静的可怕,郭云一时也没有作何反应,两方只隔着数丈远对视着,不是什么时候,人群中有一个人跪了下去,随后这个动作像是引起了连锁反应,人群开始成片跪倒下去,而他们跪拜的对象是郭云。

郭云看着人群不说话,甚至不理解这些人为何而跪自己,他还沉浸在老大娘被死去的失意之中,这个曾对自己有施水之恩的善良老妇,就在方才为保护孙女而死,而他却晚了一步。

“多谢壮士。”

“谢谢你杀了他们。”

....

人群中带着哭腔的道谢声此起彼伏,像是遭到了长时间的欺压在一朝解脱后,纷纷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如今在场之人皆是可怜人,可究竟是谁害了他们?

郭云看着人群,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随后慢慢退回了县衙内,过了不久,一袋又一袋的粮食从大门内飞出去,落在了人群面前不远处,直到粮食堆成了一座小山才停了下来。

眼见这么多粮食,早已饿得不行的群人马上瞪大了眼睛,赶忙上去纷纷抢着,或许场面看起来十分混乱,可是如果当真死的临头,谁还会去注意所谓的秩序?郭云也是认为如此,才会直接把粮食扔出来给他们,而不是惺惺作态让他们排队。

石溪县只剩下几百人,这些粮食顶多够他们温饱三天,三天过后等待他们的还是饥饿,保不住他们的未来。

郭云站在衙门口望着众人,在他们的眼中看到的都是喜悦,而没有对往后的担忧,不过这已经足够了,可以在这样的环境下让他们吃几天饱饭,已经是郭云所能做到的全部,只可惜老大娘和席槟已经没法享受这几顿饱饭了。

郭云给小雨留了一些粮食,背着老大娘的尸体一起去了后岗山坡,把她埋在了席槟的旁边。

一日之内痛失两名亲人,年幼小雨已经成为了一个孤儿,从县衙出来开始本来爱哭的小雨却表现的异常的冷漠。

不知是因为哭干了泪水还是哭的累了,就在她亲手用黄土埋葬最爱的祖母时,她的小脸上除了已经干了的泪痕以外,其他的什么也没有,看到这一幕郭云默默不语不知该说什么。

老大娘的死或许是命,可是有时候这么说却是在逃避责任,难道说老大娘的死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不可能,他也在心里责怪自己,如果选择独自一人去灭了衙门,老大娘就可以不用死了。

“小雨,走吧。”看着面前两座新立的土坟,郭云拉起小雨的手准备离开。

在这里小雨举目无亲,而粮食又不够县上的人吃几天的,把小雨留在这里就等于是直接害死了她。

虽然郭云此行回去是为了复仇,要复仇就要杀人,杀人时候带着孩子便是累赘,而且也是危险的。

即便如此郭云还是无法撇下小雨,心想可以把她带到一个饿不死的地方安顿下来,再离去不迟。

郭云刚拉起小雨的手,女孩稚嫩的手却悄然挣脱开,随即她抬起头,一双无神的眸子看着郭云。

“大哥哥,如果你没有带我们去衙门,奶奶就不会死了。”

女孩的面容依然稚嫩,只是她的话语和眼睛仿佛已经失去了孩童的朝气。

......

漫无生机的山林里,一条山路上,郭云背着小雨走在路上,虽然他才十六岁但后背却已经有成年人宽厚,足够一个小女孩趴在背上熟睡。

最终郭云还是带走了小雨,哪怕小雨十分责怪他,如今这孩子已经熟睡在他背上,唯独这个时候她才像个孩子,甚至郭云不愿看到她醒来面对这个世界。

他朝着国都的方向走去,或许还要翻过许多座大山才能够到平原地带,那儿应该同样闹着饥荒,不过郭云得想办法弄到一匹马,最好是一辆马车,那样或许可以快一些,而他也需要在修为上更进一步,毕竟他知道大温王朝还有先天高手坐镇国都,仅凭他内劲的实力还无法和他们硬抗。

郭云背着小雨行走山间,他步履的节奏一直不变,是如此从容不迫,不紧不慢。

如果放下一切,这般场景看起来很像是一个普通的哥哥把妹妹背回家的一幕,只可惜两个人背后的故事永远不可能再简单,或许是此生注定无法平静,对他们来说亲人齐聚都变成了幻想,终究无法再实现。

行至半山腰,郭云突然停了下来,他六觉灵敏,鼻子突然嗅了嗅,像是闻到了一股不属于这里的气味,或者说有点熟悉。

怀着疑惑郭云开始四下寻找,片刻后终于从另一条偏僻的山路上发现了一大波鞋印。通过数量判断起码也有好几百号人,基本个个都是成年男子,边境地带突然冒出这么多人一起行进可能是逃荒的人,可是郭云清楚这些并不是,因为这些鞋印是军人配备的草鞋留下的!

大温王朝虽然驰骋疆土百年,可是并没有繁荣到每个军士都能配备昂贵的靴子,所以步卒大多都穿戴着草鞋作战,军队的草鞋和街市上不同,比起来更加坚固耐用,这也是能够通过鞋印辨别出来的重要依据。

这些鞋印都是新的,应该刚刚留下不久,这条山路虽然很偏僻可是却是下山的捷径,比起郭云走的路更加快捷可是却有些难走,而这条路通往的方向,是石潭县....

石溪县内,五百名隶属大温王朝的军士出现在了衙门前,把还在分粮食的百姓们纷纷围了起来,兵戈之间肃杀之意弥漫,军士们面容冷酷却又消瘦,面对堆着小山的粮食他们都不为所动,显然都是战场上百分百服从命令的老兵。

“将军您看,就是这群刁民造反,杀了县衙所有人哄抢粮食!”人群前,一个身穿衙役服的瘦子大声叫嚣道,此人原先也是在衙门内的人,因为擅长走跳,在郭云冲入县衙后,就已经被文房先生以最快的速度打发去搬救兵,因为个子小又瘦,再加上身手敏捷、熟悉地形,溜走时并没有引起郭云的注意。

而不知是不是他好运,刚出去翻了座山就碰上了大温王朝的军队,足足五百人!

“恩。”为首的男子身披甲胄,看着堆积如山的粮食和骨瘦如柴的百姓,他看到人们眼中的畏惧,怎么看都不像衙役口中穷凶极恶的刁民,不过如今衙门里的人都死了,他也不能说什么。

“把人都扣起来。”甲胄男子下令,可是却引起了衙役的不满。

“扣起来?留着有什么用,这些刁民就应该当场杀掉!”

矮瘦的衙役张牙舞爪,他心里其实很高兴,因为现在衙门的人只剩下他一个,按理来说他认为那些粮食都应该归他一个人所有,而那些动了粮食的刁民就该死。

甲胄男子看着衙役面色不悦,刚要出言训斥,却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突然回头一望。

一眼望去,只见石潭县的牌坊下,一个少年背着一个女孩朝这边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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