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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猎已经第三天了,这群皇子,武士和公子哥们依旧兴致勃勃,而女眷们也不甘于单单在帐篷里干坐着,等待男子们的满载而归,而是自发的拿起弓箭也准备射上一射,体验体验男子们的豪情快意。小楼向来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她从来不凑那个热闹,好在程梦性格开朗,总是拉着她到别处溜达去。有时候她们去还未干涸的河水里摸鱼,有时候去树下捡栗子,有时候两个人累了就躺在金叶铺满的草地上,嘴里各自叼着一个还不算枯萎的狗尾巴草,用手支着脑袋,呆呆的望着天空,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用去做。
小楼感叹世界上会有多令你讨厌的人,就会有多少令你欢喜的人,程梦就是后者,她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总是能放的很开,玩归玩,闹归闹,一本正经时,啥也不差,小楼很佩服这样的人,自己永远也做不了这么面面俱到。程梦给人的一种舒服是与生俱来的,似乎应该没有人可以在她无忧无虑的笑容下选择继续冷漠无视。天渐渐的黑了,二人吃也吃了,玩也玩了,天气也越发的冷了,便适时的选择回去了。
只是回去的旅途上,小楼突然发现了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异样,她警觉的拦住程梦继续向前的脚步。程梦到没有发现周遭有什么与众不同,但见小楼神色不与平常,也敏感的停下脚步,小声问着怎么了。小楼目光迅速扫视一周,却放下了方才的警惕:“嘁,原来是这等野兽,猞猁。”
眼前一只体型硕大的猞猁正在瞪着猩红的眼睛正在虎视眈眈的看着她们,猞猁是一种离群独居、孤身活跃在广阔树林里的野生动物,是无固定窝巢的夜间猎手。此时天还未黑,它就已经现身了,恐怕是饿极了,才会如此。小楼对它可不陌生,白天,它可躺在岩石上晒太阳,或者为了避风雨,静静地躲在大树下。它既可以在数公顷的地域里孤身蛰居几天不动,也可以连续跑出十几千米而不停歇。
它擅于攀爬及游泳,耐饥性强。可在一处静卧几日,不畏严寒,喜欢捕杀狍子等中大型兽类,包括人,几年前,人类被猎杀的事件实在层出不穷,所以别看它型狼差不多大,可是杀伤力却是极强的。它晨昏夜间活动频繁,活动范围视食物丰富程度而定,有占区行为和固定的排泄地点。看来自己和程梦是不找心来到了它生活的区域了。猞猁的性情狡猾而又谨慎,凶残,遇到危险时会迅速逃到树上躲蔽起来,有时还会躺倒在地,假装死去,从而躲过敌人的攻击和伤害。因为它喜夜行性活动隐蔽,听、视觉发达,而且还会会游泳。
遇到一只饿极了的猞猁可不太妙,尤其眼前的这头,似乎比平常猞猁的个头还要大,斑驳树影下,猞猁亮出了自己的利牙,嘴里发出威胁的咕咕声音,目光凶恶,屡屡朝她们致命的出击,小楼带着程梦躲闪,因为程梦不会武功,小楼只能护着她,几个回合下来,胳膊上就渐渐渗出血来,都是被猞猁的利爪所划伤的。小楼依旧面不改色,这等畜生虽杀过人,但在小楼面前实在不值一提,趁着猞猁转身的空当,迅速手持一柄用树枝折断类似的简易长矛,敏捷利落地出手,说时迟那时快,眨眼间就将那只猞猁钉死在铺满落叶的泥地里。
那脖颈,被锋利矛头牢牢锁死在地面的黑黄猞猁,虽极力挣扎,唇角边吐着血沫,边凄厉地冲女子吼叫着,可终究无力回天,挣扎了几下之后,倒地而亡。小楼两眼一眯,见这凶猛的大猫儿依旧倔犟地怒瞪着自己,血都流一地了,还是不肯闭眼蹬腿,便“啧”了一声,又从腰间摸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来:“你这畜生,可别说我残忍,大猫儿,若不是你非要袭击我,我又怎么可能对你赶尽杀绝呢?”她勾唇,冷冷微笑,一双美艳而魅惑十足的上挑桃花眼,瞬间弯成细长的新月芽儿:“你想吃我,我想活命,可终究是我赢了,祝你下辈子可以投个好胎!
小楼一步就跨上前,手起刀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刀便割断了还在挣扎的猞猁脖颈动脉,这凶残的大猫连叫都来不及叫出声,便瞪着琉璃色的眼睛,吐出长长的血舌,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歪头死去。小楼舒了口气,将未有一丝血污的匕首,象征性地往身上擦擦,又麻利地别回腰间对程梦说着,那声音如山中的一汪清泉,清冽动人,摄人心魄,还带着一股无法言语的肃杀冷意,一种好似同于仙谪的镇定与冷静道:“倦鸟不归,猞猁出没,林有大凶,程梦,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走吧……”
程梦似乎被刚刚的一幕所吓坏了,一路上被小楼拉着胳膊往前面走,她一直呆呆着盯着小楼胳膊上渐渐渗出的血丝,后知后觉才问她,有没有事。小楼摇摇头,这等先伤口用清水清理一下,包扎完毕即可,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当然她还回头告诫程梦一定不要告诉沈知霖,她越来越觉得沈志霖是彻底把自己当做他的妹妹了,有些事情基本上他都会事无巨细的来过问一遍,才可放心。若是他得知自己受伤的事情,指不定会在自己身边如何的喋喋不休呢。
她不是厌烦他的关心,她只是不知道如何去接受,也许自己就是一个冷若冰霜的人。一点点的关心根本不足以融化她冰冷的心。可惜程梦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当小楼回到帐篷里,刚把伤口包扎完毕,程梦就带着沈知霖过来问候她了。程梦见到小楼暗下来的目光不禁吐了吐舌头:“二姐,你别生气嘛。是大哥非要问我今天都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我一不小心就把你受伤的事情给说了出来。哎呀,二姐没关系的,反正你救了我一命,我来看看你也是应当的呀!”
小楼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他们都是好意,自己若是不接受,那成什么人了,所以就大方的接过了沈知霖给自己带来的药膏。一旁的沈筎笙见大哥来了,瞬间在火堆旁起了身,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可是见大哥所有关心殷切的眼神全部投注在小楼身上,却一点儿没有关注到自己,她顿时有一抹忧伤藏在心头,但是却被她很好的隐藏了起来,不曾被发现:“二姐,今天我一天都没有出去,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受伤了呢?”不过沈筎笙还是略表关心的问了一下。
不等小楼开口,程梦就拉过她,开始滔滔不绝,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发生的经过讲给这个小妹听,方才小楼可是面对猛兽临危不惧,一次又一次猛兽的攻击,又身手敏捷手剪一枝枯树叶,化作利剑,朝着猛兽猛扎过去,见那猛兽极力挣扎还没有死,又十分果断的掏出匕首,将那猛兽一刀毙命,所以她们才能安全的离开这树林,程梦说到这里可算是说完了,只是小楼其间忍不住打断她,哪里是什么野兽,不过是狼一般大的猞猁吧了,也不是什么老虎,雪豹,算不得有多英勇。
“二妹,其实你不用谦虚,她们女孩子家家的不知道猞猁的狡猾,可大哥我确实知道,这畜生不仅狡猾,而且身手十分敏捷,眨眼的功夫就有可能朝你扑来,你却能在它的攻击其间内,十期枯树枝准确地朝它的方向刺过去,并且还能刺中它。要知道有这样的精准度,恐怕常年习武的人也不一定能有。”沈知霖客观地进行了评价,这是他发自肺腑的话。小楼倒是有些无地自容了,她这一受伤倒是引了许多人滔滔不绝的赞叹。
只可惜拥有这般身手又算的了什么呢?在幽冥这样的训练实在是夜以继日,不计其数。她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再次遇见时也可以不慌不忙从容面对。程梦还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了两袋包裹,一打开,里面扑鼻而来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帐篷,定睛一看,原来是烤的外焦里嫩的山鸡腿:“二姐,小妹,大哥今日捕到了山鸡,一只鸡身上一共可就两只腿,我可都给你们拿来了。你们快趁热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大哥,小楼受伤了还要休息,咱们快走吧。”
沈知霖还没来得及多问问小楼受伤的情况,就被程梦给拉着走了。毕竟她之前答应过小楼不把这件事告诉大哥的,可是拗不过大哥的执着,便只能违背小楼的承诺,带着他来了。如今该说的也说了,该看的也看了,应该打道回府了吧,她可怕二姐过后对自己心师问罪,那样可就不好了,自己可还欠她一条命呢。
小楼将鸡腿递给沈筎笙,心里却想,程梦还算有点儿眼力价,自己是真的困了,乏了。主要是面对大哥的殷切关心,自己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似乎沈知霖对自己的关心好像有些过头了,他们只是合作同盟的关系,所以也没必要付出多真的感情,给自己徒增烦恼。小楼和五妹一同在火堆旁坐下来,口中吃着那美味的烤鸡腿。只一口,小楼就感叹这样的烤法,果然很精髓,外焦里嫩,香而不腻,撒的盐吧正正好好,简直和自己的手法不相上下了。
此时的沈筎笙却没有品尝到这山鸡腿的美味,因为心有所思,所以基本上味同嚼蜡。她若有若无的瞟向了自己的这位二姐,许久之后开了口:“二姐,有时候我可真羡慕你呀C像所有人都喜欢跟你做朋友。都能看到你的优点并且赞美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呢?这么多年,好像没有一个人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也想跟你学学,可以交到这么多好朋友……”沈筎笙问的很真诚,火堆旁的火花在她清澈的瞳孔里闪烁着,小楼看着她的眼睛,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朋友知音嘛,这个东西实在是可有可无,若是遇到了同道中人,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会不由自主的在一起了,遇到道不同不相为谋的人便会自动成为敌人。这东西可强求不来,或许是沈如生的性格有些孤僻,不爱交际,所以才会至此,若是她多出去走走,或许就能改变现状。小楼心里这么想的,口中也是这么说的。有句话说得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一切随缘,不苛求不执拗,或许会让自己过得很好很轻松。
沈筎笙明着点点头,实则却不同意。可是小楼无心的一句话却让她的心里起了些许的波澜。什么叫命里无时莫强求,难道自己失去母亲,失去父爱,失去她五小姐本该得到的殊荣宠爱,都是老天安排的?都是命簿刻写的,都是她应该承受的吗?怎么可能呢?她的目光里藏了太多太多对这个世上不公平的怨恨,这种怨恨越积越多,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出来。只是,在此刻,她的怨恨依旧被她咽回了肚子里,再也释放不出来了……
狩猎的第四天。
男子们依旧早早的出去狩猎,毕竟已经不知不觉到了这次狩猎的倒数第二天了,若是再没有收获,那他们的脸上可就真的不会再有光彩了。小楼和沈筎笙在帐篷外面坐着,低头看着自己笼子里的小兔子。小楼只是有些奇怪,平日里这个时辰程梦应该早就过来找自己了,可是今天都已经快到中午了,也没有见到她活蹦乱跳的影子,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是因为昨天的突然出没的猞猁将她吓到了,可是她连尸体都不怕,怎么会怕这种小型猛兽呢?
平日里她叽叽喳喳的像个百灵鸟儿,在自己身边说个不停,如今突然没了这好听的声音,小楼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