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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李川哭得伤心欲绝,大有收不住之势。
屠洪刚不知道他也哭到几时,不耐烦的吼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哭个屁啊!”
杨清风止住屠洪刚,温言对李川说道:“兄台先别忙住哭,可否让我们先看看你的信物?”
那李川渐渐收住了哭声,把包裹放在地上,郑而重之的打开,现出里面一个扁平的小小的锦盒。
李川在锦盒的四角分别按了三下,又在中央按了三下,那锦盒便无声无息的弹开了。
锦盒离垫着黄色锦缎,锦缎上放着一块幼儿手掌般大小的铁块,那铁块一侧却有着奇怪的镂空。
这样的锦盒,郭旭身上也有一个。
早在他从丽春院醒过来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在身上寻找这件信物,幸喜还在。这开盒子的本事,他却没有,推敲了半天还是没法打开。他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所以也不敢用暴力打破锦盒,只得把锦盒带在身边。
李川双手拿着那铁块,把镂空的一侧对着郭旭,无言的看着他。
郭旭会意,从身上取出锦盒,学着李川的方法把锦盒打开,取出里面的铁块双手拿着凑近李川手上的铁块。
两人一用力,两块铁块竟然严丝合缝的合在了一起。
只听得“托”一声响,那合在一起的铁块中心镂空部分掉到了地上的锦盒里。
众人仔细看时,只见那正好是一个小小的“汉”字。这个字,郭旭也是认得的,那就是大汉民族的“汉”!
那李川双手把那“汉字”捧在手中,嘴唇不断的颤抖着,眼泪大颗大颗的顺着两颊滚落。
“真的是雄风镖局的人,我终于等到你们了。”李川泣不成声,“你们怎么才来啊?!”
郭旭急问道:“冉永曾如今在什么地方?”
那李川干脆裂开大嘴,又嚎啕大哭起来。
郭旭大急,掰住李川的两个肩膀急问:“他到底在哪里?!”
那李川只是大哭,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郭旭心里一片冰凉。
看李川这个样子,那个冉永曾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想不到雄风镖局弄到如此地步,连总镖头都挂掉了,结果竟然连冉永曾的面都没见着。
想起郭雄的殷殷嘱托,想起他临死的惨状,想起那些已经死掉的兄弟,看着李川嚎啕大哭的那个熊样,郭旭突然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唰”一声抽出旁边王鹏飞的腰刀怒喝道:“连一个孝子都保不住,你活着还有什么用?!”
“冉永曾他……他还没死。”李川抽噎着说道。
郭旭大喜过望,“当”一下把刀扔掉,急问道:“那他如今在什么地方?”
“虽然没死,不过也差不多了……”李川接着又道。
郭旭感觉气得简直要爆炸了!
“冷静!冷静!”杨清风急忙拦住郭旭,回头问李川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高进忠这个杂种!”李川眼泪未干,突然就破口大骂,“贪生怕死,见利忘义,他妈的,他……他……他叛变了!他在我们的饭菜里下了迷药,把其他四个兄弟都杀了!我因为肚子不舒服上厕所,没有吃那些饭菜,所以才逃过一劫。他狗*日*的*躲在门后面偷袭我,把我的肩膀也砍伤了!”
接下来又是一阵不堪入耳的大骂,不但唾沫横飞,而且脸上肌肉扭曲,显得不仅愤怒,而且痛心。
昔日并肩作战情同骨肉的兄弟背叛,郭旭突然有点明白他的心情了,暴躁愤怒的心情也平复下来,蹲下身来默默拍了拍李川的肩膀。
良久,李川才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道:“那个杂种还跟我说,这种天天躲躲藏藏惊弓之鸟一般的生活,他过腻了,不想以后永远都过这种生活。还说什么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与其为冉永曾那样的小屁孩无谓的卖命,还不如拿他做个晋身之阶。”
郭旭皱眉道:“你是说他没有杀死冉永曾,而是准备把他献给朝廷?”
李川点点头道:“朝廷发出天涯通缉令,有活捉冉永曾进献者,赏十万金,封户三千。我们也听说长沙王倒台了,成都王进入洛阳城。高进忠很可能会把冉永曾进献给成都王。”
杨清风突然想起一事,对郭旭道:“刚才我们在路上遇到的那个人……他不是背着一个孝子吗?”
李川一下子跳起来叫道:“那肯定就是高进忠!他刚走不久,我这本来就是要去追他的!”
“屠洪刚!”郭旭果断的大声吩咐,“你带十五个人,马上骑马沿着到洛阳城的路去给我追!刚才那个人的长相可还记得?!”
“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老子抓到他,一定把他斩人肉酱!”屠洪刚把背上背着的明月心塞在郭旭怀里,一边翻身上马,一边大声怒吼,带着十五个人飞驰而去。
“李天雷!”郭旭继续吩咐,“你带十五个人,直奔洛阳城。高进忠的目标是进城见成都王,你守着城门,绝对不能让他进城!”
李天雷大声答应,也带着十五个人如飞而去。
郭旭、杨清风等人带着李川步行继续进入祝家庄。
李川指路,带着众人来到一进院子:“这里就是祝庄主安排给我们的住处。祝家庄对我们照顾周到,除了送饭的时间,平时都不会来打扰。所以我们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们可能都还不知道。”
穿过院子,来到西厢虚掩的门前,迎面就是扑鼻的血腥味。
郭旭把明月心交给郑药师抱着,小心翼翼的推开门。
一屋子都是鲜血。
屋里中央一桌酒菜才吃了一半,一个人死在门边,脑袋被砍去了半边;一个人死在墙角,一道刀口从右肩直到左腰,整个人差点被砍成两截,五脏六腑都流了出来,连嘴角都是血淋淋的;另有两个人伏尸在桌上,背上都被捅了很多刀。
杨清风捂着嘴转身跑回院子里,开始“哇哇”大吐。
看来李川说得果然不假,这些人基本上就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杀的,看来真是在中了迷药之后,被自己的兄弟所杀。
“这个高进忠,对自己的兄弟下手这么狠!”郭旭咬着牙说道。
“谁说不是呢?”李川捂着嘴,好像也忍不住要呕吐出来。
正在这个时候,王鹏飞突然一抬脚,一脚把李川踹翻在地,滚倒在他那些兄弟的血泊里。
李川又惊又怒,大声骂道:“你他妈干什么?吃错药了是不是?!”
出人意料的是,郭旭竟然也没有阻止王鹏飞。
王鹏飞拔出砍刀,一步窜上前把刀架在了李川脖子上。
李川脸色大变,颤抖着道:“你……你干什么?我是陈大汉的兄弟,我们是托付你们死镖任务的雇主!我们已经对过信物了!”
王鹏飞面沉如水,沉声道:“这些人是你杀的!你才是叛徒!!!”
“你放什么屁?!”李川大叫。
“哼哼!”王鹏飞冷笑着,独眼闪烁着光芒,“在山下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不妥了。我告诉你,你的演技太差了!等到看到这几个人的死状,我就更确定你才是叛徒!”
王鹏飞指指门边的那具尸体,又指指墙角那具尸体:“这两个人都是左手刀所杀,别当我们都是瞎子!自己当叛徒,反而诬陷别人?告诉你,我行走江湖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
“这些都是你的猜想,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杀的?江湖上用左手的人多了,又不是只有我一个!”李川还在争辩,说话的底气却已明显不足了。
一直在门边看热闹的郭旭也走了进来,在李川身边蹲下,伸手使劲在他右肩伤口上捏了一下。
“啊……”李川痛得大声叫了起来,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你这个伤口……”郭旭淡淡的说道,“是被那边那个兄弟咬伤的吧?咬伤和砍伤都分不清楚,你说是你白痴呢?还是当我们是白痴?”
郭旭说的是墙角的那具尸体。
李川嘴巴嗫嚅着,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