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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曦和顾越回去的时候,闻人越已经用完了午膳,午膳用的餐具早被宫人收拾干净了。闻人越正喝着茶,还在看那本来宾名册。
“殿下,先别急着定下最后的名单,本宫还有些东西要给太子殿下看。”元曦抽走了闻人越手里的名册,抬手示意了下,就有八个宫女各抱着一卷画像走进殿中,然后陆续将画卷打开,无一例外都是年轻女人的画像。顾越看了眼,没有夏夏的画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松了口气。
闻人越早料到她会有这出,也没多惊讶,就敷衍似的扫了眼面前的八卷画像,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问道:“娘娘这是何意?”
“皇上这些年来一直忙于操持政务,身边没个贴心的人照顾,本宫就自作主张挑了这几位品貌双全的世家姑娘。本宫和他们也事先通过气了,这些姑娘在宫宴上,会一一献舞、奏乐,殿下安排座次的时候,也要多考虑一下。”元曦面无波澜,以一种深明大义的六宫之主的口吻答道。
“父皇勤于政务,不需要这些,后宫未被父皇宠幸的姑娘多了去了。”闻人越蹙眉,“况且昭妃娘娘入宫也没多久,明妃娘娘这样做,怕是会弄得将军府的人不快。”
说罢,闻人越还暗示什么的一样瞟了顾越一眼。然而元曦只装作没看见,又继续道:“既然皇上不需要,那太子殿下呢?太子殿下年纪也不小了,也是时候成家了。”
“娘娘可真会开玩笑,先前还要把这些姑娘送给父皇,现在又想强塞进东宫里头吗?要是被父皇知道了,娘娘可不好解释。”闻人越完全没料到事情是这样发展的,原本他满心以为元曦是要给顾越指婚的。
“皇上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意这些?只是李家的人在朝廷里风光太久了,要给别的大臣一些晋升的机会不是吗?如果皇上的后宫不需要这些多余的女人,那太子的东宫,可不就是笼络人心的最好的地方?”
“嘁,本宫竟不知道,有朝一日娘娘居然也会为本宫着想。要不是今天娘娘的这番好意,本宫还以为娘娘一直厌恶着本宫呢。”闻人越扯了扯嘴皮子,冷笑道,“本宫的婚事就不劳娘娘费心了。父皇难道没告诉娘娘,过了这年,本宫就会和顾越离开立京吗?”
“什么?”元曦惊道,但还是很快控制好自己的情绪,“那不更得让殿下尽快成家吗?姑娘家的青春最短暂,可别到时候殿下回京了,这些适婚的姑娘都嫁了人。”
闻人越倒没想到,他都和顾越跑训练场一个月了,闻人厉竟没告诉元曦他和顾越年后会去靖州的事情。不过不知道也好,他喜欢看元曦茫然无措却又装作泰然自若的样子。没有什么能比掌控敌人的情绪更让人感到愉悦的了。虽然元曦向来把自己的真实情绪掩藏得很好,但他了解元曦,便能轻易看出元曦情绪上的起伏。
“既然娘娘都已经提点过他们了,本宫也不好拆了娘娘的台。那些姑娘,就按娘娘说的在宫宴上献舞奏乐,如果父皇真看上哪个了,自然就会纳入后宫,也无需我们瞎操心。如果父皇不喜欢这些,就送些金银玉器、锦缎绸衣安抚下,我们也莫要强求。”太子将目光放到那些画像上,“但是,虽说这些姑娘的背景及不上将军府,但也是朝廷里数一数二的家族吧?这其中不管哪一个,本宫都不敢娶,别说惹了父皇不高兴,就是那些没把女儿送进东宫的大臣,也得怨恨本宫好一阵子。”
今儿算是让元曦对闻人越刮目相看了,她的一点私心和计谋,居然被闻人越逐一戳破。不过这也就算是一点开胃小菜,闻人越能看穿这些女子画像背后的其他的意思,也实属意料之中。毕竟是她曾经悉心教导过的孩子,总不可能太差劲。
元曦无所谓地笑了笑,让宫女收了画卷都退下,也不再说这些有的没的,开始正正经经和闻人越商讨宫宴。她原本并不知道为什么闻人厉要今年的宫宴比往年的隆重些,可现在她知道了年后闻人越会离开立京,也可以理解了。明明不是皇后,却要做所有皇后做的事,元曦这些日子可真是有够忙的。不管和闻人越有过什么往事,现在有他帮忙,总归是比自己一个人操办这些要轻松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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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闻人越和顾越回东宫的时候,天又开始飘雪,等到了东宫,台阶上已积了薄薄的一层雪,正有三两宫人拿着扫帚在清扫。
顾越没穿斗篷,只觉得有寒气倒灌进脖颈处,不禁提了提衣领。这一举动正巧被太子看在眼里:“顾越,靖州的冬天,可比立京冷得多了。”
月白锦衣的男人抬脚的动作停了停,垂首低语:“知道了。”
闻人越抬手扯开了斗篷的带子,随意地将那明黄的貂毛斗篷扔给了身边的一个宫人,挺直了身板往书房的方向走。顾越自然心领神会,一边觉得闻人越这么做有些幼稚,一边也同他一样挺直了身板,停下来遣散了跟在身后的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然后加快了步子随闻人越进了书房,然后将房门上了锁。
“你和元曦在一块儿时候,她都同你说了些什么?”闻人越刚一坐下,就直直看向他的伴读。
元曦眼里的温柔在顾越的脑海里一晃而过,他老老实实地答道:“她说,我进宫一月时皇上赐的那枚紫玉指环,是她亲自挑选的。她还说那玉指环是北丘皇室之物,让我好好地保管,日后便会知道她的用心良苦。”
“啧。”闻人越咬了咬牙,“她明明不知道我们要去靖州的,怎么会赠你北丘之物?就算她知道,她就那么确定闻人越的生母是北区之人、她的皇姐?”
“那玉指环……是用来认亲的?”
“十有八九是。我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把你当亲外甥了,就和当年认定我是她亲外甥一样草率。”
顾越还以为元曦是另有所图,想从他这里套出闻人越的把柄,实在没想到的是,元曦眼里的关切和爱惜,并非是他看得不真切,那是真真实实存在着的啊。那是他一直以来追寻的亲情,明明近在眼前——可他身上,同样背负着闻人越对他的信任啊。如果他接了元曦向他伸来的橄榄枝,那么就会让闻人越陷入险境。而闻人越虽然现在信任他,但倘若他知道有一天他顾越背叛了他,很可能把元曦和他一起拉入地狱。
“怎么?动摇了?要去投靠元曦?”
闻人越见顾越沉默不语,脸上也净是纠结苦恼的神色,出声质问。
被质问的男人有些茫然:“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元曦把你当亲外甥不假,她要置我于死地也是事实。”
顾越瞧着闻人越冷漠的脸,知道自己刚刚的犹豫肯定是伤害到他了。这样冷漠的神色,他只有初见闻人越时才见到过。他安抚似的回望闻人越的眼,道:“闻人越,我不想伤害元曦……虽然我知道,你很恨她。但她毕竟也曾真心待你……”
“那你的意思是,元曦只管做她自己想做的,而我要天天担惊受怕免得一不小心就被她诓了去,然后还要给她善后擦屁股?”
闻人越把话说得很难听,顾越也知道,闻人越是真的生气了,气他有了二心。顾越从心底里觉得闻人越其实和他是一类人,同样渴望感情、同样渴望家人,只是因为生活的环境不同,让闻人越早早地把这些愿望看作不切实际的白日梦,然后深深地藏在了心底。所以他不能抛下闻人越。再者,闻人厉也不傻,元曦要迫害公子越,但凡闻人厉那只老狐狸深究一下原因,定不会放过他顾越。
“闻人越,我不是这个意思。反正年后我们应该就可以离开立京了,这京都的事情暂且不会妨碍到我们,我们从长计议不好吗?”
“好了,我也暂时动不了那个女人。”太子揉了揉两鬓,似乎很头疼,“我就想不明白,元曦一边用她有证据来证明我不是真正的闻人越来威胁我,一边又要把朝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势力加诸于我、然后让闻人厉相信我就是有狼子野心的公子越,她到底想做什么呢?为了让我死,她还真是煞费苦心呢。可是难道她不知道,如果有天闻人厉在你身上看出一丁点的端倪,她的宝贝外甥也会性命不保?”
“所以我们要尽快离开这儿,直到羽翼丰满再回来。”顾越道。
“我知道,但靖州有李崇和李仲然,谁知道李伯然不会给我们使绊子。靖州,我们也不宜久留。这后宫的女人,一个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越不置可否,看闻人越之前隐忍的怒气也渐渐平息了,抓着时机向他表达忠心:“闻人越,不管我和她们有什么牵扯,你要相信,你信任我的同时,我也同样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你的手上了。”
有什么不可承认的,顾越心里明镜似的,当下,闻人越的决策可比他的要正确多了。他们是盟友,谁先生了疑虑谁就输,还有可能让两个人都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