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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颁布的卖官济国的法令一出能够回笼一大笔资金来弥补国库虚空,可没想到政令已经下达了一个月,买济国券的人却寥寥无几。
前线请求物资补给的急报发来了一封又一封,宋玉安再也无法拖延,连夜派洒查其中的端倪。
一查才知,原来,那些地方士族为了保持对官职的垄断,便仗着自己的势力对想要买券的人横加阻拦,更有甚者,与官员勾结,将朝廷下发的济国券暗中销毁。
宋玉安大怒,处置了一部分士族杀鸡儆猴,又派人加大对济国券买卖的监察。
因为缺少物资,抵抗叛军的军队一败再败,没过多久,淮南王带领的叛军队伍已经攻打到了延州。
一旦延州被攻破,叛军跨过洛水,拿下郸州,便可直捣长安。
宋玉安却觉得奇怪,尽管后面的物资补给未能跟上,但是以陈军的战斗力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被打到老家,尤其是对方还是由各种未受过军事训练的人组成的杂牌军。
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悄悄地派出卧底打入叛军内部,没过多久便拿到了一则惊的消息。
沈胤与赵国国君签订协约,若是赵国能助他登上皇位,便与赵国“分土而治”,也就是将陈国一半的国土都分给赵国,让他们“代而辖之”。
原来,赵国虽然派出重兵攻打陈国,但陈国军事实力摆在那里,再加上新任的将领足智多谋,两方战事一直呈胶着之势,赵国打了几个月都没能攻破陈国边境的防线。
本以为会一直这样胶着下去,初春陈国北境突发暴乱,到后面演变成了叛乱,这让赵国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赵国国君找到叛军头领淮南王沈胤,两人一番谈判后一拍即合,叛军兵力不足,赵军就暗中支援叛军,与叛军从两个方向撕裂陈军防线,直捣长安,拿下沈西棠,迎沈胤登基。
沈胤登基后,赵国与陈国分土而治,共享江山。
宋玉安把这个情报告诉沈西棠后、,沈西棠当时就气得拍案而起,恨不得将她那被皇位冲昏了头的皇叔抓回来五马分尸。
什么代而辖之,白了就是把陈国一半的国土白送给人家!陈国历代帝王何时这般窝囊过!她父皇昏庸成那个样子,面对外敌的侵略也从未畏惧过,战就战,绝不含糊。
而他沈胤,就为了区区一个皇位,居然签了这等丧权辱国的协议!简直就是他们皇室的耻辱!
可是,气归气,她不得不承认沈胤这一招着实有效,有了赵军支援的叛军就像将死之人服下了回的神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转了败势,从北边一路攻下来,势如破竹。
如果济国券的发行得到民间鼎力支持还好,有物资有钱,何愁打不赢仗?可是那些迂腐不堪的士族,那些朝廷的蛀虫,心里想的只有自己的官运,只有自己的利益。
他们怎么就不知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夜入三更,拙政园的灯火依然明亮,沈西棠坐在堆积如山的奏折中,瘦的身子被烛光压得有些佝偻。
她已经两没有合过眼了,前线不断传回催促物资补给的急报,她却不敢看,更不敢批复。
她要如何告诉那些为国而战的将士们,他们拼死守护的国家,如今拿不出一分钱来支援他们?
她要如何告诉那些为国而战的将士们,维持整个国家运作的官员们,是一群只顾自己利益和官阅蛀虫?
蛀虫们不在乎有多少人会因为他们的阻拦而命丧战场,更不在乎陈国灭亡后百姓将会遭受多大的苦难,他们在乎的永远只有自己那一点蝇头利。
昨日她拿到前线最新的情报,一直在北境奋力抵抗叛军的李濯清将军,在夏城遭到了五万叛军的围攻,李濯清据守夏城负隅抵抗了半个月,因为后方的粮草补给一直没有到来,最后战死城郑
敌军剖开他的肚子后发现他的胃里全都是树皮草根。
沈西棠当时看到这里就落泪了,晚上更是辗转难眠,只要她一合上眼,就会想到李濯清一边等着朝廷支援一边挖草根吃树皮的样子和户部尚书在朝堂上痛哭流涕的样子。
她见过李濯清,是户部尚书的儿子,先前还与她一同前往江南游玩,有点八卦,还喜欢当和事佬,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
上次宋玉安领兵打仗的时候他也跟着去了,因为杀敌勇猛被宋玉安提拔为副将,后来又被宋玉安任命为骠骑将军,领兵镇压北境叛军。
如果没有战事,他应该也是长安城里潇洒风流的公子哥,没事和狐朋狗友们斗斗鸡遛遛马,锦衣玉食,无拘无束,而不是最后那样绝望地死去。
想着,沈西棠的泪又流下来了,忽然,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沉重身影缓缓走到她面前。
“皇上,臣无能。”那人“扑通”一声跪下,双眼布满血丝,像是奔波多日刚赶回来,风尘仆仆。
“怎么了,宋卿?”
沈西棠慌忙将跪在地上佁然不动的宋玉安扶起,却发现他怎么也不肯起来。
一周前,为了解决军中的物资问题,宋玉安决心亲自前往锦州与王永川交涉。
北境是卫家的老巢,北境被叛军占领,卫家元气大伤,如今已经不能指望他们了,唯有盘踞巴蜀鲜少沾染战火的王家还可以再争取一下。
可是。
“任凭臣如何威逼利诱,王永川他始终不肯支援前线,臣——无能。”宋玉安紧握着拳头,因为太过用力,额头青筋暴起。
完,他重重朝沈西棠磕了一头,迟迟不肯起身。
沈西棠温柔地拍拍他的肩膀,将他扶了起来,迎着微弱的烛光,她第一次看见宋玉安流泪。
在她的记忆,宋玉安永远都是一副淡漠的样子,好像没有什么能激荡起他的情绪,不管遇到再大的事,他总有办法解决。
虽然他从前利用了她,可是他也为她阻挡了无数次本应该袭向她的风雨,让她在风起云涌的时局里,能得到一丝喘息。
只是,这一次,连他都没办法再庇护她了。
“宋卿,孤不怪你。”沈西棠柔声道。
如果没有他,她在登基的那可能就被人暗杀了,因为有他的庇护,她才能够一直活到现在。
明明她就不是一个当皇帝的料,可他还是耐心地教她治国理政,只因为她想要成为一代明君。
他已经为她做的够多了。
宋玉安低着头不话,肩膀微微颤动,像一只沉怒的野兽。
沈西棠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陈国快要亡了,宋卿不打算在亡国之前将府中那位姑娘娶了吗?”
宋玉安猛地抬起头看向她,半晌,嗫嚅道:“臣和她不是皇上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宋卿已经错过了她一次了,难道还想错过她第二次吗?”
话落,宋玉安震惊地看着她:“你都知道了?”
“知道。”沈西棠道。
宋玉安沉默了片刻,淡淡道:“臣不会娶她。”
“为何?”沈西棠不解。
他冒着生命危险将她从边境带回来,不就是为的这吗?
“因为臣,心有另属。”
沈西棠惊讶地张大嘴巴:“谁?”
在漆黑的夜幕下,烛光在晚风里轻轻地舞。
宋玉安没有话,而是向沈西棠走近了一步,拉起她的手。
“一个臣想用生命来保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