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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毒酒你想喝便喝，”小六向后缩了缩，咬牙切齿道，“反正我不想死。咱俩毒死小少爷的事儿已经不是秘密了，可你是主犯我是从犯，我有罪，但罪不至死呀。也许日后二姨太见我可怜，饶我一命呢？”
“你是不是把二姨太想象成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了？”小桃冷笑，“你错了，二姨太若狠起来，比太太还六亲不认。小六，你好歹服侍我一场，我让你一同喝下毒酒是为了你好，再磨磨蹭蹭的，恐怕连二姨太准备的那口棺材都赶不上了。”
“我不想死，我镇的不想死，”小六彻底吓住了，哭得梨花带雨的，“我还没二十岁，连对象都没说呢。要是死了，到了阴曹地府可怎么办？我害怕，呜呜……”
一大早起来，贾曼文便得到了小桃和小六双双暴毙的消息。
“动作还挺利索的，”贾曼文并没表现出任何的快感，帐然若失道，“死了好，死了清净了，也没有任何痛苦了。”
“听说二姨太要厚葬她们，”双喜疑惑，“该有的规制都有，图什么呀？”
“自然是图个好名声，”贾曼文一副看穿世事的模样，“贺季辰刚翻身，想要在上海滩立足，就得有个好名声。小桃好歹是贺家的人，她的身后事我们不便过问。对了，小少爷醒了么，抱过来我瞧瞧。”
“天没亮就醒了，”双喜笑道，“奶娘喂了奶又睡着了。这个时候的娃都是贪睡虫。”
“睡着了也抱过来，”贾曼文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把他抱回来以后我的心就一直挂着他，见不着面心还慌慌的，就跟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就冲小姐对小少爷的这份心，”双喜欣慰道，“这孩子日后定是个孝顺的娃。好在方姨娘死了，小姐养育他算是无牵无挂了。”
主仆正说着话，奶娘抱着孩子进来了，贾曼文搂在怀里，越看越觉得他长得像贺季磊。
“长得像大少爷也没什么，”双喜笑嘻嘻道，“只要不像大少爷那么无情无义就行了。”
“我的孩子，不是那样的人，”贾曼文哼哼，“如果可以，我甚至会为了他搬离上海，去一个更利于他成长的地方定居。”
“小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双喜脱口而出，“有小姐在的地方就有我的家，小姐和小少爷就是我的亲人。”
广州城。将军府邸。沈天瑜正在仔细地给江老太太喂药，炮弹落地的声音一阵紧接着一阵钻进两个女人耳朵里。她俩不约而同地害怕，这声音对她们其实并不陌生，这几个月一直受其困扰，只是这么近的炮声还是头一回听到，仿佛从头顶飞过一样。
“是不是有人打上门来了？”江老太太哆嗦着嘴唇道，“这些军阀，连气都不让人喘了吗？广州城除了病孺，还有什么？”
“娘别着急上火，”沈天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先去瞧瞧什么情况。”
“你别出去，”江老太太却紧紧拉住她的手，“外头太危险了，应该没有比将军府更安全的地方。”
“老太太，沈姨太，不好了，”凤儿冲进来道，“有人打进广州城来，说是贺家三少领的兵。”
“贺季辰？”沈天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不可能吧？贺家军才缓过神来，他们哪来的兵力打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