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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关我想或者不想,愿意或者不愿意,注视他,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即使身在F国的那几年,我也不曾做到,将秦浩天完全赶出我的生活。
我自以为我已经很平静地接受了有关于秦浩天的一切事实,包括,他即将要娶那个叫做郑宜的女子为妻,也包括我已经永远地退出了他的世界。
而且,我表现出来的也是这个样子,认命,认清现实。
可若是真的是这样,我已经彻底放下了那个人,准备要开始新的生活,和孩子一起,好好生活,为什么还是会因为他感觉到心痛悲伤?
为什么看到一点关于秦浩天的影子都会不自制地颤抖,身体,连心都跟着一起颤抖。
站在马路边上,看着过往人群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又那么一瞬间,我想着,若是能一头栽倒,就此结束了我的生命,似乎……也不错。
躺在病床上,醒来的那一刻,我的心里是怨恨的,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救醒我,为什么不让我就这样睡着,睡到不省人事。
发现了那个楔园,我的心里是窃喜的,终于,有一个仅能容纳自己的地方了,或许,我能在这个地方歇上一歇,和那些鸟儿,说说话,他们听不懂我,我也并不懂他们,可是这样,真好。
甄晓瑜说的不错,我的求生欲望,一点都不强烈,我丝毫都不怀疑,若是有一天,真的遇上了一个坎,我一眼望去,便知迈不过去的坎,我一定是心甘情愿地倒在这道坎前面。
甄晓瑜有一句话说的不对,我并没有觉得这世界上,就只剩了秦浩天一个男人,只是,其他的男人,看起来,都那样索然无味,众生皮相,我只觉那一副与众不同。
我又何尝不知,自己这心理要不得,只是,谁又敢说呢够完完全全管得住自己的心呢?
虽然,生物上讲,人是由大脑支配的生物,可是更多时候,脑子这种东西都是不管用的,不都是随了心的吗?
我的孩子……
在我思考的大半个时段里,我都在尽力回避这个字眼,因为,一想到自己那些想法,都是毫不顾忌孩子的感受和生活,我就会因此感到羞耻。
人说,女本柔弱,为母则刚。我心知,我要刚强,哪怕是为了孩子,也要坚强地活下去,也知道我做的并不好。
可这并不代表我不爱她,甚至,是这世上最爱她的人,她已经没有父亲的疼爱了,我要连同秦浩天的那份,一起传达给她,哪怕倾尽我所有。
我从前从不相信那所谓的谁没了谁离开谁就会活不下去,可是现在我似乎懂了。
虽然我仍然活着,可是我已经感觉不到我的心也仍然活着的迹象了,不会去在乎自己过得好坏,不去担心有没有明天,我的喜怒哀乐不再是从前的喜怒哀乐,它们被人蒙上了一层粉饰的面具。
比起人和人事,我更加愿意去关注那些和我们不同的生命,我们之间,语言互不相通,我却觉得仿佛在另一个领域层次里和它们进行了畅快的交谈,我更加关注自然雨雪,也可能是这天空之下的一片流云,想着,明天,是否还能再相见?
久而久之,连我都快融进了这自然里,成为了一个不通人言,或许,也不懂人情的存在。
可笑的是,这样的生活,我向往已久。
但这都是就我自己而言,对于我孩子,对于甄晓瑜,又或是雪一,这并不是一件幸事。我就是一个胆小鬼,就是一个懦夫,就是乌龟王八蛋,混蛋,肆意践踏着他们的关心和感情,将自己活生生筑在只没有实体的牢笼里,没有形状,没有颜色,只有我。
我仍旧侧身躺着,没有睁开眼睛,眼眶微涩,眼角处已经湿润,有一抹冰凉的液体淌下,淌到脸颊上,脖颈里,最后再皮肤上渗入,蒸发,再也不见,只留下一条浅浅的水印。
下午,再晚些时候,终于有一个肖士敲响了我的房门。
“您好,柳小姐,请随我坐进一步的检查。”这姑娘也是西方人典型的金发碧眼,二十出头的年龄,鼻梁高高的,上面,点缀着几粒小小的雀斑,为这张美丽的面孔增添了几分张扬的活力。
看着这张脸,我不由,想到了美丽,那个当初苦求要随自己出国来的姑娘,我又哪里不知她的想法,虽然有甄晓瑜照顾,可他毕竟是个男人,难免会有考虑不周的地方。
虽然,我自认为,我和甄晓瑜之间的情谊已经跨越了男女的界限。
明明是风格迥异,长相截然不同的两张脸,我怎么就瞧出了美丽的感觉来呢?大概,也许,这姑娘也是一个善良的孩子吧。
四十分钟,我跟着做了各种各样的检查,那姑娘也算尽心尽力,最后将我送回了房间。并没有因为国籍不同而采取什么差别对待,这和我初到F国的时候又不一样,我不禁想到,这些年来,祖国的国力越加强盛,国际地位也越来越高,连带着国人到了国外的待遇也越来越好了。
晚上,来送饭的是米希尔,我一愣,恍然想起甄晓瑜临走时说的,他明天才来。
“怎么样?觉得好些了吗?”
我被问得一愣,这问题着实室友莫名其妙了,事实上,我自从在这医院里醒来,便没有觉得身上有什么不适的地方或是病痛。
“早就没什么大碍了。。”我摆摆手,示意他随便坐。
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医院里有我能吃的饭菜,他们还是坚持每天一日三餐地送着。“米希尔,明天,你们不要再来送饭了,我就在医院里吃也挺好的。”
“可是瑜做的饭菜不合胃口?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哪知,米希尔这就会错了意,虽然我看不出来他是真的会错还是假的会错。
见我最终妥协,米希尔似是松了一口气,这可是甄晓瑜按照史蒂文叔叔的要求专门研究出来的食谱。每一餐,都讲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