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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一扇玻璃，看见她的时候，只觉得眼睛被晃了一下。
这个男人穿着囚服，寸头，五官硬朗，瘦了些也黑了些，湛清的下巴有些许的胡茬，增添了几分沧桑，后窗户的阳光斜照过来，在他的脸上切割开了璀璨的光影。
冷嫣就这么定定看着他的脸，看到眼眶开始发热，看到心里的某处跳动开始窜动。
这个男人也这么看着她，眼神无波无澜的，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似的。
虽然墨远辰之前就没对她露出几分笑脸，但也不会用这般寒凉又生疏的眼神瞧着她。
“好久不见。”
她率先开了口，嗓音都跟着柔和了几分，在旁人面前这个女强人冷硬的线条也软化了。
只对他一个人软化。
“你瘦了。”
“冷嫣。”
两句话说的非常缓慢，像是时隔多年一般，墨远辰看着她，微微皱眉。
正如之前他无数次这么看她，这么叫她的名字，干脆又冷冽，从来不会有那般辗转悱恻，儿女情长。
但他冷酷归他，喜欢的感觉是她的。
“别再来找我了。”
男人一字一句，说话间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间断，“我跟你没有可能。”
像是要亲自同她这么说，她才会真正死心。
说完就不再看她，连同她眼底的失落和无助都一并不放在眼里，起身准备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牢房。
“你有喜欢过我吗？”
“哪怕是……一点点？”
就一点点也好。
就让她知道，她也有过欢喜。
这样心里就不会这么难受到痛苦的想要死去了。
“从来没有。”
墨远辰并未回头，说完之后就径直离开了。
他迈向那黑暗的深渊，而她所处的地方阳光满面。
冷嫣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上天冥冥之中自有牵引一般。
当时她是处在黑暗中的那个，被几个徐混欺负毫无还手之力。
耳边是衣服撕碎的声音，几声浑浊的狞笑不堪入耳。
直到那个天神般的男子突然降临，在她面前伸出手，拉她起来，连同她的恐慌和委屈都一并接手。
他是光啊。
当时她这么想着。
可是她现在才明白，这道光会离她越来越远，并且从未真正属于过她。
多么可悲。
她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连同那个狱警看了都觉得怜惜，长得这么好看的一个女人，要什么男人没有，偏偏非得执着于一个没有未来的男人。
唉……
问世间情为何物。
*
冷嫣就这么在外面游荡了一圈。
她从来都没这么悠闲过。
事实上，自从跟在墨远辰身边做事之后，她就再也没能呼吸几口新鲜空气了。
大卖耻热闹，路边也有小贩，熙熙攘攘的人群处处充满了人情味。
她就这么看着，走着，感觉似乎自己也沾染了一点人情味。
事实上公司的人都说她没有人情味，她自己也同意，已经好久不知道笑是什么滋味了。
有多久没有开怀大笑的笑过？
“大姐姐——”
一个可爱的女孩子跑了过来，手里拿着很多新鲜的玫瑰，递给她一朵，软软糯糯道，“买一束花吧。”
孩子的眼神澄澈，想她跟她这么小的时候，也是独自开始闯荡社会了，不像有些孩子衣食无忧的，什么烦恼都没有。
冷嫣难得笑了笑，摸了摸女孩的头发，然后买了一朵玫瑰花。
天黑了。
她走回了家。
自家门口放着一箱苹果，一个男人蹲在那瑟瑟发抖，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走廊的光线太过昏暗，近了才看清楚是沈箫。
沈箫穿的单薄，一件衬衣和一条长裤，脚上还提打着拖鞋。
“你怎么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