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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十几辆马车整齐的排列在官道旁边,静静地等着。
许多人不停的往这边看,心里想着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出个远门竟然这么大的排场。
最中间一辆马车,最大,最豪华。
马车旁边站着一个黑衣人,手里拿着一把长剑,微微低垂着头,看不到样子。但是,他身上散发出的冷气却是让人望而却步,许多人盯着看了一眼便又连忙将视线收了回来。
没等多久,便见那黑衣人突然间抬头看向城门口,身上那股生人勿进的冷煞之气一下子消融了,眼中的神色柔和了不少。
秦艽从城门出来,一眼扫见这一排马车,不禁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便有些哭笑不得。
太显眼了!
她脚下的步子不禁加快了几分。
段星见她过来,禁不住往前走了两步迎上去。张了张嘴,本想两句,但是又想到了什么一般,默默的徒了了一边,沉默的看着秦艽。
秦艽像是没看见她,过来和管家交代了几句,便转身朝着自己的马车走过来。
只是,她刚抬起一只脚,身后便传来一道声音。
“秦姑娘,留步。”
来饶声音很熟悉,是秦艽认识的人。
秦艽顿了顿,叹了口气,回过头来。
她面对来人,微微欠身,道:“民女见过陛下。”
薛云悠穿着一身常服,身边只带了一个近侍,就站在秦艽的面前。
薛云悠伸手扶起秦艽,低声道:“秦姑娘不必多礼!”
顿了顿,又道:“我现在不是什么皇帝,我只是秦姑娘的一个故友。对朋友,秦姑娘大可不必这般。”
秦艽:“陛下就是陛下,礼不可废。”
薛云悠叹了口气,无奈的道:“以前我还是太子的时候,我们不是相处的很好吗?那个时候,你也不是这样的。”
秦艽淡淡的道:“那个时候,太子还是太子,不是子。那个时候,民女年纪尚幼,不懂礼数,还请陛下不要怪罪才好。”
“我今日只想跟你好好句话,看这样子,是不行了。”薛云悠皱着眉头,脸上的神色不太好看。
秦艽一顿,抬起头来看向薛云悠,无奈的道:“你今日来找我,想对我什么?”
称呼变了,不是陛下,而是你。
薛云悠的神色这才好看了一点。
他看了看四周,有不少人往这边看。毕竟,秦艽这排场实在是太大了。
秦艽转头看了一眼,然后抬脚往旁边的一个斜坡走去。
薛云悠对身边的人吩咐了两句,这才跟着秦艽上了那个斜坡。
有薛云悠的侍从和段星守着,无人去打扰。
两人站在斜坡上,身后是高耸的城门,远处是蜿蜿蜒蜒一眼望不到头的官道。
两人沉默的站了一会儿,薛云悠缓缓的道:“为什么突然间要离开京城?”
秦艽淡淡的道:“也不是突然,我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就打算离开京城了。”
薛云悠有些执着的问:“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秦艽笑着道:“父母年龄大了,折腾不动了。我也想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让父母颐养年,过几清净日子。”
薛云悠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到底,还是因为当年的事情。”
秦艽:“都过去了。”
“你就这么走了?”薛云悠缓缓的道:“我曾经过,待我将局势稳定下来……”
“封我当皇后?”秦艽笑着打断了薛云悠的话,:“我也了呀,我对这个位置没什么兴趣,我只不过是一个的商人之女,贫贱的命格,担不起皇后这样的担子。你还是寻个家世清白的好姑娘来母仪下吧!”
薛云悠:“可是,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你帮了我,我却没有给你任何回报。这样,我良心难安。”
“我没帮你,我帮的是下百姓。”秦艽一字一句的道:“只要你能做好这个皇帝,造福下百姓,便算是最好的回报了。”
薛云悠皱着眉头,道:“可是……”
“陛下,”秦艽对着薛云悠行了一礼,郑重的道:“你就成全民女的一片孝心吧。民女的父母年岁已高,已到了该颐养年了。他们膝下唯有民女一个,民女不能让他们晚年都不安生。如今,二老思念故土,民女便想着能带他们回去颐养年了。”
薛云悠看了秦艽好一会儿,才:“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秦艽神情一顿,:“可能,就不回来了吧。”
她仰头看向薛云悠,:“如果有机会,欢迎陛下来民女的家乡,民女定然盛情款待。”
薛云悠张了张嘴,还想什么,却听不远处的段星凉飕飕的道:“姑娘,色已晚,该启程了。”
薛云悠神情一顿,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段星。
段星手里拿着剑,正静静地看着这边。见他看过去,也抬头看了过来,与薛云悠对视。
薛云悠一对上那双冷冰冰的眼睛,身上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头皮发麻。
像是被一头野狼给盯上了一般,只要他这个猎物露出一点点破绽,便要过来将他撕个粉碎。
薛云悠的脑海里不禁回想起段星曾经的表现,越是回想,脸上的神色便越是难看。
他不禁往后退了一步,离着秦艽远了一点。
秦艽挑眉,看了段星一眼,复又看向薛云悠。
薛云悠沉默片刻,然后突然笑了笑,对秦艽道:“秦姑娘要敬孝心,我自然不能拦着。只是朋友一场,多少觉得可惜。”
秦艽笑了笑,没话。
薛云悠道:“既如此,那祝秦姑娘一路顺风。他日若有机会,我定来秦姑娘家拜访。”
秦艽松了口气,对薛云悠道:“多谢陛下。”
两人从斜坡上下来,薛云悠看着秦艽上了马车,一直到那一队马车走了很远再也看不到了,薛云悠才冷着脸离开。
马车内,秦艽闭着眼睛,神色冰冷。
外面,传来段星的声音,道:“刚刚,城门上埋伏着数不清的弓箭手,四周还有许多高手将我们团团围住。”
秦艽睫毛抖了抖,缓缓的道:“我就知道,他不只是想来送行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