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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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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感觉从手腕传送到了全身,那一截手从洞口里伸下来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腕,像是一把钳子一样,力气非常大。由于角度的限制,我无法看出抓住我的这个人是谁,按理来说,进洞的只有我和之前的那个老头,但是现在的这一截手却很明显不是那个老人的手,甚至不是男人的手。

“快上来!”果然,我立马听到一个女声响起,那声音回荡在耳边有些熟悉,可是我一时间想不起到底是谁。

拉着她的手,我的力气才得以更好地发挥出来,再加上这女人的拉力,那卡住的鞋带只一下便挣脱了出来,我顺着飞快地爬上了石洞,一爬上去,就赶忙趴了下来将身体隐藏起来。

“别说话!”那女人作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看也不看我,只是看着对面黑漆漆的洞口,此时我才有机会看清楚她的脸,却发现,这个女人居然就是之前在学校里遇到的那个让我来这儿的守夜人沈琳琳!

不过她此时的模样已经和初次见到截然不同,披肩的头发高高束起一个干练的马尾,整个人穿着一身黑色劲服,像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女特工一般。

我有些惊讶于她的变化,她却没有注意到我眼中的异常,指了指对面示意我看,我跟着转过头去,却发现黑漆漆的洞口,此时却亮起了一双犹如两个远光电筒的青蓝色的眼睛!

我心中猛地一颤,接着,在微弱的灯光下,我看见那怪物缓缓走了进来,不过它像是十分虚弱一般,走得极其的慢,借着微弱的光亮,我看清楚了它的模样。

那是怎么样的一个生物啊,它的浑身都是血色,大块的血肉和肌腱直接裸露在空气中,后腿十分粗壮,佝偻着背,双臂长过膝盖,头很小,仿佛被剥皮后的变异人种!

我咽了咽口水,它那与巨大的身躯极不对称的婴儿般的头仿佛只有眼睛一般,他进来后就用它的泛着绿色幽光的眼睛四处张望,警惕地审视着四周,仿佛确认没有危险后,才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在它的身后,有一个拖地的声音,我定睛一看,却发现那竟然是之前带我进洞的那个老头!此时他被怪物拖行着,留下长长的血迹,没有一点反应,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

看来慌乱中老头也逃错了地方,被这血色的怪物抓住,直接杀死了,虽说他之前坑过我,可是前一刻还是活生生的和我说过话的人,后一刻便成了冰冷冷的尸体,这让我心里还是十分的难受。

那怪物将老头的尸体一路拖着走,直到拖到了石洞中央的位置,才慢慢伏到地上来,将老头平平整整地放好。

我看它似乎在老头身上嗅,正纳闷它要干嘛,却不料下一秒,它那婴儿般大小的头颅竟然裂开一个极度夸张口子,直接一口将老头的头咬下吞了下去!

我被这眼前的这一幕看呆了,同时胃里一阵翻滚,仿佛立马将要吐了一样,不过畏于恐惧,我还是将这阵难受强压了下去。

幽暗的空间里,此时只剩下那怪物啃碎骨头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声响。

这时候,在一旁沉默已久的沈琳琳突然拍了拍我的手,我疑惑地转过去看她,接着,她用手指在地上写了几个字:它吃完就会离开,我们就可以逃走了。

看着她安慰般的眼神,我点点头,不过仍然处于刚才那一幕的震惊之中久久无法缓过来。

那怪物吃的很快,大概只吃了五分钟的样子,老头的整个尸体都被它吞进了肚子里,它吃完后,站了起来,往四周看了看,忽然向着右边走去了。

“它怎么还不走?”看到它并没有像沈琳琳所说吃完了就离开,我不禁神经紧张起来,却不想一紧张竟然直接发出了声音。

沈琳琳听到我的声音立马就捂住拉我的嘴巴,我这也才注意到了自己的大意,心里不断暗骂着自己的粗心。

那怪物听到我的声音后,明显脚步停顿了下来。

我全身都紧张到了极点,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不过还好的是,怪物只是四处望了望,而后继续向着那边走去了,它并没有发现潜伏在这儿的我们。

见它没有发现我们,我和沈琳琳两个人都是如释重负,这时候沈琳琳才在地上给我写道:可能它还没吃饱,在找以前存下的食物。

以前存下的食物?看样子这怪物还懂的节约啊,还能存下以前的食物。

那怪物走到石洞的右边后,突然愣了愣,似乎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一样,它忽然脚步变得快了些,在那一块不停地转悠。

沈琳琳皱了皱眉头,似乎不理解这怪物究竟要干嘛。

可是我看到那怪物的动作后,突然有些明白了……

存下的食物,这怪物不就是吃人的嘛,那么存下的食物,自然也只有人的尸体了,但是整个石洞人的尸体……

我哭丧着脸,低头去看洞口下面被我用来垫高度的黄成的尸体。

糟了……

沈琳琳也立马注意到了我们脚下的尸体,她脸上的神色一下就变了,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后,立马从腿上绑的包里抽出一样东西,我转过头一看,她抽出的居然是一把匕首,明晃晃的刀面晃得我眼睛疼,刀刃十分锋利,上面还带有放血的凹槽。

这一把刀一看便不是过家家的把式,是真正能让人胆怯的武器,可是我们此时面对的可不是普通的人啊,那可是一口能把人脑袋都给吞了的怪物啊!

沈琳琳这是要干嘛?和那个怪物近身肉搏吗?

那怪物在转悠了十多圈后,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停止了原本的动作,在那儿楞了大概有十多秒,突然像发疯似得向着我们这个方向奔来!

“跑!”沈琳琳低喝一声,整个人立马站了起来,就在瞬息间,那怪物超越了人类百米纪录的几十倍,奔到了我们的脚下!

我慌张地站了起来,那怪物的一双大手已攀住了洞口的边缘,条条战起的筋肉直接裸露在外面,指尖长出锋利的黑色指甲!

我吓了一大跳,整个人没站稳又向着后面坐倒下去,那怪物将要爬上来,沈琳琳果断地将那锋利的刀刃插进了怪物的手掌。

那怪物发出一声嘶鸣,紧接着变得更加狂暴了起来,竟不管那手上的疼痛,整个身体直接撑着往上一跃,竟直接跳了上来!

它一上来,我就吓得浑身都软了,脑子里不停地告诉自己要逃,要逃,可是就是一点劲也没有,爬都爬不上来。

“快跑啊!”沈琳琳冲我喊道,竟直接给我屁股踢了一脚,那巨大的力道直接把我踢出了洞口,也就是在此时,那怪物狂暴地一巴掌伸手抓住了沈琳琳的腰肢!

令我吃惊的是,沈琳琳被怪物抓住腰后,竟一点也不犹豫,抽出把匕首直接插进了怪物的胸膛,怪物发出痛苦的嘶吼,然后沈琳琳抱着怪物,一起跳了下去!

被踹出洞口好远,我满脸泥土,呆呆地看着黑漆漆的石洞,满脑子都是那个女孩抱住怪物纵身一跃的身影。

她,为了救我,是要把自己喂给怪物吗?

我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面对着那个石洞,却始终无法抬起一只腿,石洞里不断传来那个怪物的嘶吼声,一股无形的压力让我不敢再次面对那个恐怖的东西,我心中无比痛苦,最终居然闭上了眼睛转身飞快地逃命去了!

奔跑的路上,那个女孩的脸庞不断在我脑海中闪现,那是多么善良的一个女孩啊,第一次相见,她为了缓解我一个陌生人的尴尬,放下身份,也不顾自己的清白来帮助我,就算她是守夜人,就算她是故意接近我,那她也帮助了我,甚至这一次,她救下了我的命!

而如今,怪物的嘶吼声在身后越来越远,那个女孩,可能也随着这越来越远的距离被怪物杀死,然后支离破碎,而如今,被她救下的我却为了逃命,跑的越来越远。

我的心里满是自责与痛苦,可是那种恐惧又让我根本无法转身去面对。

“她是守夜人,她很厉害,她一定不会死的。”

我不断地安慰自己,近乎是用一种催眠的方式重复着这样的一句话。

可是在我的心里,她可能已经被怪物制服,她的眼中可能已经充满了绝望,恐惧,无助。

她是多么希望在此时此刻能有人去帮帮她啊!

“啪!”

我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巴掌,脚步也停了下来,顿在原地。

“林海,你算个狗屁男人,你连个畜生都算不上,畜生都知道知恩图报!”

我几乎是吼出这样一句话,随后毅然转身,用更快的速度,我向着洞口奔去!

我在心中已作出这样的决定,虽然我现在回去,不能救下那个女孩,或许根本一点用都没有,但是我起码要让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并不感到无助的绝望!

我感觉热泪盈眶,浑身已激起沸腾的鲜血,虽然我知道,此时我正奔跑在通向死亡的路口,可我并不后悔,人的一生总要作出选择,作出牺牲,此刻我知道,有些东西,比死亡更值得敬畏。

“沈琳琳!”

我重新冲进了那个洞口,可一进去,就让我彻底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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