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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主……”沉香一直在啜泣，因为此刻的妖主太平静了，而刚刚的疯狂，显然没有完全释放他的悲伤，“妖主您说点什么，您杀了沉香吧……您杀了沉香吧，呜呜，您杀了沉香吧。”
“寻仙……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我是守护你千年的那片稻香湖……好开心……”珀竟然笑了，泪水晶莹的滴落，“我曾经说过的吧，关键时刻，能救你的一定是我，嘻嘻。”脸上的笑容单纯如昨，就好像他最莫寻仙的好一样。
不计回报的单纯，费尽心思的付出。
哪怕背叛信仰自己的人们。
“寻仙……你的心愿……我没办法帮你完成了……”说罢，珀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好像湖水一样。
“珀？”沉香微怔。
而后珀突然散开，全部汇集到莫寻仙身上！而莫寻仙的灰，竟然在吸收珀！慢慢的，非常可怕的Ｒ尘变作血肉，血肉有了肌肤，脸上有了五官，黑发开始生长……
但方才珀跪着的地方。
徒留一身衣物……
还有一片难以察觉的水渍。
一条缎带飘来，沉香随手接住。
但见上面写着……何苦。
“何苦……”此二字不就是对珀最好的诠释……
何其苦，何其甜也，珀走的时候是笑着的，因为他知道寻仙会因他而醒来。
但等了一会儿，莫寻仙的身体竟然恢复到即将完整而停止了动作！
圣君的力量势必比珀想象的强大的多，再加上莫寻仙故意的自我伤害……
妖主刚刚充满希望的眼眸瞬间黯淡下去。
一片死寂……
他什么都做不了，除了杀死他自己。但他的死，却不能像珀一样，换来爱人的活……
妖主努力的想去抓住莫寻仙的手腕，但伤势太重，动弹不了。
妖主无力的垂落手臂。
沉香从未见他如此没落过……
他失去了全部属于王者的骄傲和自信。
千年前，他虽未救得思无邪，却帮她重生。
千年后，虽洞悉莫寻仙意图，却仍旧未能阻止，并且什么都做不了。
“妖主……”沉香哽咽着说，“沉香现在说的话，您可能根本就听不到。”
果然，妖主没有任何反应，就像一个完美的木偶，灵魂随着最爱的那个人一同去了。这样下去，妖界灵力无人平衡，很快就会摧毁整个无天殿，痛苦的妖们便会让他们的痛苦，传达给人类，通过杀人来泄愤。
妖主都清楚。
可他已经没有心思再管了。
“妖主……”沉香将珀的缎带绑在莫寻仙的手腕上。她觉得珀这个仙人应该被莫寻仙永远记住，那片宁静的稻香湖，虽然说出过残忍的话，但他的眼眸却永远都那么清澈，带着单纯的喜爱，哪怕连独自占有的想法都没有。
像水一样包容。
只想让自己喜欢的人好……
哪怕一次次的将她推给别人。
“沉香，也想妖主能够记住自己。妖主，能再看一眼沉香吗？”但是妖主仍旧全无反应。于是沉香慢慢来到妖主身边，轻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沉香走了。珀能为寻仙做的，沉香也能为您做。”说罢，化作一道紫色的烟雾，慢慢将莫寻仙包围。
烟雾化作她的双眸，她的嘴唇，她的手指……
她没有被珀恢复的肌肤……
慢慢的，莫寻仙睁开眼睛，嘴唇微动。
紫色的泪水滴落……
但双眸却没有任何神采……
而妖主，却好像眼眸被阳光点亮一边，灼灼的看着莫寻仙的脸，奢望着他从来都是自己掌握的奇迹。
“寻仙……寻仙好怕……”莫寻仙的声音沙哑，“寻仙好怕一个人……不知道死了以后，还能不能见到大家……寻仙不想被埋在地下……我想和大家永远在一起……”
莫寻仙的双眸再次死寂……
显然沉香也只不过是让她把死前心里的话无意识的说了出来……
“我想和大家永远在一起……”
“小仙……”一直沉默的圣君慢慢转过面来，睁开殷红的双眸，似乎在看着莫寻仙。
他慢慢摸到莫寻仙的手臂，“你会否……又再欺骗与我。会否料到，即便你化作灰烬，我仍旧会将你救活……”
听到此话，妖主眼眸一亮，看向圣君。
许多年前，他抱着罗刹的尸体，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绝望。
他想救活这个女人。
不想这个对头死去。
他用了不该用的方式，以至于让自己陷入难堪的境地。
他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嘲笑和羞辱。
他萌芽的爱意被她无情的踩在脚下……
为了修复自己，他化身白芷，竟又爱上了她的转世。
也罢……
即便知道自己不会坐视不管，却仍旧要展开所有的莲花……
果然如她所言。
自己只不过是骄傲和执拗而已。
圣君闭上眼眸，紧握莫寻仙的手腕，慢慢的，一阵白色光芒将莫寻仙包围，妖主蹙眉，他知道圣君这是在做什么，于是又忍不住勾起唇角，露出欣喜的笑容。只要她能活着，其他所有人的生死皆没有什么好难过的。
“以吾之神力，净化她体内的煞气，再次醒来的她，应该就只是寻仙。”
“什么？！”妖主一僵，“你说什么？！”
圣君道，“没有罗刹，也没有思无邪。”
“你故意如此？！”
“唯有经过云海的灵魂才可以被净化，倘若不是如此……或许当初吾便会……”或许当初，便会净化罗刹的灵魂，不过真的会吗？当初的圣君，难道就已经有这种可怕的想法了吗？
鲜血从唇角滴落……
正邪之气相冲撞产生巨大的力量，而他肯定不能让莫寻仙再次受伤，只得将所有的力量纳入自己体内，但又在不断的释放真元，所以越伤越重。
“为什么之前不这么做？你可以不必伤自己至此。”妖主道。
“她活着的时候。罗刹之气会自行抵抗。”
妖主微怔，“所以……你在下手杀她之前已经做好了打算？”
“是。”
“白芷。”
“是。”
“你，可知情为何物？”感觉到莫寻仙的心跳，妖主的心情大好，竟然跟圣君聊了起来。
“不知。”
“不知？”
“想必你也不知。知了便会看破，便不会因为一个情字痴傻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