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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念头刚在冯梦心中一闪而过,元丰本来在眼前的身影忽然消失不见。冯梦稳定心神,瞥见左下有树枝颤动,双足点在枝干上追去。
在树林中穿梭的元丰宛如一只猿猴,左荡右跳,让冯梦苦苦追赶,尤其元丰步法变幻莫测,偶尔还会晃动身躯让冯梦看不穿其去向,等到反应过来时距离已被元丰拉远。
不过追在元丰后面有个绝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学习元丰的步法,吸长补短,在这场追逐战中精进自己的步法!
冯梦边追边学,步法由繁化简,紧跟在元丰后方,等待其露出破绽或失误。
纵使是一个极小的失误,冯梦也有信心追到元丰。
冯梦传来的压迫感越来越大,然而元丰依然冷静,步法踩的极端沉稳,完全没有露出任何破绽,甚至还有余力喊道:“小子,你只剩下一刻钟的时间!”
这一喝声让元丰脚步慢了少许,冯梦抓准时机,毫不保留的运转真元,速度比方才提升了一半之多。
感受到冯梦的逼近,背对冯梦的元丰露出一抹微笑,在冯梦的手离他仅有三个指头的距离时,双足点在枝干上,冯梦见元丰又要变换方向,双眼凝视着元丰,曲膝准备追上。
然而清脆的破裂声传来,元丰竟然直接踩断了树枝,身形落在树林之下。
冯梦完全没料到元丰会有如此出人意料的策略,蓄力待发的步法顿了一下,已失去追赶之机。
“小子,你还太嫩了点。”抬头望着冯梦惊讶的表情,元丰乐得拿出酒品尝,因为这场测验的时间已过,不过冯梦接下来的举动却让元丰瞪大了眼。
冯梦张开手掌,对着掌心吹气,一片指头大小的衣角如同羽毛般缓缓飘下。
元丰一看便知道那是自己衣袍的一角,纵笑几声:“小子,你是什么时候追上我的?”
冯梦没有答话,右手摘了一片叶子,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随意一弹,树叶如同飞箭般钉在元丰脚旁。
元丰见了点点头:“不错,凌云击水步本身并不是杀着,而是让虚无九劫剑发挥最大威力的配棋,今日你用树叶割下我的衣角不能算是你取巧,好吧,就算你过关。”
冯梦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因为他并不觉得自己真的在这场测验中得胜。
看着冯梦紧绷的脸色,元丰转过头,仰头喝酒,眼角闪过一丝笑意,臭小子这样还不满足,方才若不是那树枝承受不了,否则我刚刚使出的便是第四转了。
抹抹嘴角的酒液,元丰说道:“臭小子,今晚备好烤肉,我嘴馋的要紧!”语毕,一直在树林外等候的燮变也发出吼声,表示自己对冯梦烤肉的渴望。
冯梦对着燮变的方向喝道:“想吃什么,自己抓来!”
燮变发出欣喜的吼声,而这吼声立刻引起远方丛林鸟兽惊慌奔走。这个吼声的主人,最近已在附近引起丛林间的“动乱”。
晚上,冯梦生了三个大营火,形成一个品字,窜升而上的火舌足有一人高,因为燮变打了一只体积庞大的灵兽回来。灵兽为修真界最为常见的牛狮兽,这头牛狮兽足有一间草屋大小,修为趋近百年,但因为没有天赋神通,加上燮变欺它无法飞行,便死命的缠着,将其抓的遍体麟伤,待流血过多不支倒地后才给了最后一击。
因为这头牛狮兽体积实在庞大,冯梦一口气生了三个营火,将其架起来烘烤,而冯梦还在营火中加入许多药草,又烤又燻,散发出来的香味让元丰与燮变直流口水。
“可以了。”
一看到冯梦点头,元丰右手翻出大剑,右脚点地,身子如同老鹰般离地而起,两道剑影闪过,牛狮兽马上被肢解成四大块。
燮变眼明嘴快的叼走其中两块,另外两条牛腿便留给了冯梦与元丰。
元丰抓着与自己身躯差不多大小的牛腿,大口咬下,说道:“小子,还没熟啊!”
“牛狮兽的肉质不宜烤太熟,半生半熟最是好吃。”冯梦目光望着营火,不紧不慢地说道。
元丰犹疑一会,继续咬着嘴里的肉,发现肉质鲜嫩,每咬一口便有香浓的肉汁流出,配合上药草那微妙的香味,直让元丰赞不绝口。
元丰边咬着肉,兴致一来:“小子,你之前一直问我有关你师父的事,不如这会你跟我说说拜师的过程。”毕竟以师兄那副脾性,完全不象是会收徒弟的样子。
冯梦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望着火堆,添加了些木头,缓慢地嚼着肉块:“我是个孤儿,没有见过父母。”拉出衣袍下的金片:“若不是有这玩意儿,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名字叫冯梦。”
“我运气不错,在南大陆的时候被一个富有人家收作义子,不过富有人家的亲人却看不起我的出身,时常欺负我,然而有一天,他们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三个人扛着大剑杀了进来,整个家族的人几乎被屠杀殆尽,要不是我逃的快可能也难逃魔爪。”
“然后遇到了师父,或许是觉得跟我投缘,便收我为弟子。”
冯梦极端简要的述说事情经过,表情平淡。
望着冯梦,元丰微微叹了一声:“原来你跟我一样,是个孤儿啊…”
冯梦有些愕然的看着元丰,后者一口酒一口肉,正大快朵颐着,还吐出一块碎骨到火堆里,这时冯梦发现,在元丰玩世不恭面容上,有着一双堪比星辰的深沉又明亮的眼睛。
元丰,想必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冯梦与元丰不约而同的沉默下来,熊熊火焰燃烧的哔啵声,撕咬肉块的嚼声,喝酒声,燮变啃骨头之声,占据了整片黑夜。
这个沉默维持了将近一刻钟之久,打破这段沉默的是元丰。
“小子,你知道这收徒大会,最后其实有个综合比试,测验五十年间所得。”
“嗯,现在知道了。”
“其他七名长老一次都衙几个人,我却只选你一个。”元丰晃了晃酒壶,喝了口酒:“可别让我丢脸。”
冯梦瞄了元丰一眼,说道:“怕丢脸,就别藏私。”
元丰反击道:“臭小子,我可还怕你教不会。”
冯梦的回应是,指着元丰的袖口,元丰还以为是袖口沾上了脏东西,手抬起来一看,才发现少了一个角。
那个冯梦用树叶割下来的角。
“臭小子。”元丰笑骂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