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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是不是我这个当爹的不主动给你打电话,你也就打算一辈子不同我联络了?”周立海如湖面般平静的声音透过信号网络,从远端,在周天迪不清楚的某个地方传了过来,又通过耳朵,震动耳膜,最后导入大脑皮层里面。
十二点十五分,周天迪正欲将补睡回笼觉的林诺雨从床上喊起来,自己的手机就响了,一个让他陡增压力的名字显示在屏幕上,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视线之内。
“家!”
这是他给周立海,这名亲生父亲起的一个独特的称号。他母亲只有周立海这么一位丈夫,而且父母间也没有任何的矛盾,更是没有离婚,直至现在也都是恩恩爱爱地在一起。只不过至始至终,周天迪都不愿意称周立海做“父亲”或者是“爸爸”、“老爹”...他只愿意给予周立海为“家人”,备注也是“家”。
“不是年不是节,是哪阵风吹得,让您给我主动打电话?”
“我的儿子对我还是这么冷淡,多少年了?不至于了吧?”周立海话语之中尽是无奈,可语气还是平淡的令人容易产生怀疑——这真的是家人间的对话吗?难道不是一个刚刚入行,还不入流的话剧演员在台下对着台词?
“我现在没有多少时间,要是你闲的没事只是想我的话,我就挂了,我们公司的业绩你不用担心,年终汇报的时候,收益程度不会有所下降的。如果没有别的事儿了,我就挂了。”周天迪飞速地说明之后,就要挂掉。
“有,当然有别的事儿!你个臭小子就不能对你爸爸的态度友善一些,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谁给你奋斗来的?”周立海的语气加重了,言辞间威怒本色尽显,的确不愧是周氏集团的第一话事人。
不过这样的态度对外人有用,可用在亲儿子的身上就没有那么受用了。周天迪丝毫没有流露出服气的态势,甚至就连回应的口气都同刚才一成不变:“是你奋斗来的,的确如此,可那也是在我付出之后所得到的,你这些只能算作是对我的补偿吧?”
“可笑,你付出了什么?”
“具体付出了什么,你这个家人心中没数吗?我小时候为什么受到了那样的惊吓,难道你不知道?你以为孝的心,就可以随便伤吗?你是不是认为这件事儿很小,是不是?”
周天迪罕见地有些激动,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冲,字字如刀,刀刀皆戳在周立海的心窝。“我原本以为,那件事儿会成为我们爷俩关系缓和的催发剂,却不曾想居然会让我看清了你那真实的嘴脸。现在回想起来,我真的是太傻了,我就不应该相信你,导致我成为了身旁众人多年以来的笑柄,你还有脸管我叫儿子?”
“够了!孝子家家的,就这么点事儿你还是放不下。你不愿意认我也罢,还在生我气也罢,这么多年了,我该做的,该补偿你的,我都做了吧?你到底还想你爹我怎样?”
“不想你怎么样,我也没要求过你怎么样,我们就是朋友的关系,你交代我的事情我都会办完,办好,过年过节你叫我我就回去,你不叫我,我就不回去。我们还有什么需要进一步深交的吗?”
“好,周天迪,你和我说这话,可以!我不怪你,这些是你的自由,你爱怎么对我那是你的事儿,我怎么做,那是我的事儿,你就是恨不能吃了我,我也是你老子,你随意,你改不了。”
周立海再也不平静了,和周天迪的情绪一样躁动了起来。父子二人,相隔着电话,在许久没有谋面的情况下,刚谈了没有两句话,便闹翻了起来。
“如果你所说的正事儿,就是找我吵架的话,那就算了。”周天迪还是比较冷静的,刚吵了没两句便第一时间重新恢复了心态的平静。“我没兴趣,我还有事儿要做,我先挂了。”
“等一下,”周立海也紧随其后,不再激动,他问道:“你交女朋友了?”
“怎么?要你管?”
“小兔崽了,我是你老子,别的事儿无权知道,怎么?处对象的事儿我就连问问我都没有权利了?再者说了,我和我儿子的关系不好,为什么就不能搞定和儿媳妇的关系呢?”
“你真是没事儿闲的。”周天迪沉声道。
周立海并没有接过这个话茬,转而问道:“怎么样?黄光明去找你们了吧?”
“真没想到,这件事儿你居然没有插手帮忙。”周天迪幽幽说着:“真不像你的性格,我还以为你会大闹着找上门来。居然没像展开人口盘问一样询问我女朋友的情况,我也就勉强对你的印象稍稍有所改观吧!”
“哼,你个臭小子,能让你开口去求龙叔出山相助的女人,你爹我就算是再笨,用屁股想,也能知道有多顺你的心意。我当了一辈子,其实也不算是不合格的父亲,不过最起码在你眼里,我就是很差劲。我怎么说,也不应该去阻止你恋爱了,我也想同自己的儿子修复好,处理好关系啊!”
周立海说得倒是很平静,不过隐约之中饱含着真诚与渴望。
“儿子,我觉得你真的应该给你老爹一个机会,我们爷俩应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了,这么多年,其实我一直都在赎罪,可你一直都不原谅我。其实我也很愧疚,我也真的不是你眼里所瞧出的那种人。”
温情的话语,柔和的语气,令周天迪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他不相信自己以前心中的那个父亲,那个周立海居然会做到这个地步,就是为了与自己修复关系?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同父亲心平气和说两句话的一天。
本来,他以为那次阴影以后,他同周立海的父子情缘也该就此了断了。不曾想却被周立海这突然的变通与温情,瞬间温暖了那颗日渐冰冷的心。
“明天,就明天吧,我和你妈在家做好饭菜,你带着你那女朋友,一起来家吃个饭,好不好?就算不看在你爹我的面子,也看在你妈妈的面子吧?你妈妈因为受我的牵连,一年也见不到你一次本人啊!她可想你了,只是心里不说罢了。”周立海愧疚地说,他是在征求着周天迪的同意。
当爹的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清楚,态度放得这么诚恳了。周天迪这会儿就算是心里有再大的怨念,也多少都应该释然了一些了。
他“嗯...嗯...”地沉思了片刻,这才轻轻回答道:“行,我知道了,那就明天吧!”
“好好!定了啊,那就是明天了。”周立海激动地声音传入了周天迪的脑海,令他不由的为之一惊,自己的那个冷血爹,原来也可以这么失态啊?他还以为周立海以前除了冷血以外,就没有别的代名词了呢!
冰冷的可怕,也镇定的可怕,周天迪就是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放下手机,听到了身后传来的窸窣响动,他回头定睛观瞧,原来是林诺雨已经睡醒了,正会儿正端着一杯水站在自己所处房屋的门口,呆呆地盯着自己看呢!
“怎么?不睡啦?”周天迪笑着问她:“什么时候来的?”
“没多一会儿,”林诺雨嘟起嘴巴,语气娇弱:“人家睡到一半,就觉得枕边空空的,猛然惊喜却发现你不见了,所以就起来想找你。老公,你怎么了?怎么刚才还有段时间说话气鼓鼓的,和谁生气呢?我在那屋就听到你的声音了。”
“没事儿的,是我爹。”周天迪说着,微微露出了一个笑容,他从餐桌旁拉出了两把椅子,自己坐了下来,林诺雨也走到他的身边,在另一处坐下。
“你怎么?和父亲关系不好?以前上学的时候,就几乎很少听你提到他。”
林诺雨伸手递过了自己的水杯,周天迪接过来喝了一口水,正巧他现在有些口渴,林诺雨的细心令他不由更是喜爱。他温柔地看着林诺雨,缓缓开口,认真地说道:“老婆,明天,我家人要见你,他们不反对我和你在一起。”
“嗯?”林诺雨觉得不可思议:“怎么这么快?你都说了?”
幸福总是来得有些出乎预料,之前她还害怕因为自己的背景以及个人能力都算不上非常突出,优秀,生怕面见周家老一辈人的时候被看不起,反对自己与周天迪交往。之前她一直比较畏惧于同周天迪父母的会面,不过这会儿听到周天迪这么说了,她倒是放心了不少。
“其实不是我说的,”周天迪笑着解释说:“黄光明来此道歉的事儿就是我父亲授意的。我看出来了,他现在想要和我修复父子关系,所以,什么都顺着我来。明天你和我一起回家,回家的时候,你加把劲,讨一讨他们二老的欢心,谁也不会阻止我们了就。”
“当然,就算他们反对,诺雨,你永远都是我最喜欢的人,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谁阻止也没有用。”周天迪语态坚决。
林诺雨笑着亲了周天迪的脸颊一口,柔声问道:“傻瓜,我当然知道,但是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美好,最圆满的,不是吗?”
“那倒是,”周天迪说话的时候,洋溢着一脸的幸福。他深情地望着林诺雨,嘴角挂着得意:“不过说真的,诺雨,遇见你真好,如果没有遇见你的话,我想我现在还是走不出来自己心灵的阴影;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在临毕业的时候同大家相处的那么友善,从而留下美好的记忆;如果没有你,我想,我到现在为止,也不会热爱上生活。所以,我真的很爱你。”
“天迪,我希望能够成为你的妻子,也不想离开你。只是,我希望你能与我坦诚相待,我其实一直比较在意,你为什么同你父亲的关系处理的这么糟糕?我希望我可以帮上忙,我想我们一家人以后能和和美美地在一起。”
林诺雨一番话把周天迪说得面色死沉,刚才还洋溢着幸福的面庞变得不再那么和蔼可亲,转而异常紧张。
周天迪两道英俊的剑眉紧蹙着,他的回忆一时间似乎被拉扯到了很遥远的地方。他用比较低沉的声音回忆着说:“其实有的事儿我是不愿意同你说得,因为太过于恐慌,在我幼小的心灵里面埋下了无法忘记,没法逃避的阴影,我对它的恐惧,已经不是能够用言语叙述出来的。就算是我自己,我都不敢轻易地去挖掘,去尝试回忆它。”
“为什么?天迪,你究竟是经历了什么?”
“小时候的我,跟着龙爷爷长大,就是我和你说得干爷爷,也就是我亲爷爷的好兄弟。到了上学的年纪,我回到了家里,不过那个家对我来讲就是衣食无忧的监牢,父母每天都不允许我出去,到处都是监控录像,时时刻刻盯着我一个人的一举一动。母亲还能够见到面,父亲,就一年也见不到一次了。”
周天迪说到这里,语气开始加重,紧张的神绪开始一览无余。
“那天,父亲罕见地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参加亲子夏令营,他很主动,态度很坚决。”
“那时候我小学一年级,正值我们学校放假,贵族学校的任务量又小,假期几乎没有什么作业。当然更多也是我母亲出于为我与父亲的关系衡量,倒是也同意我与父亲两个人去外地参加这场夏令营。”
“时间一向都是很快的,为期三天的夏令营转眼间就剩最后一天了。这天早上吃过了早饭,是一项鬼屋冒险的活动,而且为了锻炼孩子们的勇气,不允许家长一同进入,大人们只能在外面等待。当然了,前提是自愿的。”
林诺雨听得啧啧称奇:“哇,不愧是富家孩子,夏令营玩的东西都如此高端大气上档次。老公,难道是这个鬼屋惹的祸?你与你父亲就是这个时候出的矛盾?”
“准确...地讲,应...该是这个时候,矛盾又激化了。”周天迪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声音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