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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的王文骤然一惊,可是看着诚恳的李九言,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朝堂上的皇帝听到这大逆不道的话语,更是高喊着“乱臣贼子!”的话语,这样一个大大的糖衣炮弹砸下来,王文眼中的贪婪还是一闪而过,他沉默了下来。
看到这里的李九言心中平静下来,唾手可得的权利和地位终究是要比虚无缥缈的修炼更让一个看尽世事的老人更让他在意,他突然想到,假如这一切换做是他,他会选择么?李九言叹了一口气。
“我不怪你会想做皇帝,或许我可能也会选吧。”李九言转过身去,“假如有一个条件,你和你的亲人,王家的所有都不能再见呢?你还会选做这皇帝么?”
门外从各处赶来的侍卫前赴后继的撞在了殿门的灵力屏障上,带起了一道道波纹,门外的一切好像无声电影一般,看起来滑稽可笑,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王文额头的皱纹中划过滚滚汗滴,不能再见?还会选么?
他觉得或许这是他一声最为艰难地选择了,无疑是对良心一次巨大的拷问,他面前这个瘦小的背影,在这一刻仿佛如山岳一般沉重,让他喘不过气来。
半响。
突然松了一口气的王文像是一瞬间老了几岁,脸上的皱纹更加明显,如刀刻一般,他挺了挺湿透的脊背,洒脱地笑了笑:“冬青啊,你说我做个孤家寡人还有什么意思,虽然我很想坐上那个位置,你的问题让我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就算是做皇帝也有你办不到的事情,连家人都不能团聚,我要这皇帝位置何用?”
要这皇帝位置何用?忽然让李九言想起来他所在世界的一首歌,“我要这铁棒何用?”,不禁笑出声来,王文这话不似作假,倘若他丧心病狂,选了做皇帝,恐怕他也不会再管这事了。
“你是一个好族长,好父亲,好男人,那我们就和这皇帝谈谈,聊聊帮你正名铲除奸邪的事情吧。”李九言眨眨眼,王文平静地点点头。
“诺,你们也不要吵了。皇帝,我呢不是来搞叛乱的,也不是带他来逼宫的,就是觉得一个行的正,坐得端的好官,被你这么冤枉,恐怕你这皇帝以后身边也不会有什么人用心辅佐你了吧,为了你这一片江山,不如我们好好谈谈?”
皇帝依旧戒备地盯着李九言的一举一动,生怕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子下一刻就冲上来拧掉他的脑袋!
刘国师一听这话,打了一个哆嗦,他才不会信这小子是什么王家的下人,什么下人能如此有手段?对他打击最大的无非是这个非人的孝要个公道,他做的事,如果真的翻出来,掉是个脑袋都不够,能够当选国师,本身是由军伍出身的他,是中土赫赫有名的第一高手,没想到王家去太白山寻仙的笑话,此刻却是如此真实,真实的足够让他万劫不复了。
皇帝狐疑地看着李九言:“朕凭什么信你?”
他是被李九言的手段吓怕了,虽然听起来二人并无恶意,可是那句“给你个皇帝当当”依然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李九言眯着眼盯紧了皇帝,下一刻骤然出现在了皇帝的桌案之上,缓缓蹲了下来,皇帝和一众大臣惊叫不已,皇帝更是闪身退避到皇冠落地!那刘国师还想偷袭出手,手刚刚逼出真气就被李九言的随手一击打的飞出几米,重伤吐血!
“就凭这里没人是我的对手!”
皇帝端正了衣冠,眼珠一转,毕竟是皇家权谋锻炼出来的继承人,心里也明白了大概,这小子不想要我的命,迅速地镇静下来。
“那你说,怎么谈?”
“那我们本着公正的原则,我这里有几道灵符,可让中符之人吐露实话,请两个当事人来讲一讲吧,如何?是对是错,你一个皇帝自然更是清楚。”李九言微笑着从怀中取出三张灵符。
“这样,如果你不信,可以随便找个人先试一下,就知道有用没用!”看到皇帝怀疑地眼神,李九言一句话把皇帝要说的话堵了回去。
“韩阁老,你来试试!”皇帝看了看刚才最为不堪的墙头草,淡淡说道。
“微臣...遵旨。”
那韩阁老苦着脸站到台前,一张灵符贴在了他的后背,只见一道白光闪过,阁老眼中一片空洞。
“你叫什么名字?”李九言也是画出这道符来第一次试用这种“上清太乙明言符”。
“我叫韩升。”
“你贪过多少钱?贪了几次?都是怎么贪的?”李九言玩味地问道。
“我一共贪过五十万两,分了三次,第一次为了科举作假,是渭阳李家为了大儿子能高中从仕,他们给了我三十万两,第二次......”
李九言每问一个问题,四周大臣脸就白一次,交代来去,把当朝国师都牵扯了进去,刘国师躺在地上,怨毒地盯着李九言的背影,如果不是他,刘家已然是整个天下第一家了。
年轻的皇帝越听脸色越安静,但是众臣子都知道,这是爆发的前兆。
“够了!”皇帝猛地一拍桌子。
“哦?这就够了,那刘国师和王文要不要试一下?”李九言笑的和只悬狸一般。
“不必了!朕知道怎么做了。”
李九言一听此言,挥手撤去了金銮殿的阵法,大门口“哎呦”一声倒进了一大对的禁军。皇帝眼睛一眯,这是要看着我做决定了?刘国师是皇后的父亲,这个父皇留下来的摊子,看来是真的烂掉了。
“快护驾!”一众禁军将李九言和王文团团围住,就欲刀剑相向。
“都给朕住手!如果不是这位大师,朕还不知道被你们这群人蒙道什么时候!给我把刘国师,韩阁老都抓起来,压入天牢听候发落!其余刚才韩阁老提到的人,念你们为朝廷有功,都给我上个折子,告老吧!刑部尚书!凡是涉案官员无论大小,一律查办!酌王文因朝廷受小人蒙蔽,本身勇气可嘉,政绩斐然!升五级任吏部尚书!王文!限你在一个月内,把有能力有底线的官员提拔上来!把这些空缺补上'部为朝廷重中之重,优先考虑!去办吧。”
整个朝廷紧锣密鼓的行动起来,皇帝从案头快步走到王文面前。
“爱卿,你受苦了,朕这就发文昭告天下,为你平冤昭雪!大师,这么处理,您看还满意么?”皇帝一脸地诚恳,看着李九言。
李九言笑着摇摇头,“不要问我满意不满意,你要看天下百姓满意不满意,他们才是你当政好坏的评断,我说了不算。”
“天下有大师这等高人,是天下百姓的福气!朕恳请大师成为这一国之师,为天下百姓造福!”
“不了,我为他们做不了什么,王家于我有恩,也算报了这恩情,这事就不用提了。”李九言深深地看了一眼王文,转身而走,刹那间化作一道流光。
“王文,天地有正气,做人做事定要无愧于心。”
王文朝着王冬青离去的方向拜了一拜,冷冷一笑。
回到王家,李九言和王管家畅谈一夜,便去找当初一伙儿强盗,强盗最大的靠山刘家已经倒了。他清楚的感觉到了自己走出这个虚幻世界的契机,或许正是了却这因果之事,在他接纳王管家的时候,这个世界与他其实早已经分不开了,不斩断因果,便也无法超脱,可能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神奇之处。
还是当初的那个地道入口,李九言怀抱着那条刚刚死去不久的虎子。
“我带你回家。”
还是那颗桃花树下。
茅草屋早已经破败不堪,仿佛依瞎能看到当初那个绝美女子倒下的身影,那一柄匕首,那一抹刀光。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李九言将已经寻得的李展天的尸骨同那绝美女子的尸骨葬在一起,虎子就葬在了一旁。
强盗已然覆灭,王家恩情已报,李九言却感到了由衷的孤独,他不知道该如何出去,也不知道小魔女和二狗是否还在等他?
人死了一茬又一茬,所有人的死亡或多或少都与他有着密切的关系,他在这个世界的父母,那些村民,这些强盗,李家,刘家的覆灭,只是因为李展天不屈服于刘家的权势,在刘家的魔爪之下救走了他的母亲,这些枉死的人啊,说到底,还是因为他的到来,无论这些是否真实。
李九言想到深处,内心如同针扎一般,即使他知道这些都是假的,可是,他还是忍不住的难过。
人要经历多少才算是长大?谁都不能回答,那些错过的,遗憾的,逝去的,终究只是滚滚时间长河中的一粒细沙,正因为微不足道,才想要像巨浪一般,把那礁石拍响吧?
李九言笑着笑着就摸出了一壶酒。
天,下起了绵绵细雨,他的脸上都是雨滴。
这一日,十一岁的王冬青,在桃花树下,喝的酩酊大醉。